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温婉的女人为了他爹付出了所有,倾尽一生,死前还想着见他一面,可是他爹竟然给他搞了一出“凤凰男卧薪尝胆”的故事,那该死的私生子要是今年不到十二岁,他可能都不会要杀人,可是那私生子他妈的比他还大两岁!
所以他爹早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他妈不过是他爹的一块跳板,那外公的车祸,妈妈体弱多病早亡是不是都是他那个该死的爹弄得阴谋?
蛛丝马迹仿佛连成了串,细思极恐,仇恨和恐惧如同毒虫钻进他的脑子啃食他的脑髓。风驰电掣,□□的摩托车飙出了火星子,他混沌了十二年的大脑从未如此清楚明确€€€€他要杀了那个老狗逼。
可是他死了,就在赶去酒宴的路上一辆货车撞飞了他。
他在最不该死的时候死了,在亲手了结那群趴在他妈身上吸血的臭虫前,他死了。
第090章 谢桑怎么了?
东郊军营大帐。
“上将, 已经查清了,那日进出过别墅总共有八十七虫, 从厨房一路到您的书房,其中能接触到您饮食用度的共计十二名,现在全都关在牢内审问。”
法兰克嗯了一声,他面前摆着的是这个月各地送上来的报告,欧亚帝国上将,联邦最高执行官向来事务繁忙, 此次和瑞纳金帝国联手营救雄虫的活动耽搁了国内的事务,现下得争分夺秒补齐。
法兰克将看好的报告放到一侧,抽出一份新的报告,开了口却并未抬眼:“都问出什么了?”
巴顿眉宇间闪过一抹压不住的燥气,这差事他没办好, 足足三天都没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心里自责难当:“属下失职, 尚未问出实情。”
想起熬了三天大夜拿到的那堆写满了诸如私房钱藏在哪里, 或是谁和谁搞在一起这种废话的笔录,巴顿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急地他嘴角长得燎泡:“上将,这些家伙满嘴谎话,要不就是说些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混淆视听, 关于药的是一句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给谁卖命的,嘴巴竟然如此硬!”
闻言, 法兰克浏览报告的视线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怒气冲冲的巴顿缓缓开了口:“把他们都放了。”
“什、什么?!”
巴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再三确认法兰克并非说笑后急急忙忙开口:“上将您身边混进来这么多不明不白的家伙,他们的手伸如此长, 这一次敢给您下药,保不准下一次会做什么,您就如此轻易地将他们都放了?!”
法兰克点头,声音淡淡:“放了。”
“上将!”
巴顿忍不住叫了一声,他跟在法兰克身边已经快八年了,自诩对他家长官还算了解,法兰克的命令他至少还是能估摸出十之一二,可是这次的命令着实让他猜不透。巴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古怪地看了眼法兰克,小心翼翼的试探地道:“上将,您这是前天发热把脑袋烧坏了吗?”
法兰克:“……”
自从那天从谢桑房间里离开后没多久法兰克就发了热,军雌的身体素质向来是一等一的好,几年都不可能会有一次头疼脑热,自从七年前在战场上重伤后高烧以后,这是法兰克头一次发热,虽然并无大碍,可也把巴顿吓得半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慌慌张张得闹了一夜。
法兰克静默片刻,刻意忽略了巴顿刚刚的话,转回了正题:“巴顿,你的审讯能力是一等一的,能在你手下熬三天的,要么就是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打死也不会开口,你留着他们没用。”
巴顿听到法兰克夸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张古铜色的黑脸微微发红,他眼中带着疑惑:“那上将打算如何,真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并不是巴顿的行事风格,但是就这样把辛辛苦苦抓来的嫌疑虫都放了,他心里一千个不愿意。
巴顿的不情愿全写在脸上,法兰克一眼了然,他摇了摇头道:“你把他们放了,就说已经找到了下药的凶手,好好监视他们接下来的一举一动,到时候谁无辜谁有罪自然明了。”
“上将英明,属下这就去!”
