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疗伤的外敷药粉,像妖兽、妖修修炼妖气,被伤害后,无法直接让灵力使伤口愈合,需要先祛除妖气,然后再治外伤。
赤梵天先用灵气护住他的身体,才开始给他治外伤,平凡的五官透着一股冷漠,因着夜渐鸿的修为低,才会需要这么麻烦,若是修为高的修士,能够自行祛除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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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鸿不想再回忆自己逃跑之后的三个月是怎么度过的,连练气四层的突破都是被男人按在怀里突破的。
彼时赤梵天静静等他突破完,才重新抱住颤抖的他,手按在他鼓起的孕肚上,语气含着淡淡不怀好意的笑意:“瞧瞧,修为一日千里,可不得好好感恩为师的日日教诲?”
夜渐鸿咬着牙,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他日日纠缠他,他绝不会三月仅仅突破一阶!但也像赤梵天说的,他现在已经半点不会排斥他的靠近了,时时刻刻的相亲,两人的肌肤熟悉彼此的,犹如自己的一般。
赤梵天撩开他的发丝,看着日渐隆起的孕肚,心情颇好地吻在他后颈,这些日子对于他又何尝不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不喜和人太亲近,但不得不和夜渐鸿亲近后,现在习惯和他亲近了。
这不代表他心中对他有多喜爱,就像夜渐鸿对他厌恶到死的心态一样,剥离情绪和感情的身体契合。
“乖徒儿,切勿好高骛远啊。”赤梵天捏着他的手臂环在他脖子上,从正面抱住他,看着那张圆润了些的脸,身上也不再那般瘦骨嶙峋的模样,甚至身高都窜高了一小截。
“吃下去。”赤梵天披着法衣,从袖中取出药丸,递到他嘴边。
夜渐鸿垂眼看过去:“什么东西。”
一边问着,他张嘴咬住药丸。
他知道现在赤梵天根本不会杀死他,相反因为他的身体原因,孕育子嗣艰难,不得不吃一些上好的丹药给他滋补。
“补丹。”赤梵天都是用这个词语概括的,夜渐鸿这么快地突破和这些蕴灵丹有关,每天当糖豆吃上品蕴灵丹也只有赤梵天才有这种底气。
“……”夜渐鸿咬碎那泛着丝丝苦味的丹药,趴在他肩膀上,感受灵脉中丰盈的灵力,每每疲惫不堪的时候,他就会给他吃下一颗给他续命般。
他感受着赤梵天轻轻爱怜般抚摸着他的肚子,他双眼滑过丝丝冷然,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道:“你很在乎这个孽种吧。”
“自己的子嗣如何能不爱?”赤梵天动作温柔,手轻轻勒住他腰上的那根红绳,随着肚子越大,红绳也越发长了。
夜渐鸿被勒得有些疼,忍不住蹙眉,低头看过去,就看见挂在他肚子上的那个坠子,肌肤雪白,红绳殷红,雪色衬着血色,他盯着自己的肚子,眼神怔怔。
该死的孽种。
他低声在心中骂道。
他被抓住脚放倒在榻上,夜渐鸿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低声求道:“能不能让我修炼……”
赤梵天倾身而上,盯着他红扑扑的双眼,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道:“不能,不如师尊再教你些双修的功法,要不要?”
双修……
夜渐鸿咬了咬牙,说:“要。”
赤梵天轻啧一声,吻住他的唇,道:“我不给。”
夜渐鸿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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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临盆,那日乌云遮天蔽日,阴风怒嚎,雪落了满地,顾及着夜渐鸿凡人的身子骨,赤梵天在床上铺上了暖玉,就算赤身在床榻上,也不会觉得有半分冷。
上一秒,夜渐鸿还和赤梵天唇齿相缠,下一秒他便愕然尖叫出声,手捂住硕大的肚子,手狠狠扣进了赤梵天肌肤里。
赤梵天轻轻扶住他的肩膀,双眸惊讶,道:“可是要生了?”
“啊……”夜渐鸿痛呼出声,他抓住赤梵天的手,眼神哀求道:“快去让接生婆子来,快……”
赤梵天一怔,但是转念想到自己确实从未接生过孩子,且凡间就在此处不远,来去不会耗费太久的时间。
“你想要肚子里这个孽种憋死吗?!”夜渐鸿额前冷汗淋漓,表情痛苦,质问道。
“你等等。”他从袖中留下几瓶丹药,“若是撑不住了,吃些丹药……”
夜渐鸿见他离开,脸上痛苦之色稍减,他踉跄着跑到桌前,双眼泛着冰冷的眸光,狠狠砸烂了桌上的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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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梵天还未到凡间,便发觉了一丝不对劲,脸色大变,连忙闪身回阵法里,冷声骂道:“夜渐鸿,这个贱人!”
