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梵天一整夜都在非常认真地查看系统给他提供的话本,那些记忆一遍遍地在他脑海里掠过。
他忍不住牵动一抹淡淡的冷笑,很想知道这位被天道眷顾的运气之子,凭什么能获得各路师姐师妹的倾心?正邪两道女修的芳心?
靠着无人能敌的运气吗?
夜渐鸿是凡间商户之子,机缘巧合踏上修仙之路,十五岁开始修炼,通灵脉、修剑体,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先天剑体。
后踏入大衍宗,一路从练气到筑基然后金丹,一步登天般容易,修仙之人第一步就该清心寡欲,剥离世俗之情,但他却左拥右抱,流连花丛……
这样的人……是怎么成为主角的?
赤梵天闭了闭眼,忍住自己翻涌的情绪,眼中鄙夷散去。
逍遥界,已经很久没有大乘修士飞升了,直到夜渐鸿到来才发生变化,所以赤梵天甚至不能直接杀死他。
而他重生前居然会被他的所谓的王者之气征服,给他源源不断地提供着自己日夜不停练造的丹药?
真是荒谬。
五年一次的大衍宗外门收徒还未开始,所以夜渐鸿还没来到大衍宗,现在还只是凡间捡到一本练气册子自主修炼的凡人。
剧情中【夜渐鸿心怀宏图,一心想要追寻长生大道,租了辆马车,只身前往大衍宗,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大衍宗周边的毒瘴山脉。
鸿撞见有修士杀人越货,遂杀人灭口,他被逼退至悬崖处,修士举剑欲动手杀之。
被逼无奈,鸿跳崖求生……】
看到这里赤梵天都觉得合乎常理,毕竟在修真界,某些心术不正的修士杀人夺宝的事情并不稀奇,甚至遇见重宝还可能手足相残,师门屠戮。
直到【鸿命不该绝,崖下有溪水长流,崖下凶险万分,毒虫鸟兽,遇见一绝美女修,深陷迷情阵,宽衣解带,投怀送抱……
鸿凡人之躯,无法抵挡迷阵,陷入情欲。一夜之后,女修离开,鸿惊觉一场春梦如潮。】
赤梵天把玩着腰上蓝玉,眼底闪过丝丝寒芒,这位女修后文中也提到了,是大衍宗烈火峰峰主关门弟子,也是赤梵天的嫡亲师妹€€€€慕兰,也被称为慕兰仙子。
却被凡人糟践了!
若不是这个系统将原本的故事线告诉他,他还未曾发觉,从前师门内那么多女修居然被他勾搭上了。
到底是从凡间来的俗人,惯会将那些男欢女爱挂在嘴边,心存杂念,龌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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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赤梵天第二日便寻到了师妹慕兰的府邸。
慕兰仙子头上的发髻飘飘,步摇晃动,仙姿玉貌,看见师兄,双眸微弯,颇为热切地唤了一声:“大师兄?”