巴顿闻言眼前一亮,他想通了其中门道,看着法兰克的眼神充满敬佩,就见法兰克已经从重新拿起没看完的报告,他知趣地不做打扰,行了个军礼,脚下生风出了营帐。
营帐门口执勤的士兵看见了巴顿立刻问好:“副将好!”
巴顿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营帐周围森严的守卫,这次的下药事件让他狠狠地长了个心眼,调到法兰克身边的守卫多了一倍不止,他满意地点点头,软硬皆施地嘱咐了两句后正要离开,手腕上的光脑忽然一阵嗡鸣,他定睛一看,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一侧的士兵不知发生了什么,小心询问,就见巴顿低低咒骂一声后大步离开了。
巴顿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接通电话后就是一顿输出:“又出什么事了?不是说了,屋子里的东西随便他砸,送去的东西不吃绝食也随他,只要他死不了就行吗?”
电话那头是巴顿安排看守谢桑的士兵,一开口就是大事不好了,这三天每次接到电话的第一句开场白都是这句话,巴顿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巴顿对谢桑的感官简直是称得上糟糕透顶,三日前上将制止他找雌虫替谢桑解药,他无奈只能遵守命令,他在门口守着,直到天亮才看见上将衣衫不整地从里头出来。
一身掩饰不住的伤痕,巴顿的鼻子很灵,他当即就闻出了法兰克身上的血腥味,那味道很浓,根本掩饰不住。巴顿跟在法兰克身边出生入死多年,从未见过法兰克如此狼狈,而让他受伤的不是凶残的变异种,不是嗜血的星盗,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雄虫而已。而这个雄虫的命,还是他们上将亲手救回来的!
“这是又要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士兵被吓得差点没握住光脑,他疯狂摇头:“副将,这次是真的出大事了,他一大早起来把东西砸光了不说,还硬要出去,吵着要见法兰克上将!”
巴顿咬牙:“见个屁!上将日理万机,是他想就见的?你跟他说,要是他叫他不要没事找事,安安生生待着,别他妈的舒舒服服的酒店不住,到时候把他丢监狱里去!看他还敢不敢想一出是一出!”
巴顿是拿枪握棍练兵的大老粗,在他这儿照顾就是给口饭吃饿不死就成了,他对谢桑心中怨气十足,实质性的伤害不能做,吓一吓总归是行的。他家上将的眼神一向很好,目光如炬,锐不可当,偏偏碰上那档子事就给水泥糊了眼,他得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雄虫紧紧皮,好好磨磨性子,到时候不怕他不对他家上将百依百顺。
士兵急得要死:“副将这招没用,他根本就不怕吓的,都掏枪了!”
“什么?!”
巴顿闻言大吼一声,把路过巡逻的士兵吓了一大跳,他挥挥手示意对方快走,捂着嘴巴对着电话里低吼道:“你们朝他开枪了?他受伤了,难道他…死了?”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士兵吓得要死赶紧解释:“没,我们哪敢啊,谢桑阁下吵着要见出门,我们不让,他就硬闯,枪都掏出来了他也不怕直挺挺往外走,说到让他见上将才安生下来。副将您快想想办法吧,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巴顿听着光脑中哀嚎地跟哭丧一样的声音,只觉得血压飙升,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他心里清楚,要是谢桑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绝对是件大事。这事他做不了主,只能去找法兰克,他朝光脑那头丢下一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等我消息”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巴顿捂着胀痛的额头一脚踢飞了脚边的石子,拇指重重摁了几下太阳穴后低低咒骂着重新朝法兰克的大帐走去。
门口执勤的士兵见到突然折返的巴顿心中不解,还没询问就见着他黑着一张脸急匆匆就要往里头闯,赶紧赶紧出声提醒:“副将,您现在不能进去。”
一肚子气的巴顿突然被拦住,他眉头一皱:“我为什么不能进?让开,我找上将有急事!”
