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嫂嫂去摘草药了,多攒些时日,能卖好多铜板,那个、香囊,用着还好吗?”小瞎子边说边慢步朝他走近,随着最后的问声,脸也不自觉烧了起来。
萧寒锦立刻表示肯定:“还不错,近日少有蚊子追着我了。”
小瞎子立刻欢喜起来:“那就好,那我就给爹娘兄嫂也做几个……”
“……”
萧寒锦轻啧一声:“原是让我试用看成效,你这小瞎子心思倒是够可以的,快些进来洗菜!”
虽然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对话,在乡下农户家里时常能听见,但对蒋亦疏来说是有些陌生的,甚至莫名觉得从容平和。
蒋亦疏早知道萧寒锦的手艺,毕竟如今酒楼里卖的菜都有对方出力,谈合作时也吃过对方亲手做的菜,这会再吃,还是觉得惊艳。
分明也是常见的家常菜,吃起来却恨不得香掉舌头,他这位有钱的东家,终于也体验了一把“狼吞虎咽”,末了还喝茶压了压。
吃过饭,略坐坐,蒋亦疏便提出要走,他颇有些无奈:“只恨你不是我府上私厨,否则要抓你每天都给我做几十道菜。”
“多谢夸奖,慢走不送。”萧寒锦扯着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
蒋亦疏却是被他逗笑,忍不住大笑两声才拍拍他肩膀,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临走时,蒋亦疏还在想,定要和萧寒锦这人搞好关系,此人心思敏锐,说话做事都不似平常的书生,若能借着机会多得些食谱,他这酒楼定能开遍大江南北。
也能让那些人睁大狗眼看看,他可不是本家那些没人本家撑腰就活不下去的废物!
萧家的房子也是土房,推倒是好推,推掉的那些土还能混水再用来堆砌砖瓦,眼看着时差不多,萧永福刚要按照说好的给他们,王秀莲就来喊人了。
与萧永福不同,她很会说话。
“师傅们,我家熬了些汤,过去喝一碗吧?”王秀莲笑说,“干粮有点干,喝口热乎汤就着吧!”
“咳,弟妹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打扰了打扰了!”带队的中年男憨厚笑着。
萧永福便也招呼他们过去,这些建筑工是他拖抗包的兄弟介绍的,也算是认识的人,但明算账时说的是建筑工只收银子,不用管饭,饭菜都自己带干粮咸菜。
不过话这么说,事也不能真这么干,萧寒锦显然比他更懂这些弯弯绕绕。
萧寒锦熬了一大锅热乎汤给他们,因为家里最近肉菜不缺,熬的甚至的肉汤。
生意人多少都有些迷信,萧寒锦虽不信,但自己都穿越到这里来了,该信还得信,这些建筑工要是给家里房子使坏,那才是得不偿失。
因此,这些建筑工还没走进院子,就先闻到了肉汤的味道,一个个挂着汗的黢黑脸上都扬起了笑。
萧寒锦也微笑:“熬了一大锅,碗不够,还要辛苦几位师傅相互用了。”
“不妨事不妨事,有口热乎汤就很不错了,还有肉咧!”
“是是,还是读书人懂这些,以后也让俺家小子去识字,皮孩子得找人看着……”
他们闲聊着,吃着干粮喝着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好像只是这样就占了天大的便宜。
将这些木工送走,家里安静下来,因为是刚借住到这里,许多东西都没有收拾好,萧寒锦趁着天没全黑,把院子里的土地平了平,省的还让小瞎子摔跟头。
家里盖着新房,田里还多了个人做事,萧家可是吸足了眼睛,再加上萧寒锦偶尔会有马车送,村里人就更艳羡了。
现在田里不需要王秀莲和江以宁,上午干完家里的活,下午两人就去山上挖草药,上次挖的那些卖了几百文,医馆说还要,自然得多送些去。
“宁哥儿,你别去那头了,那边没啥人去的,再不安全,别往里了。”王秀莲眼看着小瞎子要往山林深处走,赶紧叫住他。
江以宁站在原地感受片刻,犹豫着往前迈了两步,里外温度差很多,脚下踩着的土松软度也不同,阴凉地会长些不同的草药,他就想进去看看找找。
王秀莲赶紧追上来,她打了个冷颤:“别进去了,阴冷冷的,多不吉利!”
