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遇想同谢晚烛一道回去,半路却被他爹传信,说家中有急事,叫他速回,回到魏王府的颜遇才发现被骗了。
颜万机疑惑的问颜遇,“右相方才传信与我,叫我速召你回来,在家中把这封信亲自交到你手中,右相言明这封信万分重要紧急,万不可假借他人之手。你何时与右相交往密切了?”
右相便是柳鹤衍。
接过信还没打开,颜遇就明白他是被柳鹤衍给摆了一道,让他没有机会黏在谢晚烛身边,他爹也去晚宴了,要是真那么重要,柳鹤衍干嘛不把信亲自给他,而是经过他爹之手。
果不其然,打开信,全是一堆废话,大概内容就是在打招呼和敷衍的关心他。
颜遇气的把信给撕了,狠狠的踩在脚下揉拧,仿佛这是柳鹤衍那个贱人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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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始作俑者柳鹤衍已经成功的上了谢晚烛的马车。
今日柳鹤衍穿了一身简单的玄衣,却硬生生把这身衣服穿得玉质清透、诡丽惊鸿,宛若仙人。
第16章 陷害
柳鹤衍眸中含笑,唇色薄红,“臣许久未与殿下相见了。”
谢晚烛掩唇低低轻咳,那张三分病态的容颜在烛火下愈发娇艳,他微微一笑,若海棠初放,“我与右相的情谊,不见也若相见。”
柳鹤衍歪头,柔顺的发丝滑落肩头,肌肤泛着冷玉般的光泽,他轻笑道,“殿下倒是一如既往的会说话。”
谢晚烛没有应声。
全当听不出话外之意。
柳鹤衍却不给他机会,笑意吟吟的追问,“臣与殿下是何情谊?”
谢晚烛抿了下唇,纤长的睫像是展翅欲飞的蝶,脆弱又美好,“自然是莫逆之交。”
闻言,柳鹤衍温柔一笑,眸光里的绵绵情意化成了无边春水,“臣有些贪心,莫逆之交怕是满足不了臣的胃口。”
抬眸对上柳鹤衍的眸光,谢晚烛心中一冷,面上却不显分毫,他握住柳鹤衍的手,轻轻将脸贴了上去。
谢晚烛弯了弯眼,眸中流光溢彩,像是璀璨的星河,“不必阿衍开口,阿衍与旁人自是不同的。”
这话谢晚烛也对林昭言说过,可柳鹤衍与林昭言不同,不会相信这种缥缈虚假的话语。
想到这里,谢晚烛眼睫轻颤,他低头吻了吻柳鹤衍的手心,神情乖巧又勾人,“阿衍……是放在这里的……”
说着,谢晚烛将柳鹤衍的手放到了他的心口处。
谢晚烛长得本就朝霞月映,此番表明心迹,差点让柳鹤衍心神荡漾。
将人拉到怀里抱住,柳鹤衍唇角酿出几分笑意来,“希望殿下到时莫要食言。”
当初林昭言走后,谢晚烛尽管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被谢殷他们陷害,差点要被贬为庶人,还是后来柳鹤衍救了他,条件是谢晚烛当上太子之后,要与对方结亲。
谢晚烛靠在柳鹤衍的怀中,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眼底泛着阴狠的光。
那次被贬为庶人的陷害事件,后来他才发现,柳鹤衍也参与了,谢殷伪造的证据就是他亲手提供的。
呵,表面上帮他,其实害的最狠的就是他了。
等他登上皇位,害过他的,他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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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林昭言刚带兵出征时,谢晚烛还没有像如今心这般狠。
那时谢殷带着官兵搜查了谢晚烛的住所,搜到了巫蛊娃娃,上面写着当今圣上的名讳,且身上扎满了针,一看就是恨之入骨。
谢晚烛百口莫辩,被下了大狱,倘若他不是皇子,直接就会被处死。
谢晚烛本就不受宠,他再怎么解释,皇帝都不听不信。
在牢里被关了几日的谢晚烛见到了冒死来劫狱的亲信,非九拉着谢晚烛就要走。
谢晚烛不愿,若是走了便真是要坐实罪名了。
可非九急的眼里布满血丝,“殿下!皇上已经下旨要杀你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其实事实上,到底是自己的亲子,皇帝不想背上谋杀亲子的罪名,只是想将谢晚烛贬为庶人,流放寒苦之地,而谢晚烛被下旨杀头是假消息。
心里还念着那点血缘,谢晚烛不愿相信。
非九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语气悲切,“殿下,从小到大皇上把你当人看过吗?你寒冬腊月为了一块馒头挨打时,你为了一块布料差点被溺死在河里时,皇上可曾问过一句?你在他眼中连条狗都不如,你为何还不信他会下旨杀你。”
谢晚烛脸色惨白,他不可置信的踉跄了几步,指尖深深掐入手心,刺痛让谢晚烛清醒了几分,“你带我去边疆,我要去找阿昭,阿昭会护着我的。”
*
另一边。
听到下人的禀告,柳鹤衍画画的笔一顿,他意味不明的抬眸,“哦?殿下说要去林昭言那儿?”