他话音未落眼前忽然闪过一抹白光,巴顿瞳孔紧缩后退一步,只见一道半出鞘的长剑挡在他面前,执剑的雌虫一身银白色骑士服,剑鞘上的徽纹让他的身份不言自明€€€€皇家骑士团。
巴顿撇头看向惊魂未定的士兵:“陛下在里面?”
士兵赶紧点头,巴顿见状朝执剑守在门口的雌虫行礼道歉:“不知陛下大驾光临,是巴顿鲁莽冒犯,还请骑士让我进去,我有急事向上将汇报。”
拦在门口的长剑没有丝毫移动,就像执剑的主人一样不动如山,皇家骑士团向来只听命于陛下,巴顿脸色一僵,盯着守在门口的骑士咬紧了牙。
……
主帐内,法兰克看着没打声招呼突然出现的年轻君王神情严肃,坐在他对面和他有五分相似的雄虫赫然是他的亲弟弟,欧亚联邦的统治者亚瑟€€阿凯提斯。
帝王出行那是大事,起码得三支护卫队陪同,可是偷偷溜出宫的亚瑟身边只带了一个骑士,这也是让法兰克皱眉的原因,言语中全然是不赞同:“陛下,您的安全是大事,您不应该罔顾自身安危随心行事。”
亚瑟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叉,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哥哥也知道我出宫一趟很麻烦,准备这准备那的,那昨日为何要爽约?哥哥没来看我,我这不就出来只能偷偷溜出来了?”
法兰克沉默了,他自知理亏,昨天他因为发热昏睡,被前来汇报的巴顿发现慌慌张张叫来了医生,等他醒来时已经错过和亚瑟约定的时间。
“抱歉。”
闻言亚瑟立刻收起了哀怨的表情,笑眯眯地眨了眨眼,一副非常大度的模样:“哥哥无需道歉,不过下次去宫里的时候你要多陪我几天。”
凑到法兰克身边的雄虫笑眼弯弯,他比法兰克小了十多岁,是法兰克看着长大的,学会说话的第一句不是雌父也不是雄父,而是哥哥。
从窝在法兰克怀中咬着手指的婴儿到抱着法兰克的小腿摇晃的小虫崽,再到现在已经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帝国君王,法兰克是他最亲近也最信任的虫。
在他们的雄父,也就是上一任虫帝突发疾病暴毙时,是法兰克把无知懵懂的他推上了王位,用一身铁血杀气为他守住了摇摇欲坠的王位。十年征战,联邦帝国越发稳固,法兰克铁血将军的威名更是无虫不知无虫不晓。
法兰克用行动让一个又一个甚嚣尘上的谣言不攻自破。没有兄弟阋墙的惨状,也没有狼子野心的摄政王和傀儡皇帝,他花了十年时间让亚瑟稳稳地坐在皇位之上,也让那些蠢蠢欲动的藩国如百年前一般再一次归顺。
这样好的哥哥,为什么老有臭虫想着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亚瑟垂眸挡住眼中闪过的寒光,再次抬眼时他嘴角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甜蜜:“哥哥,不是说过了吗,没有外虫的时候,你不用叫我陛下,我是你弟弟,亲弟弟呐~”
看着面前笑着撒娇的弟弟,法兰克内心忽然一软,皇宫无聊苦闷,他又常常外出,一年到头来能陪亚瑟的时间少得可怜,他缓缓伸出手略微僵硬地朝亚瑟探去,后者见状自然而然地低下头。
手下的头发柔软,兄弟半年未见的些许疏离在熟悉的动作里彻底消散,法兰克无意识勾起嘴角,他点头答应了亚瑟的要求:“好,我会常进宫,但是下次不许偷溜出宫了,你要知道你是陛下,你的安危很重要……”
亚瑟听着法兰克的教训,捧着脸双眼亮晶晶,眼底没有丝毫恼意,仿佛此刻法兰克并不是在教训他而是在夸他。
法兰克一眼就看出了亚瑟虽然口中说知错了但是心底并没有当回事,他面露无奈,换了个话题:“最近功课做的如何,罢今日我随你入宫,你把这个月批的奏折给我看看。”
亚瑟的笑脸突然垮掉,见状法兰克眉头一挑:“没做?”
