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二寒他们聊什么呢?”
“奴婢不知。”
“会不会是又要塞妾室给他?”
“奴婢不知…嗝儿。”
“他今日偷偷摸摸很不对劲,要是敢做坏事,我就要打他!”
“奴婢不——您平时也常打东家呢。”小秋听清他的话,赶紧换了说辞,东家实惨,常常要挨巴掌的。
江以宁却是嬉笑起来:“他喜欢我打他。”
小秋不理解什么人才会喜欢挨打,但仔细想想,正君都不会用力打人,东家也总是笑着承受,估计是真的喜欢的!
尽管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谈话,但他们还是很小声,争取两个人能听到就好,也就是在他们低声细语里,萧寒锦推开了雅间的门,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门口旁边位置吃饭的小秋。
他快速走进,还未见到江以宁,脸上却先挂起了笑。
“阿宁。”他一眼就瞧见了对方唇上的酱汁,和鼓起的脸颊。
“饿寒,这个嗷嗷吃!”江以宁使劲儿鼓动着腮帮子,话都说不清楚了。
萧寒锦挑眉,将晾好的茶水倒一杯给他,他无奈:“慢点吃,这是酱肉,你喜欢?”
“香香的。”江以宁点头,借着茶水将食物咽下去,竖起大拇指夸奖。
“那就多吃点。”萧寒锦抬手帮摁上他嘴唇,在江以宁愣神之际,微微停顿片刻,擦去了他唇上的酱汁。
他捻起帕子擦了擦指腹,抬眸就见江以宁嘴巴嘟起,一副任君采劼的样子。
“羞不羞。”萧寒锦捏住他脸颊晃了晃。
“不亲亲吗?”江以宁狐疑,否则他好端端吃着肉,怎么会突然给他擦嘴巴呢?
分明就是要亲亲啊!
萧寒锦扭头瞥了一眼外面,然后低头他在唇上亲了一口:“好了,乖乖吃饭。”
“你也吃。”江以宁招呼他,“你谈事情的时候都不吃饭的,我知道。”
“我们江以宁真聪明。”
两人吃着饭,时不时交谈两句,江以宁存着自己的小心思,话题便总时不时得往他方才见得人上面扯,但萧寒锦不上钩,三言两语就又扯回去了。
江以宁从前就知道这些读书人是最会花言巧语的,现下他都读过书了,却还是说不过他,当下便有些不高兴了,筷子重重放在碗上,胸膛起伏,呼吸有些急促,眼看着脸要憋红了,萧寒锦这才赶紧接话。
“是有人想和严兄谈生意,但有些没谈拢,就想我从中撮合。”萧寒锦说,“你们昨日不是去听了吗?”
“是那个要把小哥儿塞给严兄的医馆东家!”江以宁瞬间就知道是谁了。
萧寒锦点头。
他们这群人交好本就不是隐秘的事,严鸣家的草药品相很好,再加上这次干旱他出力不少,药材也是一批批得用下去,品行和能力都是没得说,有人会介意他县城小门小户的身份,从而只交易,但自然也会有人不在意。
那医馆东家便是不在意的,或者说,他是不屑于在意,在他看来,他家的静哥儿是下嫁,若他们同意,严鸣就该跪地接受,却没想到他会拒绝,还冷嘲热讽,生意自然是谈不了的。
但他又不肯放弃严鸣家的药材,颜蒋两家的人他约不到,只能约萧寒锦从中劝和。
江以宁皱眉:“不能答应,严鸣哥又不喜欢那个静哥儿,而且那个静哥儿说话怪怪的,理理就算做正君恐怕都要被欺负的,你身为严鸣哥的朋友,怎么可能连他的心意都不知道呢?你果然在做坏事,我要打你!”
他越说越上头,竟是觉得萧寒锦已经和那东家说好了要去劝说严鸣了,整个人都气呼呼得,拳头攥着,萧寒锦真不怀疑他想打自己。
“我没有答应。”他赶紧解释,顺便将他的拳头包在自己手心里,然后再将已经不那么用力的手指根根捋开,将自己的手指强硬挤进他指缝里。
“我知道严兄喜欢颜理,知道你和颜理是好朋友,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对不对?信任在哪里呢阿宁?”萧寒锦相扣的指腹蹭着他的指腹,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江以宁便赶紧认错:“信任在的,一直都在的,我刚刚只是说错话了,我认错了,所以你不能再凶我了,不能小心眼。”
他是最有本事的,总能把自己的错三言两句化解,然后再将一些莫须有的错推到萧寒锦身上,顺便控诉他,再原谅他。
洗脑的过程丝滑的不得了。
萧寒锦牵着他的手重重咬了一口:“你就只会给我扣错,坏不坏?”
“坏的。”江以宁嘻嘻笑起来,半点不觉得自己可恶。
萧寒锦自然是拿他没办法,成日由着他泼自己脏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也乐得其所。
吃过饭,略歇息片刻,便回家去了,这日是阵雨,雷声轰鸣,下起来雨势也不小,但下过这阵就没了。
到家门口刚好和严鸣撞上,他瞧着欢天喜地的,显然是和颜理谈的不错,至少误会是肯定解开了。
“你们还带饭菜回来了?”严鸣诧异,“今日去哪里吃的?”
“蒋兄家的酒楼,新菜是酱肉,很好吃。”江以宁说,“肉质鲜嫩可口,蘸上酱汁很鲜味十足,就又带了些回来。”
“那我——”
“我知道做什么了!”萧寒锦猛地嚎了一嗓子,然后快步朝书房走去。
严鸣瞪大眼睛拍着胸脯子对他背影大吼:“吓死我了!”