一进屋,就看见触目惊心的一幕。
夜渐鸿正掐着婴儿的脖子,婴儿已经没声了,他肚子流着血,一道深深的血痕,他自己剖开了肚子,取出了婴儿。
赤梵天一掌将他打翻,从他手中夺过血乎乎的婴儿,他连忙用灵力给他续命,但是已经没有呼吸了,只有心脏还在跳动,身体还是热的。
“哈哈哈。”夜渐鸿胸口一疼,灵脉被震伤,旋即控制不住地喷出一口鲜血,但是他的眼底全部都是笑意。
他大笑起来,看着恨不得吃了他、面目狰狞的赤梵天,脸上笑意越发大了:“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什么筑基,什么阵法哈哈哈,其实你轻而易举就可以出阵。”
赤梵天面色冰冷,恨不得杀死这个疯子,若不是还残有一丝理智,现在夜渐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他连忙拿出法宝先护住小孩儿的命脉,同时锁住他的命魂。
刚刚情急之间,倒是中计了,若是出不去阵法,根本无法去凡间请到接生婆子。
“从头到尾都是你设的局,你就是想让我生下这个孽种而已,哈哈哈,现在他死了,哈哈哈,你来杀了我啊。来啊。”夜渐鸿笑得畅快,双手都是自己的鲜血,轻轻颤抖着,他没想到他第一个自己亲手杀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
赤梵天面色铁青,想动手杀死他却有顾忌,他脑海里浮现是夜渐鸿的女人,也就是他的未婚妻,第一次生下他孩子时,他似乎满眼的欣喜之色。
而现在夜渐鸿却一心想要杀死眼前他的小孩儿,一声声的孽种……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亲手弑子……”赤梵天翻涌的情绪化作一句质问。
“你都不怕遭报应,我怕什么啊?”夜渐鸿反问道,眉眼间泛着一丝病态的疯狂,扭曲的内心让他的表情有些狰狞,“你最好是现在杀了我,否则天涯海角,我一定会让你死无全尸!”
“好啊……”赤梵天抱着体温逐渐流失的小孩儿,不能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你可要永远记得这些日子,你如何雌伏我身下承欢,肌肤之亲时是如何的纵情放荡,可千万别忘了……”
他扔下一句话继续剖开他的伤疤,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
夜渐鸿脸上的笑容僵住,呼呼的冷风几乎要将屋外的紫藤花架吹倒,他浑身疼得几乎晕厥,他强撑着身体,满手是血地爬到暖床上,赤梵天留下的药丸,成了他救命的丹药。
夜渐鸿双手哆嗦着打开药瓶,他确定那个孽种已经没了气息……死了就好……
他心中一股悲凉,神情莫名有些哀戚,他涌起强烈的求生意志,他还要报仇,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腰上的坠子沾了血,泛着淡淡的光芒。
他整整疗伤了半月,才堪堪痊愈,他找出自己的包袱,看着包袱内多出的彩色玻璃小球,不由微微一怔。
脑海里响起男人曾经在耳边说起的话:“我给你准备了些小物件,你可以瞧瞧。”
这些个球就是小物件?
夜渐鸿用神识探入,然后空中出现一些两人交缠在床榻间的不堪画面,他那张沁着情欲的脸赫然出现自己眼前。
他顿时表情煞白,身躯颤抖,狠狠摔下手中的球,但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摔不碎。
眼前的画面也仍在眼前不断更替,一幕幕在他瞳孔内闪烁着,没有声音,但是他能得分明,男人吻着他耳垂时,在他耳畔用口型说的那两个字眼是:“骚/货……”
“啊!”夜渐鸿低吼出声,一把将包袱内的东西散落在地上,留影球不断地地上滚动着,他双眼恨得滴血,死死看着画面中那张五官平平无奇的脸,他脸上的神情一寸寸都刻在他眼底,似乎想要将他的模样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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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之后。
大衍宗身为逍遥界十大宗门之一,五年一度地收徒,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在门前排起了长队。
第一步选出有灵根的修士登记在册。
然后第二关便是心性试炼,若是心术不正者,也会被淘汰。
第三关则是进入外门三月内,若为非作歹、触犯律法者,也会被重新谴退。
三关都过者,正式进入大衍宗。
“夜兄,你是哪里人士?”夜渐鸿正在排队,前边的人是个身材高大,穿着简陋的少年,他笑眯眯问道。
“清乐郡。”夜渐鸿低声回答,并未故作冷酷,进退有度,目光清明,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清乐郡我听说过诶,也算是大衍宗庇护之地,前年出现一个食婴的妖修,就是大衍宗派人铲除的……”这位叫做徐东风的修士显然是个健谈的,他低声说道:“我就是大衍宗脚下山崎县人,夜兄现在修为几何?”
