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两人插科打诨间,顾君渊的情绪稳定多了,不像刚回来时那副死人脸。
见顾君渊上楼洗澡,贺澄摊在地上喝酒看电视,脑袋里虽然有关于顾君渊的剧情,知道他会被他爸爸和便宜弟弟为难,但是更知道他身为强大的主角,不需要什么同情和可怜。
而且对于贺澄来说,就算他知道这些前因后果,他说的话顾君渊也不会相信,他也没有能力解决顾君渊面临的问题。
照顾他的情绪,这是贺澄唯一能为顾君渊做的,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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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贺澄早出晚归,顾君渊也忙得脚不着地,最后关铜变成了专门带娃保姆,每次补习功课也是在赵清翼自己屋里。
今天正巧顾君渊在家,赵清翼就想要舅舅陪着。
贺澄昨天科目一挂了,所以早早地回了别墅,结果就瞧见李长宇、赵清翼和顾君渊一起打游戏的和谐温馨场景。
这样说也不准确,因为顾君渊并没有参与他们,只是坐在旁边拿着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长宇像是没事人一般,把顾君渊当成普通朋友相处,看见他哥进来,还喊了一声:“哥,妈让你多回家吃饭。”
贺澄心情不佳,说道:“我知道了。”
说来,他也有些不孝,他妈出院之后,他忙着那个小摊,又要应付顾君渊,还没回家陪她正经吃过一顿饭。
李长宇欲言又止,见顾君渊还在,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赵清翼玩了一把游戏后,开始认真给他讲题。
这次顾君渊留他吃饭的时候,李长宇笑着拒绝了,贺澄就当着他的面,问顾君渊:“顾总,我跟我弟回家吃顿饭吧?”
李长宇见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样子,有些担心,那些豪门规矩很严吧,不能这么轻易请假吧。
贺澄倒是没顾忌那么多,他在这里打工,顾君渊又没有开他的工资。
顾君渊抬眼看他,现在再看,两人似乎再无半点相似,贺澄的眉眼更深邃夺目,而李长宇则是更多的清艳。
“嗯。”顾君渊自然不会拒绝,只是贺澄这么正经的样子,似乎也只有在李长宇在的时候才会有。
那股子欲盖弥彰的劲儿,他都替他脸红。
贺澄和李长宇是顾君渊的司机送的,不是海叔,海叔是顾君渊的专属司机。
李长宇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贺澄,实在好奇,便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工作的?”
“你哥自有手段,你就别问了。”贺澄眼都没睁,淡淡说道。
李长宇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没了趣味,闭了嘴,低头玩手机。
贺澄到家看见那穿着围裙、拿着锅铲的女人,嘴角勾起愉快的笑,亲热地喊了声:“妈,您弄什么好菜呢?”
又看向李洪生喊了句:“爸,晚上好啊。”
徐香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差点没动手抽他,故作生气地道:“你还知道回来,你这匹野马,心都野了是吧。”
李洪生手上拿着报纸,温和说:“他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你就别说他了。”
徐香顾及锅里的菜,只是狠狠瞪他一眼,就转身回了厨房。贺澄半点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跟着妈妈进了厨房,帮她准备饭菜。
四口人吃了一顿还算温馨的晚餐,李洪生去开车了,李长宇也回学校住了。
贺澄便端详着母亲有些明显憔悴的脸,鬓边都生了白发,他拉着他妈的手,低声心疼地问她:“妈,觉得身体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徐香也是在盯着自己的儿子看,眼圈不知道怎么地有些泛红,哽咽地说道:“妈什么都好,你等一下,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贺澄就乖乖在外面等着,然后便见徐香拿着一张卡,往他手里塞。
