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晏一只手忽然上移,手掌覆上顾执奕后颈,以一个与此时位置截然相反的,绝对掌控,不容置喙的动作让顾执奕更为俯首——
之后,他脖颈拉出天鹅般优美的弧度,微微启唇,卷走那颗汗珠。
“做得很好。”边不忘适时给予夸奖。
他大概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是什么模样——
明明眼尾鼻尖乃至整个脖颈,都已经染上了一层极其浅淡的绯红,眼波流转间尽是湿润雾气。
可偏偏眼神语气又都是截然相反的骄矜,甚至可以说,显出些微独属于上位者才该有的威压。
这样极致的反差,实在诱人臣服,却也诱人想要更将他占有。
在某个倏忽之间,盛晏眼眸都仿佛虚晃了一瞬。
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顾执奕忍不住贴在盛晏耳边,低声耳语句什么。
没有等到盛晏回答,顾执奕就像是忽然自动解锁了什么新模式一样,竟又忽然叫出一声:“哥哥。”
他比盛晏年龄小不少,其实合该叫声“哥哥”,可偏偏要在此时此刻叫出来,就染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对上盛晏高高挑起的眉梢,顾执奕又一次做出了相同尝试,如愿看着盛晏眉眼间雾气愈盛,顾执奕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格外清晰的笑容,让他那张本就过分英俊的脸显得生动异常,他压低嗓音贴在盛晏耳边,好似终于扳回一城般将刚刚那句话又问了一遍,一字一顿:“是这里吗,哥哥?”
第6章 Spicy6
盛晏是被闹钟震醒的。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甚至眼睛都没睁开,只下意识去摸手机想要把闹钟关掉。
可还没摸到手机,震动声就停止了,与此同时,盛晏指尖触到了一个偏硬,却又很有韧性的东西。
陌生触感让盛晏下意识睁开了眼睛,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原来刚刚的闹钟是顾执奕手机上的,而此时此刻,他手指指腹贴着的正是顾执奕的胸膛。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醒,顾执奕眉心微微蹙起一小道褶皱,看着比昨晚在酒吧时还要冷感,更是让人窥不到半分昨夜的动-情模样。
可盛晏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这人昨晚被最诚实的本能渴望裹挟之时,黢黑眼眸中漫开隐忍侵略欲的模样,还有响在自己而边的,一声声沉哑喘息。
那声音是有温度的,烫得灼人。
视线相对,盛晏勾了勾唇,率先开口:“早上好,什么时间了?”
今天周四,还是工作日,顾执奕有课很正常,其实盛晏也该去公司,不过他昨晚已经特意和助理沟通过,把必要行程安排到了下午,因此才没有定闹钟。
盛晏本以为现在估计七点左右,却不想顾执奕薄唇微张,低声回答:“早,六点二十。”
嗓音还透着晨起时独有的微哑。
盛晏微愣,下意识问:“你学校很远?”
可顾执奕摇头:“不远,四站地铁。”
略一停顿,似是看出了盛晏的疑惑,他又言简意赅解释一句:“我要晨跑。”
盛晏顿时更惊讶了。
虽然他昨晚就已经知道了顾执奕有固定晨跑的习惯,但…
“看来昨晚的运动量还没达标,”盛晏挑眉,语气揶揄,“是吗,小顾?”
昨晚他们接连两场,等再次洗过澡简单整理过房间后彻底睡下时,已经过了凌晨两点。
听见盛晏的话,顾执奕呼吸就又猝然一滞。
因为他还是很不适应盛晏总能轻而易举用正经措辞开荤腔,也因为…后面那个称呼。
记忆在刹那间就因盛晏一句话又被拉回到昨晚——
昨晚在顾执奕问出那句“是这里吗,哥哥?”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总算扳回一城。
可下一秒,盛晏就仅凭一句话便将主导权收了回去。
他并没有因顾执奕的挑逗亦或挑衅而感到分毫害羞,相反,反击得易如反掌:“你都已经发现了还问什么,呼…是想让我夸你长度惊人?”
虽然客观来讲这也是个事实,盛晏的那个点确实很深,长度不够的话很可能根本抵达不到。
顾执奕被这一句话激得差一点就要提前释放,后来闷头很久,都薄唇紧抿不肯再说一个字。
直到再次被盛晏调笑的话语激出火气,彼时两人已经完全磨合出了最令彼此舒服的节奏,盛晏在婉转气息间问出一句:“怎么…不讲话了?是要当哑巴小狗吗,嗯?”
