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的剧本不对劲 第92章

冯修竹皱了皱眉。

像是被惊醒,长宁侯移开视线:“我,我来看看你。”

不对。

长宁侯的态度太不对了。

这个态度,不像是为了前途来拜访,而像是,对他有什么亏欠。

可,对方是长宁侯,自己除了是他儿子的朋友,与之没有任何交集。

为何会是亏欠?

殊不知,长宁侯心情亦是非常复杂。

离开京城去了那个地方,像是掀开了一层朦胧面纱,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查了当年的事。

他没有思考,为何在京城始终查不到的东西,去了渝州就豁然开朗了,因为他查到的东西,太惊心触目了。

他从没想过,那个女子会在他离开后,被家族舍弃,为了生下他们的孩子,遭遇了那么多苦难。

他被愧疚淹没了。

终于寻到回京机会,他不管不顾来见冯修竹,见一见那个苦命女人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

长宁侯絮絮叨叨说出自己查到的真相,他说,会为那个被他辜负的女子报仇,会好好弥补他,会……

他抬眸,想好好看一看这个孩子,他以为,冯修竹会为他的出现触动,可能会抗拒他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但是没关系,他还有很多时间,他会弥补这个孩子,会把最好的一切留给他。

可他只看到冯修竹脸上的讽刺。

“修竹……”

“长宁侯喝醉了,今日之话,我不想再听见。”冯修竹面无表情开口。

长宁侯还想说什么,冯修竹豁然起身:“我还有事,来复,送客!”

那天之后,长宁侯没再来找过他,许是因为他的态度,也或者,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

连来见他都只敢偷偷摸摸,选择正式回京之前的日子。

冯修竹早过了渴望父亲的年纪,也早过了天真的时候。

长宁侯永远不知道,他的母亲,曾经拖着病体,带着他来找过那个失踪的男人,从那之后,他的母亲就死心了。

一开始的相识就是一场错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又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

“修竹,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谢云槿的声音拉回冯修竹思绪。

冯修竹望着好友毫无阴霾的眸子,神使鬼差问了一句:“长宁侯回来后,有为难你吗?”

谢云槿和长宁侯关系不睦并不是什么秘密,作为谢云槿的朋友,冯修竹很清楚这点,看长宁侯的意思,可能会对谢云槿不利,冯修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既然是错误,就没有延续的必要。

他与谢云槿如今的关系,很好,他不会让任何存在破坏这一切。

他更不想,在谢云槿脸上,看到因他而起的愤怒、失望表情。

他会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危机扼杀在苗头。

“他现在可不敢拿我怎么样。”谢云槿回答。

确实是这样,谢云槿如今的地位,长宁侯想对他做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发现冯修竹是他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的时候,长宁侯动了给侯府换个继承人的心思。

想将最好的一切给这个孩子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他不想老夫人如愿。

谢云槿从小养在老夫人膝下,是老夫人的眼珠子,侯府到了别人手里,想来老夫人会很心痛吧。

心中谋划再好,回了京城,长宁侯发现,他早已没办法左右长宁侯府的归属问题。

不说有太子、未来帝王为谢云槿撑腰,只谢云槿如今的地位,就不是他可以轻易撼动的,除非出了什么意外,让谢云槿无法继承爵位。

况且,别说世子之位,就连他这个长宁侯,也只能仰仗谢云槿鼻息。

这让长宁侯无法忍受。

长宁侯小动作不断,那些人在谢云槿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如今有了送上门来的长宁侯,一窝蜂涌上去。

谢云槿升的太快了,看不惯他的大有人在,这些人也知道长宁侯与谢云槿关系不好,想从长宁侯这里找到对付谢云槿的办法。

双方一拍即合,殊不知,是将自己送入死地。

长宁侯的小动作瞒不过谢云槿。

更奈何不了现在的谢云槿。

第62章

受杨大人之邀,长宁侯前往杨家赴宴。

类似的宴会,回京后,长宁侯参加过好几场,大多数是为了和谢云槿搭上关系巴结长宁侯的。

虽然之前长宁侯与谢云槿不睦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但在这个时代,家族利益大于一切,他们不觉得长宁侯会和谢云槿彻底割席。