“妈你这是干什么?”贺澄不解,皱眉看着他。
徐香抓住他的手腕,将卡塞进他手里,还未说话眼泪先唰一下落了下来,贺澄连忙抽纸给她擦眼泪。
“哭什么啊,别哭。”贺澄有些慌乱,“怎么了,遇见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没什么事情,就是人遭了病,想通了很多事情,这张卡你拿着。这是你爸当年死的时候留下的,还有就是这些年我给你存的。”徐香是依旧风韵犹存的漂亮,桃花眼红红的,吸了吸鼻子,才继续道:“你弟弟我不担心,他现在学习好,读的大学也好,以后肯定不愁吃不穿的,而且这屋子也是他爸留给他的,卖了也有几百万。”
贺澄越听心里越是酸,心头震撼不少,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但小时候真的会觉得母亲更偏爱弟弟一点,因为弟弟学习好,又听话。
“卡里没多少钱,也就几十万,生病的时候我没拿出来,我一把年纪死了就死了,何必浪费钱。老李说那钱是他借的,我以后跟着他一起还,我不欠他的。”徐香心疼自己的大儿子,小时候跟着自己漂泊,后来她结婚了,贺澄寄人篱下,从未说过半个不好。
贺澄捧住她的脸,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故意笑着嘲笑她:“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还不是因为你?”徐香女士狠狠瞪他一眼。
“这钱你自己收着,你儿子养得活自己,不需要啃老。”贺澄给她揩掉眼泪,心暖暖,却不打算要母亲的钱。
“我当然知道你烂篓子一个,干啥都能活,但是你都二十四五了,还没谈过恋爱,又没房没车的,你打算怎么办?”徐香叹了一声气,生气地把卡扔在桌上,“怎么?你还在生气幼儿园谈恋爱被我暴打一顿,记恨到现在,打算用永远不谈恋爱来惩罚我?”
贺澄:“……”
徐香撩了撩自己微卷的棕发,看着自己帅气的儿子,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吊儿郎当一个人,没房没车,还不趁着自己还有一张脸的时候去谈个恋爱,难道你要等你唯一的优势都失去再去找吗?找个睡大街的?”
徐香女士对自己儿子的定位非常准确,漂亮没用的花瓶。
贺澄:“……”
贺澄那点感动的心思,被徐香女士骂笑了,撑着下巴看着她,见过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她,现在气势十足的样子非常欣慰。
“那您说,我该怎么办,拿着您辛苦半辈子的血汗钱去泡妞?”
“那当然不行。”徐香想都没想地反驳:“不是不让你给女孩子花钱,而是要有规划的花钱,你一上去闷头给人家几十万,人家女孩还以为你是什么富二代呢,结果一看,家徒四壁,自己都要去喝西北风。”
贺澄:“……”
“我住院的时候啊,遇见了不少漂亮医生护士,我都加微信了,还有认识了好多优秀女孩儿的妈妈,你抽空去见见,拿着钱去买身板正衣服穿穿……”徐香嫌弃地看着他穿着的几十块钱的卫衣,还有边角发白的牛仔裤。
若是在以前,贺澄肯定会不耐烦地拒绝,甚至可能当场出柜,给徐香女士一点颜色看看。
然后徐香女士大概会拿衣架子抽死他。
但是看着那张黄色的卡,还有母亲消瘦的身躯,显得穿着的衬衣都是空荡荡的,耳鬓白发丛生,病容憔悴。
贺澄突然就理解,电视里面被道德绑架的男主们是什么感受了。
那卡被妈妈硬塞进他兜里,贺澄不接,徐香女士肉眼可见地恼火起来,他只好暂时给她保管了。
贺澄其实没什么成家立业的想法,甚至在绑定系统之前,从来没想过要小孩儿。
不要小孩儿,他月三千块钱如鱼得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了小孩儿,月三万日子过得紧巴巴。
但是很明显,顾君渊不会有这种顾虑,他就是养个足球队都轻轻松松。
顾君渊洗完澡出来,床上的手机正在不停地震动,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是骚扰电话。
他心底有些疑惑,滑动手机接了:“喂?”