“练气七层而已。”夜渐鸿隐瞒了自己的真实修为,淡淡说道。
“夜兄瞧着年纪不大,资质不凡,必成大器啊。”徐东风客气地说道,二十多岁的练气七层,虽然的确优秀,却也称不得一声天才。
修真界多得是从小修炼,二十多岁的练气高层的,但若是徐东风知道夜渐鸿的只是短短五年内修为到达练气七层,大概会真心惊讶了。
“徐兄也不错。”徐东风的修为练气八层,夜渐鸿低声说道,他一身青衣,布料不算上乘,但穿在他身上,倒是有几分青竹挺拔之感。
“往后咱们可是同门师兄,理应相互照拂啊。”徐东风笑着说道,朝着他拱了拱手。
夜渐鸿回了一礼,排队间,多的是相互结交聊天的修士,倒也不显得他们这个聊天有多突兀。
突然几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出现,马蹄声踏过,扬起一阵阵尘灰,夜渐鸿看向那辆马车,眉心微蹙。
“夜兄,那是欧阳世家的小姐……你懂得,这些修真世家嘛,是有特权的。”徐东风低声解释道,虽然脸上也有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夜渐鸿四年来就在周边修炼,倒是也了解了一些修真界的行事作风,虽笼统来说是实力为尊,但是也分为三六九等。
像他这种草根修士,家族内再无其他修真者,那么就是最下等,若是有修真家族作为后盾,则是中等,若是家族内有血亲是修为高深者,为最上等。
同气连枝,相护相依,若是草根修士想要出头,则必须要天资出众,寻得一个好师门。
“多谢徐兄解惑,还请徐兄能多多指点……”这几年夜渐鸿都在闭关修炼或者练剑,根本没有闲工夫探听别的。
“好好,既然你唤我一声徐兄,那我自当好好与你说道说道。”徐东风笑着应下,伸手想要拍拍夜渐鸿的肩膀,却被他轻轻躲过,动作很快,很大。
他尴尬一瞬,手还抬在空中。
夜渐鸿目光坦然看着他:“抱歉,我不太习惯和人这般亲近。”
他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白玉瓶,递到他手臂边,低声说:“中品聚灵丹,还请徐兄笑纳。”
原本徐东风还有些许尴尬,这个中品聚灵丹一出,他眉眼间又重新聚集笑容,摆手道:“何须这么客气。”
“应该,还请徐兄收下,否则我该羞愧了。”夜渐鸿语气很谦逊,眸光淡淡,带着一丝不拘小节的笑意。
“好,那我就收下了。”徐东风收下聚灵丹,顿时兴趣大涨,开始跟夜渐鸿介绍起来:“大衍宗分为十八座主峰,实力层次不齐,其中剑峰峰主乃是掌门赤云虎,尊称一清真人,元婴后期修为,是一位剑修。但剑修在大衍宗传承而今有些青黄不接……不说这些,对了夜兄你是什么修士?我好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夜渐鸿笑了一下:“剑修。”
“……”徐东风笑容一僵,随即又找补说道:“大衍宗到底是大门派,倒也不会太差,只是和剑宗比稍差一点……咳咳,若是拜得一位元婴或者金丹师尊,不会差的。”
“嗯。”夜渐鸿点了点头,“修行一道还是要看修行者的天赋和悟性。”
“是是是,那其他的话……因着我是丹修,更多了解的便是关于丹修修士的去留。若是筑基之后,有机会进入内门。像灵丹峰、青云峰、烈火峰都是比较好的去处……”徐东风低声说道,然后饶有兴趣地说道:“说到烈火峰那就不得不提一句,赤梵天大师兄。”
“嗯?”夜渐鸿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和掌门?”
“是血亲父子,但一个是剑修,一个是丹修,每个峰都有各自的门派和大师兄,但如今的元婴之下,见着他都会唤一声大师兄。”
“仅仅因为他是掌门之子?”夜渐鸿挑眉问道,清冽的眉眼透着自带一点凌然的气息。
“当然不是,而是因为他是最近几百年内的天赋最强,二十五筑基,百岁内金丹啊。且他身为丹修,只要是同宗门弟子,备好药材给他,无偿炼丹,当然前提要排得上队,需要机缘。”徐东风感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