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很差吗?
是因为自己吗?
谢云槿怔了一下,拿着账本,来到梁煊院子。
算起来,在谢云槿的有意为之下,两人有几日没碰面了。
坐在案前的男人一如既往,不知不觉,谢云槿盯着看了许久。
梁煊也不打断他。
没发生让谢云槿尴尬的事,仿佛那晚发生的事是谢云槿的错觉,两人相处和往常一般无二。
汇报完,谢云槿起身离开。
梁煊拉住他:“别走。”
谢云槿脚步一顿,继而往前走。
“唔……”梁煊闷哼一声。
谢云槿停下脚步,回头,见男人肩膀处衣服上泅出鲜红血液,吓了一跳:“你别动,伤口好像裂开了!”
乱七八糟思绪被抛出脑海,谢云槿顾不上其他,几步走到梁煊面前,为他检查伤口。
衣服扯开,里面的纱布已经被全部染红。
谢云槿不是大夫,不敢乱动,简单看了眼,重新合拢他的衣服:“我去喊大夫。”
“不必,”梁煊垂眸看了眼受伤的肩膀,“没事的,阿槿。”
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没事?”谢云槿生气,把人扶到床上躺好,“你别乱动,我去喊大夫过来给你重新包扎一下。”
尽管梁煊再三保证自己的伤口没事,谢云槿还是去医署喊人。
目送谢云槿离开,梁煊偏着头,嘴唇微扬。
能留下阿槿,流点血有什么关系?
大夫很快来了。
重新给梁煊包扎,大夫望着包扎好的伤口,欲言又止。
太子身上的伤早结了厚厚的血痂,按理说,不该崩裂才是,怎么会突然裂开?
“看孤做什么?”
大夫看了看太子,又看看神情慌乱的谢云槿,隐晦提醒:“殿下受了伤,还是不要太激烈的好。”
第33章
谢云槿:“???”
什么太激烈?
他怎么听不懂?
疑惑看向梁煊,梁煊轻咳一声,大夫止住话头。
他也不是胡乱猜测,这位谢小公子来了之后,与太子形影不离,还住在一处,试问,若两人只是普通关系,怎么会这么黏糊?
尤其今日,大晚上的,慌慌忙忙跑来,说太子伤口裂开了。
太子的伤他之前看过,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若不故意用力拉扯,根本不会裂开。
来的路上,他隐晦问起,谢公子只含糊回答,和他有关,大夫想不多想都难。
谢云槿目光落在梁煊包扎好的伤口上:“大夫,殿下的伤多久会好?”
“原本不需要太久了,今日裂开,时间怕是会拖长一点。”
谢云槿暗恼,若不是他,梁煊身上的伤说不定不会裂开,仔细询问大夫注意事项。
大夫列举了许多,谢云槿一一记下。
“若是可能,太子身边最好不要离人,伤口不要沾水……”
“不打紧,眼下大家都忙,没必要为了孤专门腾出人手。”梁煊道。
“这……”大夫为难。
太子身份不一般,可不能在他们这出了差错。
想到梁煊身上的伤是因为自己裂开,谢云槿不可能放任他不管,道:“我会看着殿下的。”
确定梁煊身体没有其他异常,大夫收拾好东西,离开。
屋里只剩下谢云槿和梁煊两人。
梁煊坐在烛光后,眼眸微垂:“我已经没事了,阿槿去休息吧。”
谢云槿站在门边,犹豫片刻,始终没能迈出离开的步子。
“算了,我先在这边住两日,等殿下肩膀上的伤好些了再说。”
把梁煊独自留下,谢云槿不放心也不忍心。
两人的相处似乎回到了表白之前,但谢云槿知道,有些地方,已经不一样了。
从柜子里拿出被褥,谢云槿开口:“我睡地上。”
他再心大也不会在知道梁煊心意后,还和人躺一张床上。
梁煊动了下嘴唇,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谢云槿没让他开口。
“殿下,你受了伤,如果你说什么要自己睡地上或者让我睡床上的话,我就去隔壁了。”
梁煊不说话了。
浅浅叹了口气:“都听阿槿的。”
他料到表明心意后阿槿会躲他,只是没想过,阿槿会躲的这么彻底,若不是有灾地各种事情要向他汇报,恐怕他连人都见不到。
夜半时分,谢云槿听到轻微衣物摩挲声,白日太疲惫了,他挣扎了一会,没能睁开眼。
力道适中的安抚从背后传来,谢云槿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再次陷入深眠。
梁煊半跪在地上,借着昏暗月光,打量熟睡的人,目光晦暗。
那日半夜醒来,知道这个时空的自己把人吓跑,梁煊气笑了,一度觉得是这个时空的自己小心眼,不愿他接触阿槿,才故意把人吓跑。
偏他白日不能出来,这里又人多眼杂,他想趁夜晚去看看阿槿都不行。
冷嘲热讽了一番这个时空的自己,难得的,这个时空的自己没反驳。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不管如何,还是要先把人哄回来。
“阿槿。”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注视沉睡的少年,眼中满是迷恋。
他不敢触碰,怕把人吵醒,只能用目光描绘。
一点一点,一丝一缕,无形目光化为有形丝线,将沉睡的人缠绕。
次日醒来,谢云槿扭动有些酸涩的脖子,坐起来,第一时间看向床的方向。
床上没人。
梁煊已经起了。
整个受灾地的大事小事都需要梁煊过目,谢云槿能帮上忙的,只有一小部分。
梁煊受伤的是右边肩膀,谢云槿见他写字动作滞涩,抽走他手中的笔:“殿下,就不能歇两天吗?”
“我能歇,这里的人等不起。”梁煊点点舆图上被标出的受灾地区。
谢云槿也知道,他只是……
只是不愿梁煊拖着受伤的身体忙碌。
大夫说,伤口裂开的问题可大可小,若不好生将养,会影响愈合,严重的话,会留下不小后遗症。
看出他的担忧,梁煊解释:“大部分下面的人都处理好了,我只要批几个字就行。”
梁煊说的不错,谢云槿看了桌上的折子,大部分梁煊只需要批注一个“允”字。
“殿下若是伤口疼,一定不要勉强。”
谢云槿白日要忙的事很多,简单用过早饭,和梁煊告别。
忙了大半日,谢云槿锤锤自己的脖子,不知是不是睡的姿势不对,脖子僵疼的厉害。
肩背也有些疼。
章子茗一大早去谢云槿屋里寻人,没找到,问了一圈,找来谢云槿办事的地方。
“云槿!”
正好谢云槿忙完,放下手中的事,走出来:“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楚楚每天忙得不行,没道理的成日闲着。”
章子茗上下打量谢云槿,眉目清明,气色不错,不像是遇到什么事的样子。
“我今日去找你,他们说你昨晚就出去了,一宿没回来。”
“嗯,对。”
“你去哪了?不是说没地方住吗?找到新住处了?”
“没,”谢云槿移开视线,“我昨晚去和太子汇报这段时间的情况……”
章子茗等了半天,没等到后续,眉头拧起:“然后呢?你被他留下了?”
“嗯。”
“云槿,你的个人感情问题我不会多言,但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什么啊?”谢云槿双手撑住下巴,“我留在那是因为殿下伤口裂开了,离不得人。”
章子茗要说的话一卡:“他是太子,难道身边还缺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