看到柳鹤衍唇边幽暗阴鸷的冷笑,下人抖了下身子,跪倒在地,颤声道,“殿下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说林将军会护着他的。”
柳鹤衍眸色晦暗幽冷,曲线姣好的唇形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语调怪异道,“如今林将军可护不住我们七殿下了……”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画上的谢晚烛栩栩如生。
柳鹤衍神情痴迷的将画纸举到唇边,轻轻贴了上去,“殿下,能护住你的,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人啊。”
下人闻言,将头压的更低,恨不得把耳朵都给堵上,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室内光线幽暗,柳鹤衍兴许是想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他微微偏头,目光温温柔柔望向想把自己埋在地里的下人身上,“你说在殿下彻底绝望之后,我再出手相助,殿下会爱上我的,对吧?”
下人拼命的点头,速度快的都快有重影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柳鹤衍眸光一瞬间变得无比炙热,含着痴缠和爱恋,他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画,唇角泛起病态的弧度,“殿下,你只能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谁都不能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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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九和谢晚烛越狱后,一路往北赶了半日的路程,皇子谋害皇帝是丑闻,所以此事被压了下去,即便是谢晚烛越狱,皇帝也没大张旗鼓的张贴画像缉拿人,只是派人秘密的追。
路上零零碎碎有官兵追踪,好在非九武艺高超,带谢晚烛都躲了过去。
逃得累了,两人便在破败的一处小屋落脚。
非九想脱掉自己的外衣给谢晚烛垫在身下,却被对方制止了,“都什么时候了,不必讲究这些。”
席地而坐后,谢晚烛回想一路的惊险,有几分茫然的抓着非九的手臂,语气低落道,“小九,你说我要是去投靠阿昭,父皇怪罪下来,会不会连累他,我不想连累阿昭……”
谢晚烛目露担忧,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倘若不投靠林昭言,他还能去哪里呢?
非九眸光一闪,里面划过挣扎,良久,他才道,“林将军与殿下情谊深厚,倘若殿下去了军营,即便不连累将军,将军怕是也心系殿下,无心战争。”
听到前半句话,谢晚烛耳根红了下,而后他无措的看向非九,“小九,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第17章 计谋
非九垂眸,目光落到谢晚烛抓着自己手臂的苍白的指尖上,眼睫却垂的更低了,良久,他听见自己压抑沙哑的声音,“殿下,我们远离这一切,去个偏远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谢晚烛摇着头,“可是……到时阿昭不知我的下落,会更担心的……”
非九眸色轻变,旋即他柔声劝道,“殿下,待我们安定下来,再派人去给林将军传信也不迟啊,再者,皇上压下了此事,不许声张,在战争结束之前,此事想必也传不到前线,必不会叫将军忧心的。”
心里是想去找林昭言的,可谢晚烛又怕拖累对方,最后到底还是听了非九的意见,两人先去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可非九带谢晚烛去的地方不是找的好去处,而是南风馆。
等谢晚烛察觉到不对劲时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被几个大汉按住的谢晚烛不可置信的抬头,脸色苍白如纸,“为什么……小九,为什么?!”
非九先是别过头去,待心中的情绪稳定下来,才强迫自己直视谢晚烛,他走上前去蹲下身,抬起了谢晚烛的下巴冷嘲道,“母亲是个爬床的宫婢,卑贱至此,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
说着,他收回手,嫌弃的拿起手帕擦了擦,脸上漾起满是恶意的笑,“不过也多亏了你这张脸,才能卖个好价钱,为我后半辈子搏个荣华富贵。”
不去看谢晚烛脸上的受伤与惊慌,非九往外走,快走到门口时,他脚步顿了下,闭上眼,声线暗哑,“殿下,人不能有软肋,更不能相信任何人,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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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烛来不及思索非九的背叛,就被压着洗了澡换了衣服,准备接.客。
看着油光满面朝他走过来的男人,谢晚烛有些绝望,他一边后退,一边颤抖着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大不了就是一死。
男人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小美人,你的一夜可是花了我百两黄金呢……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
谢晚烛脸色惨白,他戒备的盯着人。
如果男人扑过来,他会毫不客气的给男人一刀。
可谢晚烛体弱,即使用尽全力也只让男人手臂受了皮外伤。
被划伤了,男人愤怒的神情让那张丑陋的脸更加狰狞,嘴里不断吐露出下.流的话语。
从小没见过这种场面的谢晚烛脸色被吓的更白,就在匕首被夺走时,房门被踢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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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个恶心的男人连碰都没有碰到过谢晚烛一下,可他还是后怕的缩在柳鹤衍的怀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柳鹤衍自责的抱着人,眸中满是心疼,语气温柔的几乎能溺出水来,“殿下,抱歉,是臣来迟了。”
谢晚烛死死的抓着柳鹤衍的衣角,神情崩溃又脆弱,“右相,我、我好怕,为、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害过父皇……”
柳鹤衍抬手轻轻顺着怀中人的后背,眼神渐渐幽深,“臣相信不是殿下所为,已经在暗中调查了,殿下先在臣这住下,待找到证据,臣一定会为殿下洗清冤屈。”
两天之内遇到这么多事情,谢晚烛心里的那根弦紧绷,他很怕一闭眼又被信任之人抛弃,或者是又要面对恶心的男人。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谢晚烛红着眼哀求道,“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察觉到谢晚烛神情紧张脆弱,柳鹤衍心下怜惜,不断地柔声轻哄,“殿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直到殿下不再需要我……”
谢晚烛一路被抱着哄着来到了一处宅邸。
柳鹤衍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床上,自己则坐到了床侧。
见柳鹤衍要走,谢晚烛不安的拉着对方的衣袖,像小猫似的害怕的蜷缩起身子,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看,“右相……”
柳鹤衍心中微微一动,他脱了外衣与鞋袜,上床搂着谢晚烛,哄着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