“师兄上次出门游历,到达西海,途经某个古迹,寻到了一本古籍。瞧着像是上古遗迹,发觉是关于上古残缺符€€……想来师妹应该会感兴趣?”赤梵天微微一笑,若三月桃花开,春风拂面。
慕兰主修符€€一道,自然是非常欢喜的。
“多谢师兄。”慕兰并不推诿,转而赠送了赤梵天许多自制的高阶符€€。
虽然赤梵天并不缺这些东西,但还是收下了师妹的好意。
烈火峰在大衍宗内是七大峰之一,峰主灵虚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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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鸿咬碎了牙才往悬崖底下跳,他也是倒霉,他原本是现代社会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在去上大学的路上被车撞死。
来到了异世界。
在异世界还是没了娘的商户嫡子,活生生被人饿死,才让夜渐鸿有机会借尸还魂。
他发现了修真秘籍,好不容易存了点钱逃出来,想在修真界发光发热,结果……发现有修士杀人,他自知多管闲事,死路一条,想要悄悄离开,当作没看见,又奇迹般地踩断了树枝。
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夜渐鸿跳下崖的时候,骂了老天爷八百遍。
发现自己没死后,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默默念着:“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上天待我不薄……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他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看着像是原始丛林似的的崖底,心底有些发毛,左右看了一眼,四处无人。
夜渐鸿不敢傻站在崖下,怕刚刚那人跳下来追杀他,抬起沉重的脚便朝着一条小道走去,四面都是路,他随便选择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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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梵天站在话本中说的紫藤花下,他嗅了嗅旁边浓郁的鼠尾草味道,有修士用阵法聚集了鼠尾草的香味。
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催情法阵。
若是师妹没有受伤,断断不可能中招,而且这个阵法只有一天一夜的时效性,时间过去后,鼠尾草的味道散去,人就会恢复清明。
这些味道对他无甚作用。
他轻轻挥手,一间简约的木房出现在眼前,就算他打算屈尊降贵地和男人苟合,却也不打算委屈自己以天为盖以地为席。
他用准备好的灵石,以鼠尾草为阵心,重新布下一个法阵。
只见阵中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边原本依稀能看见出崖的小径,现在瞬间在眼前消失,四周弥漫起了白雾。
赤梵天变了个样貌,变成了普通人的脸,眉心的火焰也消失不见了,身上穿着的变成了大衍宗外门弟子的浅灰色的服饰。
那越来越浓郁的催情香,让一向清心寡欲的赤梵天都有些发热了,但是一想到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便如临头泼了冷水,身心俱寒。
浑身都觉得恶心得要命,却还要让他怀上自己的子嗣。
赤梵天轻轻呼出一口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袖中取出一个金色的琉璃瓶,里面是他连夜炼制的,能改变男人体质的药。
能让男人暂时变成炉鼎,这是方便修真界某些同性修士诞下孩儿的方法。
若是修为越高的修士,延续子嗣越是艰难,他父母当初为了生下他,从金丹期努力到了元婴后期,才勉强怀上他。
所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赤梵天听见了动静,踉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从窗棂往外看去,迷雾中逐渐出现一个人影,湿辘辘的衣服贴着劲瘦的身体。
夜渐鸿的身材高挑,身形虽因为长年挨饿显得有些清瘦,骨架却不小,比例良好,露出伶仃的锁骨,黑发潮湿,正在往下滴水,滑过白皙的锁骨,带着丝□□惑。
他长得剑眉星目,五官立体深邃,眉宇间蹙着眉都显得一派正气般,视线有些迷离,脖颈间浮现着一点点潮红。
赤梵天倒是没有心思欣赏,盘腿坐在床榻上,等着夜渐鸿失去理智,来求着他。
夜渐鸿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身躯被冻得发抖,虽然已经自行修炼灵气入体,但是才练气一阶,和凡人无异。
此地阴湿潮气,他浑身紧绷起来,冷热交加,唇齿哆嗦,他看见了一个小木屋,呼吸越来越急促,花香越来越浓郁,让他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我操啊……我不会是……”夜渐鸿心中做出猜测,但是因为周边花香太过于浓郁,他腿软,根本走不到木屋了。