隔着电流声,传来的男声依旧好听清越,带着一点欠欠的味道:“老公是我。”
顾君渊想直接把电话挂了。
“先别挂,我回不来了,你来接接我呗。”贺澄没有骑小电驴,他正在等公交车,但是顾君渊家离最近的公交站都要走二十分钟。
他就试探性打电话问问顾总能不能让司机来接他一下,打车的话要七八十呢。
顾君渊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没说话,走到衣帽间开始挑衣服。
“求求你啦,你知道我的,我家境贫寒,我生活凄苦,我打不起车,买不起房,我……”
“……闭嘴。”顾君渊打断他的话,“地址发我手机上。”
“好嘞,谢谢顾总,么么哒。”贺澄喜出望外,找了家公交车站旁边的奶茶店坐着乖巧等待。
等到他的那杯奶茶都快喝完了,手机也要刷得没电了,来接他的车才姗姗来迟。这次不是黑车,是一辆白色的保时捷。
贺澄引颈而望,就见海叔从驾驶位上走出来,正在寻找什么。
贺澄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海叔来的,那顾君渊也来了?
他提着原本给司机准备的冰奶茶,笑着和海叔招招手,然后率先喊了一句:“海叔,顾总也来啦?”
海叔隔着车身,朝着他点了点头,指了指后座。
贺澄打开车门,就看见穿着一身正经定制黑色西服的顾总,他有幸看见过顾总的衣帽间几乎是一清水的西装或者风衣。
顾君渊膝盖上放着电脑,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带着白色的蓝牙耳机,似乎根本没看见贺澄。
贺澄就静静看着他装,拉上车门,裁剪贴身的西装勾勒着他的身形,透着白的肌肤,微微凸出的伶仃腕骨,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修长手指落在电脑,像是在黑白键上弹奏般优雅。
不知道别人看穿着西装的顾总什么感觉,但他只觉得西装真的蛮骚的,而且他很in。
贺澄舔了舔嘴唇,喊了一声:“顾总。”
顾君渊像是没听见他说话,自顾自的处理事情,贺澄在那冰奶茶上抹了一把,掌心冰凉,然后凑到顾总跟前,伸手扣住他的脖子,将他下颌抬起来。
顾君渊被冻得一哆嗦,抬眼看着他,凤眼淡薄犀利,鸡皮疙瘩都被冻起来了。
他耳机里在听音乐,是真的没听见他说什么。
顾君渊冷淡看着他:“松手。”
湿淋淋的手指拨了拨他的喉结,没松手,说了一句什么。
顾君渊伸手想去摘耳机,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贺澄拦住他的手,随后凑到他耳边,微暖的唇瓣落在他耳廓上摩挲一瞬,咬住他的耳机,轻轻摘下来。
顾君渊全身紧绷,耳根蔓延起绯色,耳边传来贺澄故作低哑的声音:“顾总,你好骚啊。”
顾君渊:?
第27章 清清白白的嘴
张海从顾君渊十五岁开始就跟着他,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但是不管是十五岁的顾君渊,还是二十八岁的顾总,都绝对没人在他面前说过这么露骨直白的话。
人前顾君渊是DIN新晋总裁,精贵冷傲、运筹帷幄、心机深沉、有着目空一切的资本,人后的顾君渊虽淡漠,却从不暴戾,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
而醉心事业的顾总最近身边频繁出现的就是这位看起来并不相配的帅哥。
并且这位贺澄帅哥还口无遮拦,不光让顾总经常冷脸暴怒,更是让他张海恨不得闭上耳朵。
但是顾总骂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正被人掐着下颌吻住了唇齿,只剩下一个含糊的尾调,显得无比暧昧。
张海虽奉行着谨言慎行的原则,却压制不住自己那颗八卦的心,等红路灯的间隙,视线不由往后视镜看,这一看,心脏都颤了颤。
只见男人扣着顾总的脖子,使他无助地仰着脖子,露出脆弱的喉结。贺澄则是低着头吻他的,男人的后脑勺挡住了顾总的视线,他看不清顾总此刻的表情。
但从顾总那握紧的拳头克制又颤抖,电脑摔在车座下没人管,顾君渊的手被人拉起,放在男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