哑巴小狗。
顾执奕虽然平日里就也寡言,但他活了二十年,都绝对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形容他。
没人会敢这么说。
可令顾执奕自己都意外的是,在听见盛晏讲出这个词的时候,他并没觉得被冒犯,非要说的话,只是很羞耻。
从而想要更加用力将这人侵占,直到那张好看的唇瓣吐露不出这样连贯的话语,只余破碎气音为止。
如是想,顾执奕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在陡然间加快了频率,于是如愿听见了盛晏一声声婉转轻吟。
很好听,像不成调的曲。
……
直到一场彻底结束后,在浪潮退去的空歇里,顾执奕才不甘示弱回答了盛晏那句调笑:“因为更想听你的声音。”
所以我少说两句。
似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彼时盛晏正躺在他腰腹上,闻言便就又笑了开来:“不早说你喜欢听,我可以更满足你的。”
对于顾执奕而言,盛晏身上有种完全区别于他身边同龄人的强大吸引力——
那是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对欲望格外坦荡而不忸怩的模样。
实在很有魅力。
“大清早的发什么呆?”见顾执奕愣神,盛晏便又起了逗弄心思,“没睡醒的话,要不要哥哥帮你清醒一下?”
边这样说,他修长手指就又一次熟练向空调被中探去。
究竟要如何帮顾执奕清醒,简直显而易见了。
顾执奕回神时,盛晏的手已经离他很近。
这对一朝才开荤的年轻人来讲,实在是件极其难以拒绝的事情。
甚至顾执奕已经在瞬间回味起了那种被温热包裹的感觉…
但他倏然闭了闭眼,终于还是握住了那只近在咫尺的纤细手腕。
之后,近乎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力道,移开了盛晏的手。
“不能做了,”顾执奕沉声道,“再做会来不及晨跑。”
丢出这句,就像是生怕自己会反悔一样,顾执奕掀被下床,大步走出卧室向浴室走去。
没敢再回头看盛晏一眼。
盛晏从顾执奕逃也般的高大背影上收回视线,微愕片刻就忍不住兀自笑了起来。
这人…简直自律得可怕。
顾执奕去洗澡了,盛晏便没急于起床,而是随手摸过自己手机解锁,享受这于他而言其实也很少有的赖床时光——
毕竟之前他工作一直都很忙,每个早上都是闹钟一响就得起床,甚至很长时间都靠冲冷水澡醒神。
一晚上没看手机,微信里积攒了不少消息,有工作相关也有普通闲聊。
盛晏一眼扫过,最先点开了严寒的对话框。
两小时前发的,只有一句话——
盛老板,爽不爽?
这人后来不知又是去哪转场了第二趴,玩得比他还晚。
盛晏懒得打字,干脆按住语音条开麦:“体验感极佳,年轻就是能干。”
严寒竟然秒回了,也是条语音,一听就已经醉得不轻:“懂了我懂了!一听盛老板这声音我就全都懂了!”
盛晏顿时失语,他又把自己的语音听了一遍,发现自己嗓音确实是哑了,怪不得顾执奕刚刚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有深意。
又和严寒随意闲扯两句,越聊盛晏越忍不住回味昨晚。
他和严寒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体验感极佳,甚至比原以为的要更好。
他们的身体,很适合彼此。
越回味,盛晏就越觉得食髓知味,像乍然吃到了很合口味的美食,吃一次根本没觉得够。
还想有下一次,甚至更下一次。
正这样想时,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盛晏下意识抬头,就见顾执奕已经洗好澡回来了。
甚至…
甚至这人竟已经将衬衣长裤都穿好,衬衣纽扣原封不动扣回最后一颗,一副禁欲模样。
可只有盛晏知道,那单薄衬衣布料遮掩之下的整个背部,此时此刻覆满了深浅不一的抓痕——
那是他的杰作。
一个念头来得突然而又急切,盛晏盯着面前人看了两秒,忽然就脱口一句:“鉴于昨晚我们彼此都很愉快,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发展长期稳定的这种关系?”
“这种关系”具体是指什么,很显然,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似是没想到盛晏会说这个,走进来准备拿手机的顾执奕脚步顿在原地。
他没立刻讲话,薄唇还又抿得更紧了两分。
有个问题其实从昨晚就一直在顾执奕脑海里盘旋,只是迟迟没有问出口——
眼前人这副熟练模样,恐怕早已有过不少段这样的关系了…
不知顾执奕在想什么,盛晏兀自揣测了片刻,就又解锁手机点了两下,之后将屏幕转向顾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