王初行按下师弟,弯着腰态度恭敬,“管事师叔去看房间了,师叔有住的地方吗?不如和我们同住吧?正好一起有个照应。”
他说完后感觉背后一冷,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其他门派的修士都在很远的地方,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王初行是这一代修为最高的内门大弟子,已经到了金丹后期,同门都很信服他。
有王初行带头牵线,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一身白衣飘飘,在外人面前高冷不好亲近的剑修们在小师叔面前意外的热情开朗。
苏郁白拧着眉道:“我和师尊住一起,我是什么身份?你们住的地方肯定很挤,我才不去!”
“初行道友!”
远远的,一位样貌清雅俊秀,气质温润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长相斯文,眉眼狭长,笑起来时微微弯起,很好看。
“没想到会在这里和道友碰面,上次的€€山之行多谢道友相助。”
王初行认出他是谁,客气道:“楼道友说笑了,以阁下的实力没有别人帮忙,解决那些被邪气侵染的妖物也是早晚的事。”
楼霁雪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目光转向被围在中间的苏郁白,“这位是?”
王初行不动声色的隔开楼霁雪和自家师叔的距离,一板一眼的介绍。
“这位是我们太苍门的小师叔,苏郁白。”
他严肃惯了,虽然对苏郁白极力放缓了语气,笑容看着还是有些生硬。
“小师叔,这位是我接门派任务时结识的道友,雨落门的大弟子楼霁雪。”
楼霁雪笑容温和,不卑不亢的和苏郁白行礼,“见过小师叔,”
书里的楼霁雪就是这样一位好脾气的主角,天赋异禀,待人热忱,修行路上结识了不少朋友。
苏郁白后退了一步,眼神轻蔑的冷哼道:“雨落门,什么小门派?听都没听说过,我师尊可是太苍山主,别以为有些实力就可以乱攀关系了。小师叔也是你能叫的?”
“……”周围的几个剑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劝说小师叔收敛一点。
倒不是觉得苏郁白过分,只是这外面的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万一楼霁雪小家子气欺负他们的小师叔怎么办?
楼霁雪身上带了掩盖修为的法宝,他们也不知对方深度在哪里,上次有幸见过一次,总之不会比大师兄王初行差。
正当几人戒备时,楼霁雪斯斯文文的笑了,“道友说的对,是在下唐突了,雨落门确实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门派。”
苏郁白轻哼了一声,有些得意洋洋。
“你知道就好。”
楼霁雪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苏郁白明显不怎么待见他,识趣的很快便离开了。
出去办事良久的管事师叔回来看到苏郁白愣了一下,也和众人一样惊诧他是怎么过来的。
听到王初行的解释后,他微微点了点头,捋着胡子道:
“既然是山主的意思,那便没什么问题了。只是我听说今年的奖品似乎可以提升身上的灵脉品质,是不可多得的至宝,许多小门派也来参加了,第一关恐怕有些难度。”
他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苏郁白,微微叹气,很显然也不是很相信苏郁白的实力。
被所有人怀疑的苏郁白:“……”
他抿着唇,冷哼了一声,出去闲逛的心情也没有了。
“哒哒哒。”苏郁白脚上穿着的白靴是可以增加移速的高级法靴,外形漂亮,也很适合赶路,就是效果有点对不起用在它身上的锻造材料。
这样的靴子君辞白给自家小徒弟准备了好几双换着穿,另外还有很多做工精致贵气的法衣,也一股脑儿的送到苏郁白的手上。
不等苏郁白敲门,房门便在他的眼前自动打开。
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君辞白正坐在床前冥想,眉目冷淡,像个端坐在神龛上的谪仙,受人祭拜。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君辞白的感应之中,他缓缓睁开眼,颜色浅淡的眸子看过来。
男人言辞冷淡。
“过来。”
苏郁白关上门,搬着小板凳在师尊的面前坐正,眨巴着眼无辜的看向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
“……”
君辞白盯着他沉默了片刻,下颌骨不动声色的收紧,移开目光半阖着眼淡淡道:“不是说要出去玩吗?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
御兽门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苏郁白想要出去看,君辞白压下另一半挣扎的意识,自觉该给他一些自由。
出去时像个翩跹的小蝴蝶,似乎飞出去就不想回来了,谁知没一会儿,他又自个儿飞回来了。
这里不像太苍山那么冷,苏郁白将厚厚的雪裘收起,身上穿着布料上乘丝滑的束腰外套,将他纤细的腰身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模样比在太苍山上时还要灵动惊艳不少。
不怪他一出门就被人给堵上了。
苏郁白向前凑近了一点,塌着腰,葱白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搭在君辞白膝盖上,清澈透亮的眼眸中似有满天的星辰。
他抿着唇道:“碰到了几个讨人厌的家伙,他们说今年的比赛会很难,都觉得我不行。”
这样近的距离,君辞白不用深呼吸就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
那是他送给苏郁白的灵草膏,可以防止在太苍山上被冻伤,小徒弟一直都有乖乖的在使用。
君辞白的眸色沉了一些,低声问:“哪里不行?”
苏郁白委屈道:“修为不行,悟性也不行,就是哪里也不行!明明我已经很努力的修炼了,为什么连师侄们也比不过!”
