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煊动作顿了顿:“在,但阿槿的人,孤也做不得主。”
“臣知晓,臣并非想对祝大夫做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没有准确定论之前,薛政旗不愿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他救了你,你也报完恩情,又何必纠缠?”许是知道这人前世的惨烈,现在人好好站在面前,梁煊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孤记得,你在边关已娶妻生子。”
“殿下想到哪里去了?”薛政旗苦笑,“祝大夫很像臣小叔母,臣的那个弟弟,从小就不见了,一直是我们家的心病,若他真的是……”
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没有定论之前,臣不敢张扬,薛家那边也没人知晓,臣想先查出结果再说,免得他们空欢喜一场。”
得到希望再失望,比单纯的失望更容易逼疯人。
梁煊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
已经很高了。
这是薛政旗几番试探,又派人去祝余救他的山上查过,将能查到的线索仔细过了一遍,得到的最大可能。
祝余在长宁侯府,想来谢云槿与之很熟悉,薛政旗斟酌着问:“殿下,臣可否与谢大人说几句话?”
“他不在东宫。”
“嗯?”这两人不是一直形影不离吗?
薛政旗想了想,好像是,之前偶尔过来,他会看到谢云槿的身影,这次待了这么久,一直没见到人。
太子周身气压也比平时低。
“那臣去长宁侯府拜访他。”
贸然打扰不好,况且上次的事,谢云槿怕是会对自己有防备,薛政旗在心中思索用什么理由去拜访,梁煊已经起身。
“殿下?”薛政旗看着绕过桌案往外走的太子,疑惑。
“不是说要去长宁侯府拜访?”梁煊加快脚步。
似乎那日被另一个自己吓到了,阿槿最近又有些躲着自己,来东宫也不与自己单独待一屋了,下了职也不多留。
梁煊好几日没与人单独说话了。
正好,借这件事去侯府看看,能让阿槿不继续躲着自己就再好不过了。
看着大步往外走的太子,薛政旗紧跟而上。
怪了,不是自己寻亲吗?怎么太子比自己还积极?
第45章
梁煊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去寻谢云槿,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与薛政旗一同来到长宁侯府。
直到站在长宁侯府门外,薛政旗还没反应过来。
他是想来长宁侯府拜访,最好能与祝余见上一面,若能确定祝余是他要寻的人,再好不过了。
但那是做好了准备再来,不是现在直接冲过来。
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薛政旗往前看了眼。
来不及换便服的太子站在门口,已经有下人进去禀报了。
太子到访,本来该主人家亲自相迎,薛政旗也做好了大张旗鼓进门的准备,没想到,太子制止了门房的话,只说是他来寻人。
薛政旗心中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念及这几点谢云槿不在东宫,难不成两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太子怕暴露身份谢云槿躲着人?
梁煊确实有这层顾虑。
另一边。
谢云槿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
听门房传消息来说,薛政旗拜访,纳闷了一瞬。
他虽已入朝为官,却主要是在太子这边当差,处理东宫的相应事务,与薛政旗并无交集,薛政旗为何来找自己?
继而想到,那日与梁煊一起撞见薛政旗与祝余的拉扯。
不会是为了祝余来的吧?
想到这里,谢云槿放下手里的书:“请人进来。”
“是。”
前来汇报的人欲言又止。
太子身份不一般,本来这个时候太子来,于情于理,主人家都需要亲自去迎一迎,但太子又说,不要告诉世子他来了。
谢云槿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来人的表情。
如果薛政旗真是为祝余来,谢云槿倒是要好好问一问,薛政旗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日之后,谢云槿私下问过祝余,两人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祝余很肯定告诉他,没有。
“我只是给他治伤,我们之间交集并不多,薛大人寡言少语,我还是现在才知道他的身份。”
祝余仔细回想了一遍两人的相处,没找出哪里有问题来。
谢云槿觉得说不通:“那他为何执着于找你?”
祝余摇头:“不知道。”
祝余白日少在侯府,他最近与京城一家医馆合作,在民间举办义诊,白日大多数时间在外边。
今日恰好不在。
谢云槿寻思着要不要把人叫回来。
转头又想,既然是薛政旗找人,怎么也不该耽误祝余的正事,先看看薛政旗的目的再说。
不一会儿,下人带着薛政旗进来了。
谢云槿抬眸,一眼看到走在前面的梁煊。
他一个没坐住,险些从软榻上跌下来。
梁煊眼疾手快,把人捞住:“小心。”
谢云槿磕磕绊绊:“殿,殿下,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
谢云槿院子里的人都认识太子,知书很有眼见力的把下人都清了出去,谢云槿张张嘴,想让人留下,到底没开口。
重新坐好。
一时间没人说话。
气氛微妙,薛政旗敏锐察觉到什么,压下心中种种想法。
最后,还是梁煊率先开口:“我今日是与薛政旗一起来的。”
谢云槿这才想起来,门房前来汇报也是说薛将军拜访。
“殿下故意不让人说是你来了?”
梁煊点头。
还真是。
害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天知道,看到梁煊第一眼,谢云槿心中闪过多少想法。
多日来的逃避心理下,谢云槿下意识岔开话题:“薛将军前来,是为了祝余的事?”
梁煊看了薛政旗一眼。
薛政旗道:“是。”
“你与祝余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对这件事,谢云槿还是很好奇的。
薛政旗没说话,梁煊替他开口:“祝大夫可能是薛政旗的弟弟。”
谢云槿:“?”
“弟弟?”
“嗯。”梁煊将薛政旗与他说的同谢云槿又说了一遍。
谢云槿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顾不上心中别扭,拉住梁煊袖子:“祝余确实与我说,自己从小被人抛弃,是他师父把他抱回去养大的,这么说,抛弃他的是薛家人?”
“不是抛弃,”薛政旗纠正,“我小婶婶生产的时候,正值家中内乱,有人趁机偷走了刚出生的婴儿,我们一度以为,这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没想到,多年后,他身受重伤,被这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孩子所救。
“那你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认亲不是单凭一句话可以确定的,如果薛政旗所说为真,他一直找祝余也说的通。
“我已经去那座山上查过,时间地点都对得上,还有,我弟弟胳膊上有一块叶子形状的胎记,祝大夫胳膊上也有。”
正是因为无意间见到了这道胎记,薛政旗才产生疑惑,继而查人。
“确实有。”谢云槿见到过。
梁煊脸色微变:“阿槿如何知道?”
谢云槿奇怪看向他:“我与祝余整理药材时看到的。”
那胎记形状特殊,谢云槿还问过祝余,祝与只说,从他有记忆起,手臂上就有这么一块胎记。
“那就没错了。”薛政旗难掩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