他有些害羞,声音细小的解释着:“嫂嫂,前阵子刚下了雨,里面阴凉,会催生很多木耳蘑菇,咱们进去看看吧,家里最近总吃干菜……”
农户人家都自己种菜,他之前那小片地早就吃完了,家里还存放着好些干菜,虽然不用买,可总吃,到底还会觉得寡淡些,如果能有其他的打打牙祭也好。
王秀莲也知道,虽说有银子能买肉,可这阵子总吃,她这心里确实慌得厉害,还是吃点平时常吃的东西吧!
“那行,咱们就在边缘找找,要是没有就赶紧出来了,草药挖的够多了,要是再继续放,恐怕就要压坏了。”王秀莲妥协了。
“好的。”
两人一道朝里面走,因为土有些松,小瞎子的木棍都不管用了,王秀莲就只好搀扶着他,往里走了没多久,就瞧见了斜坡上有根断木,上面果然长着好多木耳,还带着露珠和沙土。
新鲜的很!
王秀莲忙挎起篮子朝那边走,她拍拍江以宁:“你在这站着,我上去,等我摘完就下来了!别乱跑!”
“嫂嫂慢些。”他忙叮嘱。
“等着吧。”
王秀莲到底是个孕妇,也幸好已经三个多月,去摘点木耳还是可以的,村里的妇人夫郎们,没事就爱去山上转悠挖野菜,最近家里忙着盖房的事,她和宁哥儿就没能及时出来,还以为早就被摘完了。
不止木耳,树根处还冒出许多新鲜草菇,一簇簇的,看着就让人欣喜。
王秀莲采摘完,就忍不住把这好消息告诉江以宁,一扭头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她瞬间就傻眼了,篮子都忘记捡了,喊着就要找人。
“宁哥儿!宁哥儿你去哪了?!”
“嫂嫂,我摔下去了,没事儿,我马上就起来。”摔是摔疼了,但是没摔伤,略缓缓就能自己坐起来。
他说着忙去摸自己的木棍,但许是刚刚摔下来太突然,木棍早不知道摔哪去了,他只能摸摸搜搜试图自己站起来,还没稳住身体,就被王秀莲拽住了。
“摔着哪了?骨头疼不疼?脑袋疼不疼?”王秀莲赶紧胳膊腿的给他摸着,得到准确回复后才稍微松口气,“没事就好,这边都是草丛,生怕你被蛇咬到。”
江以宁有些尴尬,他摸了摸脸没说话。
王秀莲瞧出他不自然,也没多提,只笑道:“回去让二弟给你看看身上有没有擦伤,到时候擦点药酒揉揉,要不然后劲大着——宁哥儿,有株奇怪的草,茎细长,上面还有颗红色小果实……”
她说的迟疑且惊喜,起初江以宁没反应过来,细品才明白,有些激动的扯了扯对方:“那嫂嫂,咱们挖挖看!”
“好,你站着,我来!”
王秀莲立刻撸起袖子捡起一块尖石就开挖,动作小心谨慎,生怕碰坏了下面的根身。
“嫂嫂,是吗?”
“……宁哥儿,你可真是个小福星!”
林子里黑得快,两人赶紧将东西收整好就往回走了,只是江以宁没了木棍,走着不方便,两人就只能搀扶着慢慢往回蹭,到家门口时,刚好和萧寒锦碰上。
他一眼就瞧出不对来,忙上去接过江以宁以及他手里的背篓和篮子。
“嘶……”小瞎子被碰着,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
萧寒锦薄唇紧抿,俊美的脸上看不甚清楚神态,他不说话,小瞎子就更像是被捏住喉咙的小鸡崽儿,叽都不敢叽一声。
王秀莲跟在后面有些紧张:“二寒,你给他看看身上有没有淤青——嘭!”