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是亲生父子,谢云槿这个当儿子的好了,作为父亲,长宁侯该偷着乐才是。

大多数人都这么想。

看不惯谢云槿却拿谢云槿没办法的,看到长宁侯后,心中开始有新思量。

若长宁侯当真不喜谢云槿,就是他们成事的最好突破口。

杨大人邀请长宁侯,便是想试探一二。

自从回京,两人位置仿佛置换了一般,长宁侯这个做父亲的,成了儿子的附庸。

长宁侯不满许久了,他想改变,可京中势力早已不是他离开前的样子,他在京城留下的势力,被谢云槿全盘接手,极个别只忠心于他的,不知被打压到了哪。

即使长宁侯想做什么,也处于一种有心无力的状态。

宴会上,杨大人没有直言自己的目的,都是行走官场多年的老油子了,不会这么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几番试探之下,杨大人知道了长宁侯隐藏在心中不忿。

在杨大人的有意为之下,长宁侯渐渐放松警惕,暴露出一二不满。

“我以为他会尊重我这个父亲,结果呢,你看看他,三天两头不着家,我这个当爹的要找他,还得提前预约,见不见的上也不是我说了算。”

醉意下,长宁侯向新结交的友人抒发心中不满。

“谢大人私下里这么……”杨大人不敢置信般露出惊讶表情。

他给长宁侯满上酒:“怎么说侯爷您都是他的父亲,孝道之下,他不该这么做。”

“他眼里哪有我这个父亲!”长宁侯一大杯酒灌下去,本就不清明的脑子越发糊涂了,“要不是仗着有……撑腰……”

到底没醉彻底,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长宁侯马上住嘴。

“说起来,令郎与那位的关系,是不是过于亲密了?”见长宁侯醉的差不多了,杨大人意有所指,“侯爷可有听说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

“说令郎与那位是那样的关系……”杨大人压低声音,“当然,传言只是传言,实际如何,我们都不知道。”

他说错了,太子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对两人的关系,该猜到的都猜到了,只是没一个人明说,也没谁敢在这个时候触太子眉头,到处乱说。

是生怕自己过得太滋润了吗?

但,没人说不代表没人知道。

长宁侯回京后,因着与谢云槿的父子关系,没人去他面前说这些,长宁侯确实不知,谢云槿和太子是这样的关系。

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长宁侯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是,是,”杨大人惶恐道,“侯爷放心,下官绝不乱说一句!”

侯府后,长宁侯越想越在意,派人去查。

他不敢查的很明显,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对谢云槿已经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他不敢直接对上这个儿子。

可让他继续这么下去,活在谢云槿阴影里,他万分不甘。

只听说儿子活在老子阴影下的,从没听说过,老子要仰仗儿子鼻息的。

现在他出去,别人仰望他,不再是因为长宁侯本身,而是因为谢云槿的存在,因为他是谢云槿的父亲。

每见一个人,对方有意无意将话题往谢云槿身上引,都在一遍遍提醒他,对方与他结交,不是因为他是长宁侯,而是因为他有个好儿子。

“阿槿,长宁侯似乎对我们的关系起疑心了。”

大殿里,送走顾老爷子,谢云槿听到梁煊开口。

“比我预想中晚一点。”谢云槿道。

若不想两人的关系暴露,有的是办法,梁煊没有这个意思,谢云槿也没有。

他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错事,别人知道了又如何,绝对权力下,根本没人敢说什么。

“阿槿打算怎么做?”梁煊起身,走到谢云槿面前,“他怕是会拿这点,来阿槿面前说些不好听的话。”

“那就来。”对长宁侯,谢云槿早没了任何期待,长宁侯做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也很想知道,长宁侯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做。

是摆父亲的架子,将他痛骂一顿,说他辱没门风?还是借机攀上太子这座靠山,借儿子的势青云直上?

谢云槿想过种种,唯独没想过,长宁侯会这么离谱。

事情爆发前,梁煊登基的日子到了。

天气晴朗,阳光高照,是个极好的天气,谢云槿一晚没怎么睡,早早起来忙碌。

整座皇宫与朝廷为了这件事忙碌许久,登基大典井然有序进行,没出任何乱子。

直到最后的祭祖环节完成,谢云槿终于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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