夜渐鸿摔在草地里,脸上沾上了泥土,鼻尖闻到了另外臭味,是土壤的原本味道和走兽尿过的腥味。
他四肢逐渐蜷缩在一起,又冷又热的感觉,让身体经受着折磨,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咬着唇,他又开始骂贼老天了。
赤梵天推开门,朝着他走去,镶着金丝祥云的黑靴,上面绣着法阵,半点没染上周边的泥,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夜渐鸿嘴唇发抖,睁眼看见的是那双黑靴,眼泪从眼尾无知觉的流下,他出于求生的本能,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来人的靴子,
黑靴的主人却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怕沾上什么脏东西。
他蜷缩住手指,摔下悬崖被树枝挂得破烂不堪的衣服,身上还有道道滑过的血痕,从唇齿间发出微弱的呼吸声和求救声:“救……救救我……”
赤梵天顶着一张平凡又冷漠的脸,眼底闪过几丝厌恶,眼前这个人还只是一个练气一层的凡人,浑身肮脏不堪,气息浑浊,闻着都是臭的……
但是他却不得不和他苟合。
系统好似察觉到了宿主的退意,连忙提醒道:“宿主若是没有达到要求,命运的齿轮还是会转到前世……你还是会死。”
赤梵天两指并拢,轻轻一抬,眼前的男人凭空飞了起来,旋即他掐了个清洗的法决,确定将他头发和肌肤都弄干净了。
夜渐鸿意识不是很清醒,但身上却没有那么难受了,额头滚烫,明显是发热了,但是身体里面两股热意在打架,快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了。
他手指撩开长长的长发,努力睁开眼睛,视线之内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手腕如同白玉般,葱白的手指捏着茶壶,茶壶中的茶冒着热气。
男人端起茶杯,缓缓饮茶,动作闲散自然,像是正在观云品茶。
赤梵天不可能去主动碰这个卑贱的凡人,所以他给他喂了一点清神丹,让他恢复了一点神智。
夜渐鸿咬了咬牙,浑身像是有烈火焚烧般,说话声颤颤巍巍地:“阁下是?”
“……”赤梵天视线瞟过去,瞧着黑发松散的男人,他衣襟半露,颇为瘦削的苍白胸膛,泛着一阵阵的胭脂被水打湿的红。
“大衍宗修士。”他低声回答。
“修士?那么……”夜渐鸿踉踉跄跄地下床,撑在桌子上,身形晃动着,他低声问:“您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中毒了。”赤梵天运用灵力压下身体里因为夜渐鸿靠近,而涌上来的热潮,抿茶回答。
“什么毒?”夜渐鸿呼吸声逐渐重了起来,手指用力按在桌上,指节泛白,想要努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情毒。”赤梵天回答,看着眼前被折磨得脸颊绯红的男人。
他长相很俊美,就算是放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也是半点不输的,俊秀却不失正气,脸上干干净净的连一颗多余的痣都没有,仿佛无暇的玉。
“情毒?”夜渐鸿哆嗦着重复着,然后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没想到这种事情他也遇到了,这是穿越定律吗?
穿越、中毒、上床,三重奏?
他看向眼前平凡长相的男人,无半点出众的,他迷瞪瞪的眼神染上一丝狐疑之色:“你为什么没事儿?”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赤梵天不急不徐地说道,还朝他勾起一个笑容:“只是因为你是凡人,所以毒发比我更快。”
“……”夜渐鸿强撑着精神分析到底是谁做的,分析了一秒,放弃了,身体陷入挣扎。
他是个直男,从小到大他的认知里他只喜欢女孩儿,就算是闲暇之余看小说,也只会看男频升级文,或者无脑后宫文。
但现在眼前的人是男人,他也是男人。
又身中情毒,那……还有别的解法吗?
“你……”夜渐鸿说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他说不出口。
他真的喜欢女生,脸上都憋出了扭曲的神色。
“您有办法……出去吗?”
赤梵天捕捉他眼底闪过的不情愿,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我暂时还没办法破阵,像你这样卑贱的男人,我是看不上的,你可以随便从林中找只猪怪解一解你的情毒。”
夜渐鸿脑瓜子嗡嗡的,知道自己受到了羞辱,年轻气盛,抡起拳头就要打,但是人软绵绵地没有力气,直接摔在地上,趴在那人脚边。
他咬破了嘴唇,唇瓣泛着血色,眼底闪过一丝狠色,压下翻涌而上的恶心感,他坐在地上,手抓着桌角,勉强稳住心神,低声说:“也许,我们可以想想怎么解毒?”
赤梵天对他,忍不住释放出最大的恶意,他既嫉妒他被天道厚爱,又恼怒自己被天道控制当了他一辈子的奴隶:“我们?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
“那你这么牛逼,你倒是出去啊!”夜渐鸿低声呵斥道,泛红的双眼死死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