第184章 足够
“小弟, 他想到什么了?”
“我也不知。”
“会不会是想到皇商选拔该做的菜品了?”
“我也不知。”
“你怎会不知,你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严鸣皱眉,偏头看他。
扒在另一面门框上的江以宁抬眸迎上他视线, 不悦道:“你骂得好难听, 怎么能说我们二寒肚子里有虫子!”
严鸣:“……”
我明明就是在说你是虫子!
两人也没在意这些,尽职尽责地扒拉着门框,试图从缝隙中看到些书房里面的情形,但都失败了。
这门是当初重新装的,只要关上, 那必然是严丝合缝,外面的微风都吹不进去, 更何况是杏核大的瞳仁?
“可只是看到酱肉,会做出什么好吃的菜品呢?”严鸣说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他坦然道, “我有些饿了,把你的酱肉拿出来。”
“不好吧?”江以宁微微皱眉。
“哥哥待你这样好,你连碟酱肉都舍不得给哥哥吃吗?真是让我寒心!”严鸣用气声指责, 戏足得很。
江以宁无奈,只好给他指了指周围站着的下人们:“我是说, 在这里毫无形象地蹲着吃有些不好……”
严鸣赶紧掏起他胳膊,两人捂着脸就跑开了, 自欺欺人做得很足,真当捂住脸别人就认不出他们了。
这酱肉确实不错, 尤其是是那酱汁,咸香提味, 将清煮过的肉片衬得很好吃,只是偶尔还是会有几片煮老了。
严鸣吃出点熟悉来, 他皱眉:“这不就和你们镇上的串串儿差不多吗?先煮熟,再做调料酱汁,蒋子岚可真行。”
“那也是好吃的,子岚哥聪慧。”江以宁毫不客气地夸奖着,“你就想不到,别家酒楼也想不到。”
“……你说得对,只是小弟,术业有专攻,论起医学药材来,他肯定不如我。”严鸣想办法在他面前找补,否则传到颜理耳朵里,岂非要觉得他没本事了。
江以宁对此倒是颇为认同:“严鸣哥有严鸣的哥的好,我们都知晓的,你莫要妄自菲薄。”
“小弟!好兄弟!懂我!”严鸣夹着酱肉片和他的碰了碰,一副碰酒干杯的样子。
分明没有酒,两人都能吃醉。
一碟酱肉连带着厨房送来的米饭,就被两人给光了,严鸣扭头看他:“你们不是在酒楼吃完回来的吗?”
“不要跟我说话,到喉咙了……”江以宁压低声音,像是竭力隐忍着什么一般,甚至无声干呕了一下。
严鸣看得也有些不适,干脆扭过脑袋不看他了。
两人稍微缓了缓,严鸣到底没有他吃的多,尚且还能动弹,也不好继续和江以宁单独相处,和他说了两句就干脆回自己房间了,这种时候还是要休息的。
江以宁摆摆手送他离开,整个人都趴在桌面上了,他以后都不要再吃这么多了……都怪酱肉。
他眯瞪合上眼,想着先在这里缓缓,一会再让小秋扶他去床榻上睡,只是这一缓就缓着了。
萧寒锦过来时就瞧见他侧趴在餐桌上,脸上的肉都被挤着了,他挑眉看向跟进来的小秋:“他们吃酒了?”
“不曾,只是正君吃得有些多,撑着了。”小秋说。
“吃得多?”萧寒锦视线落在桌面上,他们是吃了饭回来的,江以宁在酒楼就吃了好些,回来又添了碗米饭,不撑就怪了。
只是他又莫名想到先前江以宁吃得多那次,不免有些担忧,他偏头看小秋:“你去将千金手的大夫找来。”
“是,奴婢明白。”这是要她找当初住在宅院里接生的那位。
按理说不该是那种猜想的,毕竟从生产之后,再亲近时,萧寒锦就格外在意,再不曾留在里面,即便是被对方央求着,他都能狠下心抽身。
但也怕有“漏网之鱼”,还是叫大夫来瞧瞧的好。
毕竟那种痛和罪,他并不想江以宁再承受一次。
他将江以宁抱到床榻上,叫人将桌面收拾干净,静静等着大夫过来。
大夫很快赶来,小秋给他撑着伞,全然没在意自己衣裳都湿了好些。
萧寒锦瞥了她一眼:“下去休息。”
“是。”
大夫坐在床榻前给他号脉,他是千金手的大夫,主诊的就是产育这方面,自然也知晓萧家为何要找他来。
“嗯?”大夫睁开眼,眼睛都瞪起来了,“正君并没有任何胎象,先前号脉的是哪家大夫?”
萧寒锦松了口气,笑道:“您误会了,我夫郎今日吃得有些多,是我以为他身体不适,才叫您来瞧瞧。”
大夫点头:“原来如此,正君当初是早产,虽说调养得不错,但身体还是有亏损的,日后若是想再有身孕,怕是有些难了。”
“还有亏损?这要如何补?可对他自身有影响?会不会有病痛?”萧寒锦眉心紧皱,他自认为已经补得很足,却不想还是有亏损。
“萧东家别急,只是在生产方面有亏损。”大夫赶紧安抚说,“不过若是喝上几年药,也是能调整的,不过正君的年岁怕就不是孕育子嗣的好时机了。”
萧寒锦:“我已经有孩子了,还是两个。”
大夫便知晓是自己误会了,他捋捋胡子:“那自然就无事了,只是若有不错的药膳也能补着,对身体总是有益处的。”
“是,多谢您。”萧寒锦应声道谢。
“无妨,那老夫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