门猛的关上了。
第21章 教训
“脱。”
萧寒锦一进屋就将小瞎子放到床上,转身将蜡烛点上,待屋内亮堂起来,他搬凳子坐到床边看着小瞎子,冷静又自然的吐出这么一个字。
小瞎子登时就愣了,他像是被天降的馅饼给砸住似的,又惊又喜,全然没明白对方怎么突然想和他圆房,一时间紧张的难以动弹,脸上瞬间飘起红晕。
萧寒锦盯着他脸颊眯了眯眼,许是最近一月小瞎子吃得好,补得好,皮肤不像之前那样蜡黄,有了血色不说,脸颊的肉也多了,看着嫩乎乎的。
那双眼睛虽然无神,但脸上却藏不住事,低垂着眼,睫毛却颤个不停,再加上那两片红晕,稍微留意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小年纪,人不大,想的事不少。
“快脱。”他故意着急催促,仗着小瞎子看不到他想表情,坏心眼的用这种方式逗弄对方。
“好好、脱……”
小瞎子颤抖着手去解衣带,虽然紧张,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决绝和坚定,他不断给自己打气,自己等的就是这一天,只要他们圆房了,有宝宝,生儿子,就能站稳脚了!
对,听婆婆的生儿子!
好在是夏日,就算他脱的赤/条/条也没觉得冷,只是羞耻的过分,扯过旁边的薄被盖住自己。
“别动,我看看。”萧寒锦在他伸手时突然拽住他手臂。
他语气有些严肃,小瞎子不敢乱动,但还是遮住了重要部位。
萧寒锦皱眉,拉着他手臂看来看去,视线又落到他后背上,不出所料,上面也有许多瘀痕,他猛的掀开盖着腿的薄被,果然也瞧见了些摔伤的痕迹。
“你——”指责的话没说出口,就先瞧见了对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视线忍不住下移,略有些肉的瘦弱身躯映入眼帘。
话瞬间断回肚子里,指责的话在此时完全没意义。
他长舒一口气,站起身离开。
小瞎子却突然拽住他,惶恐不安的抬头,眼底还泣着泪珠:“不圆房吗?娘想让我生男娃娃,还、还是我不好看吗?”
他已经太久没有看过自己的模样了,且他记得萧寒锦从前常去吃花酒,那里的人都是漂漂亮亮的,他这样……对方恐怕是不喜欢的。
不好看吗?
萧寒锦垂眸盯着他,视线直白赤裸,若真要他用那种眼光看,被他养到现在的江以宁是好看的,骨相皮相俱佳,那股柔软脆弱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丢进人堆里,即便他是小瞎子恐怕都会抢着要。
“你还小。”他开口解释,并不想让对方更添紧张和不安,“我去拿药酒,身上有很多乌青,等着。”
“不圆房呀。”小瞎子有些失望,但也莫名松了口气,他其实有些害怕来着。
萧寒锦拿着药酒回来,就见他这幅纠结模样,到底还是没忍住,屈起手指在他额头用力敲了一下。
他冷笑:“小小年纪,心思不纯洁,成日里就惦记被窝里这点事吗?”
小瞎子大惊失色:“我没有……”
萧寒锦呵笑:“怎么没有,还想跟我生孩子,不是觊觎我的身体?说吧,今日去做什么了,还能摔着这样,平时跟你说的那些话都当成耳边风!”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每天都想着和他做那种事,他绞尽脑汁,将自己白天做的事一件不落的告诉他,包括挖到人参的事。
“嫂嫂说人参小小的,我没敢碰,会卖很多银子吗?都给你好不好?你别生气了,也别不跟我圆房——”小瞎子抱着被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按在了床上,面朝下趴着。
“忍着点。”萧寒锦轻声说。
下手的力道却没有轻,将药酒在掌心揉搓热乎,便开始往他身上“招呼”了。
小瞎子疼的眼睛都聚起泪花,将头埋进被子里,偶尔吭叽两声,但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就凭这个力道,就知道对方生着气,哪敢哭出声卖惨?
搓完药酒已经是两刻钟后的事,小瞎子后背也疼,胳膊腿也疼,甚至连屁/股/蛋子都有些热乎,他趴在床上,从头到脚都盖着薄毯,时不时抽泣一声,可怜的很。
萧寒锦抿了抿唇,淡声询问:“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