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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过去,落入秘境的修士,大多也发现了不对劲,秘境内确实灵力充足,但重宝之下都有强大的半生兽,不少修士陨落,但亦有许多修士受益匪浅,
原本陷入天才地宝诱惑中的修士们,逐渐发现这个秘境并非那般正常,没有出口,也无法联系到门派,连续飞半月,便会回到原点……
夜渐鸿正和五个修士结伴,其中两个大衍宗修士,还有三个是其他宗门的修士,秘境之内危机四伏,夜里突然出现的人形干尸,修为高低不一,实力却尤为强悍。
结伴而行,倒也增多了很多生存的可能性。
“前面有人。”大衍宗剑修修士杨元低声说道,他修为在其中是最高,金丹大圆满,为人温和不争不抢。
夜渐鸿朝着不远处看去,眼前是一片淡色的湖泊,而不远处有一个宽敞的洞穴,里面传来细小的说话声,见天即将暗下。
六人便决定一起去洞穴内,和先到的修士商量一下,一起躲入其中。
夜渐鸿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眉头微微蹙起,夜里出现的干枯尸人,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味道。
“来者何人?”里面的修士察觉到他们的靠近,率先出声道。
“大衍宗修士,想各位师兄行个方便,天即将黑了,让我们借宿一晚?”夜渐鸿率先开口。
里面出现一丝静默,然后男修颇为粗狂的声音说道:“来吧,大家同处困境,自当互帮互助才是。”
夜渐鸿几人进入洞穴,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巨大白色妖兽的尸体,形如虎豹,地上血流不止,他提醒道:“师兄们,应该将血液清理干净些,那些东西最爱这个……”
“师弟好谨慎。”其中有位女修轻笑着,眉眼弯弯地掐了个法决。
夜渐鸿视线在众人身上滑过,有七八个修士,穿着都颇为鲜亮干净,而在角落阴暗处,躺着血污染红衣裳的修士,他头发披散生灰,落下树杈木屑,身形瘦削伶仃。
众人相互认识了一下,才发现七个修士中居然有五个是极上宗修士,也难怪在夜渐鸿率先报出大衍宗的时候,出现一瞬间的静默。
夜渐鸿心神微凝,极上宗修士倒是没表现出其他不对劲的情绪,眼神友好,道:“从前我们极上宗和大衍宗有些小摩擦,如今危难当前,自当守望相助才是。”
夜渐鸿点头说是,然后再次看向角落中的男人,低声询问道:“哪修士是?”
“修士?他只是一个修为尽毁的废人而已。”其中有人语气泛着一丝嘲讽,极尽傲然,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不用管他,若不是我们善心,他早就死了。”
夜渐鸿心中疑虑丛生,却不好表现出来,而角落的修士也沉默不语,他便不再继续纠缠。
但是刚刚坐下,夜渐鸿便感觉心跳声莫名地变得很快,他视线扫过角落中的修士,只见他踉跄起身,躲到更深处的阴影中,明显不准备和人交流的模样。
但他熟悉的身形,却让他有些怔愣。
等等,为何他会觉得眼前之人,那般像大师兄?
同时他听见旁边的修士低声聊着:“这次他被妖兽咬伤,伤势太重,只怕撑不过两日,明日就把他留在这里吧。”
“嗯,可以,这个废物能撑这么久也是算他命大,死也算死得其所。”
夜渐鸿觉得心神越发不安了。
……
夜渐鸿脑袋倏然觉得有些昏沉,鼻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突然睁开眸子。他体质特殊,倒是并未中毒太深,却见从黑暗阴影中走出来的人,不是赤梵天,还是谁?