男人抬起手掌,捂着他温热的口鼻,冰雪一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只是垂着眸淡淡道:“静心。”
君辞白手掌微微用力,干脆将苏郁白整个人从凳子上拉起,转了半个圈,背对着自己面朝书桌坐下。
苏郁白的身形比君辞白要娇小许多,跌坐在男人的怀里,被君辞白抱着,像抱着一只娇气美丽的小兽。
男人单手扶住他的腰,另一边拿起毛笔,沾染了一些朱砂,当着苏郁白的面随手就在他的面前一气呵成的画出一道高级灵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君辞白松柏般身形前倾,让小徒弟几乎整个人都圈进了他的怀里。
君辞白将毛笔放入苏郁白的手中,从身后将他抱住,神色如常,淡定从容。
“符篆和阵法对你来说不难,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来找我,自己一个人琢磨学不出什么名堂也不奇怪。”
他淡声问道:“刚刚我画的那道灵符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苏郁白的记忆不错,很快便答了出来,“浮……浮空符?”
君辞白清淡的应了一声,他动作自然的握着苏郁白的手,带着他又画了一遍,只是这一次画出来的符篆空有其形,没有注入灵气,是一张废纸。
“灵力的注入有深有浅,需要你对自身的灵气有一定的控制,稍有不慎就会画出一张废纸,等你学会了画所有的符篆,就算是王初行他们那样的修为不敢随意怠慢你。”
他们本来就不敢怠慢我……
身后紧贴着师尊温热的身体,苏郁白似乎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抬着头眼巴巴的道:“可是我控制不好……”
阵法和符篆他理论知识都学的不错,图形也会画,但是要画出一张有用的符篆下笔却很艰涩,像是有什么阻隔,经常画错。
苏郁白的心境和原主完全不一样,有了阅历也开阔了不少,其实在系统的帮助下修炼,他隐隐已经摸到了进阶的门槛,修炼没什么问题。
就是这两门课程,苏郁白光学习画图了,还没开始练习画符篆,如今的表现正好本色出演。
君辞白像是没有听到苏郁白的回话,宽大的手掌带着苏郁白重新蘸了朱砂,笔尖悬浮于纸张的上方。
微冷的磁性嗓音在苏郁白的耳边轻声叮嘱,“仔细感受灵气的走向和落笔。”
寻常人能控制自己的灵力已经是不易,君辞白居然轻而易举的带动着苏郁白身体里的灵气,借着他的手画出了一张完全可以使用的高级灵符。
方才的一切在苏郁白眼中似乎成了慢动作,另一股不属于他的的灵气侵入体内,像松间雪,林间露,带着微凉的气息,霸道的将少年的灵气裹挟在其中。
慢慢通过经脉和笔尖,注入到符篆之中。
君辞白低声问:“有什么感觉?”
苏郁白从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中惊醒,像是听不懂老师讲课的学渣,干巴巴的仰着漂亮的脸庞,试图萌混过关。
“我……我还要再熟悉一下。”
君辞白眼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刚准备说什么,忽然皱着眉闭了闭双眸,圈在苏郁白腰间的手也无声的收紧了些许。
再睁开眼时,他看上去面色如常,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眸色深沉了一些,落在小徒弟脸上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放开苏郁白的手,掐着苏郁白的脸颊,迫使坐在怀里的少年半转着头与自己对视。
君辞白嘴角弧度很小的勾起,似乎很满意这个姿势。
在对上苏郁白呆呆的目光时,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一些。
他压低嗓子,轻声道:“这些外物学习起来费劲,用处也很一般。我有一种更方便,更快捷的方法,可以快速提升修为,你愿不愿意?”
苏郁白清澈的目光在君辞白的面容上转了一个圈,捏在腮帮子上的指腹有些用力,他小声的抽着气,认真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你刚刚还说符篆很有用的……
注意到少年的异样,君辞白微微垂下的眸子顿了顿,移开手指,发现小徒弟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几道红痕。
他大抵是觉得有些疼了,但是又不敢和突然看上起十分强势的君辞白抱怨。
苏郁白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性格,和师侄们在一起可以趾高气昂,但这样高傲的姿态本就是太苍山山主,他的师父君辞白赋予的权力。
他或许不怎么聪明,但也不傻,在自己的大腿面前,除了偶尔撒撒娇要点好处外,大多数时候都很听话乖巧。
“这么娇气……”
君辞白的手指在上面点了点,刺痛的感觉迅速让苏郁白的眼睫中溢满了雾气,他觉得现在的师尊有些不一样,但又不敢说。
只能鼓着腮帮子,委屈巴巴的小声反驳,“我不娇气……是师尊太用力了……”
他说的话不知戳中了君辞白的哪点,平日里谪仙一样的师尊居然低声笑了起来,胸腔都在微微震动,眸色越发深沉。
君辞白将苏郁白鼓起的腮帮子戳漏气,哑着嗓子低声道:“这才哪到哪儿,好不容易见到你,还不让碰,我哪里有用力的机会。”
男人的眸光往下转了转,眼里晕染着化不开的墨,“就算要用力,也不该是在这里。”
他用手背碰了碰苏郁白的脸颊,显眼的几缕红痕很快消退下去,白皙的脸颊又恢复如初。
苏郁白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那你要在哪里用力,我怕疼,就算师尊要教我东西,也不可以打我,弟子天资愚笨,你再用力我也是学不会的。”
“……”男人顿住,神色微妙的抵着拳轻笑了起来,他用指节轻轻碰了碰苏郁白颜色如桃花一般的眼尾,顺着脸颊滑落至少年单薄的胸口。
“天资愚笨?我看你可是天赋异禀的很,哭的好看,说起话来也让人有些忍不住。”
苏郁白抿了抿唇,哭的好看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