眼看就是好一番教育,亚瑟脚底抹油赶紧往营帐口跑去:“哥哥,我今日偷偷溜出宫,要是被侍从知道了他们怕是要急死了,我先回去了,哥哥你忙,明日,不后日在来看我也不迟!”
法兰克:“……”
现在倒是知道偷溜出宫不对了,法兰克摇摇头,微垂的嘴角掩不住的宠溺。
亚瑟一把掀开帘布,心中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抬眼一看发现自己骑士手执长剑挡在门口,他不解地开了口:“安塞尔,你拿剑做什么?巴顿副将怎么也在这里?”
法兰克闻言抬起头朝门口望去,就见巴顿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欲言又止,法兰克敛起唇角起身朝外走去:“怎么了?”
巴顿在营帐外等候期间光脑的震动就没停过,他心里又气又慌,此刻见了法兰克差点激动哭了,张口就道:“上将,谢桑阁下他……”
法兰克镇定自若的神情忽然一变:“他怎么了?”
一时间所有虫的目光都集中在巴顿身上,好巧不巧巴顿手里的光脑又开始嗡鸣,他吓得双手一抖不仅碰到了接通键,好死不死地就弄成了外放,士兵急得团团转的声音瞬间在法兰克他们耳边响起:“巴顿副将,上将来了吗,真的要出大事了!谢桑阁下他……”
巴顿手忙脚乱关闭外放,拿着光脑正要说话,一只手已然将光脑从他手中拿了过去。巴顿心里大叫不好,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法兰克接通电话,不知那边说了什么,法兰克的脸倏忽间难看到了极致。
“告诉他,我二十分钟内到。”
法兰克大步离去,飞舞的衣摆掀起一股气流,巴顿见状赶紧跟在身后。默默看完了全程的亚瑟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开了口:“谢桑…阁下?雄虫吗?”
这个姓氏,他从未听说过。他哥哥身边什么时候有了雄虫,还能一句话就让他方寸大乱?
“有趣,有趣……”亚瑟拍了拍手掌,朝着身后存在感极低宛如影子一般的雌虫道:“走,安塞尔,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第091章 跳楼
波兰图大酒店。
去寻巴顿副将的同伴空手而回, 守在门口的士兵见状神色难看,小声地扯过同伴耳语:“巴顿副将怎么说?上将他会来吗?”
同伴苦着脸摇头:“不知道, 巴顿副将只是说上将日理万机,忙的很。”
士兵急了:“你没强调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吗?”
同伴赶紧摇头否认:“当然说了,我说我们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实在不行副将来一趟也好啊,副将只是骂了一句后就挂断电话了。”
士兵着急:“挂了电话,你就不会再多打几个吗?”
同伴委屈:“我一直再打, 可是巴顿副将一个没接。”
士兵:“……”
看着暂且安静下来的房间,士兵咬了咬牙掏出自己的光脑,拉着同伴走到一侧:“你把电话给我。”
同伴点头掏出光脑点开通讯录,士兵按下号码拨了过去,几秒钟的响铃后通话接通, 他心里咯噔一声将准备好的腹稿说出:“巴顿副将, 上将来了吗, 真的要出大事了!谢桑阁下他……”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 士兵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僵硬,一侧的同伴见状努了努嘴, 满眼焦急无声询问说什么了。
士兵顾不上回答同伴的话,言语间越发恭敬,他简明扼要地将谢桑的情况做了个简要的汇报后, 说了好几个保证完成任务诸如之类的话后如临大敌地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了?”
挂断电话的士兵仿佛深吸一口气,他将光脑收回口袋:“法兰克上将让我们一定要守好谢桑阁下, 他二十分钟内到。”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