夜渐鸿微微瞪圆了眼,虽然赤梵天脸上极脏,都是褐色的脏污,但那双浅色阴狠的眸子,却让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师兄?”夜渐鸿低声唤道。
但是赤梵天没有理会他,只是捡起地上石头,狠狠砸向修士的脸上,双眼通红,恨得滴血,手上动作又快又狠。
发出头骨和石头的撞击声,令人牙酸的声音让夜渐鸿忍不住蹙眉,夜渐鸿站在原地没动,事情串联起来,其实不难解释。
那张脸血肉模糊,脑浆迸裂,他才堪堪停手,他的动静很大,但其他人却像是睡死了般,毫无察觉。
一个,两个,三个……
赤梵天如今动用不了灵力,甚至修为也被魔气蚕食得剩下十之二三,不过是一个废物凡人,砸烂三个修士的脑袋已经算是费尽全力了。
他抓着石头的双手也磨出了伤口,他这一次算是栽了一次跟头。这些人欺他不能动用灵力,借着保护之名,行着欺辱之事。
冷嘲热讽只是轻的,每每有危险,便将他推出当诱饵,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在其间受到的屈辱,赤梵天不想细说。
自从出生以来,他第一次如同任人宰割的猪牛,所谓因果循环,技不如人,他无话可说,倒是将他那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打碎得半点不剩了。
现如今再比赛失利,是不会有半点心情波动了。
“师弟。”赤梵天的声音沙哑至极,第一次抬眼看向他,泛红的眼突然弯了弯,温柔至极,“剑借我。”
夜渐鸿喉咙出现一丝涩意,毫不犹豫的将剑递给了他,赤梵天满似细碎伤口的手握住剑柄,毫不犹豫的在那些人的心脏,喉咙,丹田等要害处刺入。
最后一个人惨死,他脚软摔在地上,手也软得握不住剑,喃喃说道:“还是剑好用啊。”
他脸上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爽,因为他从来都知道,在这些人欺负他的那一天,他们就一定会死在他手上。
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在这么多修士眼皮子底下,制出能将他们都毒倒的毒药,谁能不说一句厉害呢。
夜渐鸿膝盖半跪在地上,轻轻握住师兄的手,眼圈有些泛红,问:“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赤梵天脸上有股无欲无求的淡然,他低声道:“师弟,我现在修为被毁,出去之后,也许就变成一个废人了,可能会迅速老死,今日师弟便当作从未见过我吧,我也不想让你瞧见我如今的模样。”
魔气蚕食修为,原本以赤梵天的能耐,坚持到一两年都不成问题,但半月内无数次危及生命的危险,他不得不动用灵力,导致他经脉也被蚕食的差不多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夜渐鸿声音有些发颤,不敢相信两月前还那般风光霁月的师兄,如今成了这番模样,脸上傲气散去,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失望。
赤梵天静静看着他,自顾自要将手从他手中抽回来,却被死死攥住,伤口重新裂开,“师弟你想让我流血而亡吗?”
夜渐鸿只能松开他,眼底闪烁着一丝心疼。
“所以啊,人还是不能做好人。”赤梵天低声说道,唇瓣惨白皲裂,身上的衣物全都是深褐色破烂不堪,早就瞧不出原本颜色。
“师弟,我想清洗一下,好恶心。”赤梵天提着意见,不可否认,在看见夜渐鸿的第一眼,是无法抑制的激动,但旋即想法便发生了改变,莫名的,他并不想让夜渐鸿看见他现在狼狈不堪的样子。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他不得不出手。
夜渐鸿拽起他的手臂,却感觉他比自己想象要更加虚弱无力,几乎全身都靠在他身上才能走。
赤梵天变化很大,从前连比赛第二都无法忍受的人,如今成为废人,情绪却这般平静,像是已经放弃治疗的绝症病人。
“师弟,在秘境内收获颇丰吧?”赤梵天那破锣嗓子还在说话,听的夜渐鸿揪心不已,却不好阻止。
“还好。”夜渐鸿回答,但他得到的好东西并不少,还有一些是准备送给赤梵天和赤乙铭的。
“那就好。”赤梵天垂了垂眼,坐在湖边,手指发颤地解开自己的衣裳,却哆嗦着没有解开。
夜渐鸿看不下去,“我来帮你。”
赤梵天便放下手,抬眼静静看着他,喘气声都虚弱无比,他看着紧绷着脸给他解开衣裳的夜渐鸿,唇角轻轻扬起:“师弟,如今你倒是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夜渐鸿抿了抿唇,说:“我又不是禽兽,下不去手。”
赤梵天的身体满是伤口,大多都已经化脓了,还有沁着血的新伤口,胸前背后都是,没一寸好地方了。
夜渐鸿眼都红了,他看不了像师兄这种高岭之花跌入泥潭。
夜渐鸿先给他喂了一颗丹药,才敢抱着他泡入水中,此前他们便在这个湖中清洗休整片刻,并未发现危险。
月光落下,赤梵天擦干净自己的脸,额心上的火焰印记只剩下原型的疤痕,像是被人生生挖了下来,左边侧脸一道结痂的剑痕,突兀明显,像是精美瓷器上一道裂痕。
夜渐鸿不想问他遭遇了什么,不想再次揭开他的伤疤,但心疼却是真的。
赤梵天对上夜渐鸿的视线,惨白的脸色月光下显得像鬼魅般,脸上是怅然若失的笑容:“师弟,我如今魔气深入肺腑,跟着你也只是累赘,修为倒退,出密境也是个死字,别耽误了你的生机……”
夜渐鸿托着他的腰,他并未脱自己的衣服,看着师兄瘦削伶仃的锁骨,眸光暗了暗,声音平静又坚定:“师兄别说这些无用之语,我不可能放任你这般。”
“到时候我若死了,便是徒增伤悲罢了。”赤梵天浑身疼得要命,说话间,眼眶忍不住红了。
此次,赤梵天的自尊心几乎被击碎,但也只是这样罢了,遭遇挫折有人会性情大变,可更多只是停滞不前而已。
赤梵天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并非想让夜渐鸿放弃自己,而是担心自己被毁的容颜,虚弱的身体被他抛弃。毕竟在如今夜渐鸿的眼里,两人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秘境,也不知能不能出得去,带上个累赘的确是件麻烦事。
但若夜渐鸿就这般放弃他,赤梵天就是必死无疑的。
赤梵天内心也有些许微妙的感觉,这一切都像是情到浓时的一次试探,若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大概会很失望。
若是得到比自己想象的结果更好,则会得到意外的惊喜。
在遇见夜渐鸿之前,他也有遇见过大衍宗修士,但他并未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些并不熟悉的视线都是靠不住的,何必要让人看见他的狼狈?
也就是因为这,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人都有一死,若师兄当真死了,我便找个地方给你埋葬。”夜渐鸿单手托着他的腰,手掌捧起清水,擦拭着他的脖颈,神色认真。
“师兄想土埋还是火葬,我都能办到,不会让你成为孤魂野鬼的。”
赤梵天唇角淡然的笑容有些僵硬,笑不出来了:“……”
“师弟,轻些,伤口很疼。”赤梵天往夜渐鸿身边靠了靠,感觉在他伤口上滑过的手动作轻柔了不少,他头偏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道:“师弟可会嫌弃我如今的样貌?”
老实说,现在赤梵天的样貌的确有些恐怖诡异,特别是眉心被挖出的小坑,还有脸颊上结痂红肿的伤口,都不能再说一句漂亮了。
“不嫌。”夜渐鸿如是说道,他并非颜控,但是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于容颜姣好的人,总是会有更多好感。
“那你亲我。”赤梵天话锋转变的很快,让夜渐鸿有些猝不及防,上一秒还在说离开分手的事情,下一秒就在求吻,这事放在赤梵天身上倒是半点不维和。
夜渐鸿没有半分犹豫,捏起他的下颌,便吻了上去,眼未闭,唇渐分,舌勾缠。
赤梵天眼尾发红,心跳声在慢慢加快,迸出一股热潮。此刻他遍体鳞伤,修为倒退,如同废人,他自然是很紧张的,他能依靠之人只有夜渐鸿,修士之心,瞬息万变,利益至上。
他如今又是毁容之资,若夜渐鸿当真弃他而去,他无话可说,但会诅咒他一辈子。若是成为厉鬼,也会缠着他,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
但现在……夜渐鸿并未嫌弃他无用残破,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异样的激动和兴奋,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身体沁在冰冷湖水中,但内心却泛起一股热意。
可是赤梵天实在有心无力,微微仰头,唇瓣泛起一丝血色,虚弱地趴在夜渐鸿肩膀上,喘着气,在他耳边道:“师弟,我有些冷……”
夜渐鸿抱着他从湖中出来,给他和自己换上干净的衣物,又拿出储物袋中疗伤药,剔除他化脓的脓血,一边上药。
赤梵天整个躺在他腿上,娇嫩的肌肤依稀可见,手在他伤口上滑过,克制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胸膛上下起伏不定,当浅黄色的脓包被划开剔除,剩下一片雪白和鲜红,呈现一股异样的美感。
“师弟……”赤梵天沉声嘶了一声,疼得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滑过,没有止痛的药物,没有灵力能够抵抗疼痛,只能生生抗住,如有在伤口上火上浇油。
夜渐鸿手很稳,手腕被他抬手抓住,垂眼看向躺在他腿上的师兄,目光沉然。
“疼的我想死。”赤梵天通红的眼皮,完好的肌肤依旧珍珠般洁白,他扯了扯嘴角,叫停:“等一下,我缓一缓。”
夜渐鸿见师兄眼眶内蓄满了泪水,月亮落在他眼眸的湖水中,清澄脆弱。他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着,眼前的师兄虚弱凄惨,像是一株需要娇养呵护的花蕊。
在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种需要保护柔弱爱人的冲动和欲望,从前师兄比他厉害,这些心思自然是没有的。
夜渐鸿觉得此刻的师兄,并无半点丑陋可怖,倒是越发惹人怜爱了。
赤梵天讶异地睁眼,被夜渐鸿抱起来吻住了嘴唇,他主动吮着他的湿软舌尖,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吻,却猛然瞪大了双眼,浅色的瞳孔疼得有半刻失焦。
夜渐鸿一边吻他,一边为他处理伤口,还在含糊间告诉他,“师兄,时间紧迫,不能耽搁了。”
赤梵天蹙着眉,想咬死这个混蛋,但每每都不能得逞,只能被按着吻,倒是第一次尝到,被人强制吻是什么感觉,有点奇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