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瞬间难以自控升腾起期许般的错觉——
所以盛晏不同他接吻的理由,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本就不该接吻,而是盛晏只是在以此来惩罚他说谎吗…
理智早已出走,在这个念头涌上脑海的瞬间,顾执奕已经脱口一句:“哥哥,我下次…真的不会再骗你。”
——
他急于认错,急于做保证。
急于索吻。
可盛晏却只抬起一只手,指尖轻轻一点顾执奕唇瓣,扬眉轻笑道:“好,那就下次再考虑,嗯…要不要吻你。”
简直像是存了心的逗弄。
前所未有的冲动猝然间涌上顾执奕头顶,他蓦地向前扬了扬头,颈侧青筋清晰可见。
似是瞬间无师自通般学会了盛晏的“坏心眼”,顾执奕虚晃一枪般薄唇堪堪掠过盛晏侧脸,最后却只覆上那截纤长脖颈。
似恼怒发泄又似蓄意报复,顾执奕张口,犬齿咬住了盛晏侧颈一小片肌肤。
力道却又把控得恰到好处——
并不真的让盛晏疼痛。
反而激起细微痒意。
盛晏不自觉轻吸口气,他环在顾执奕脖颈的手指倏然收紧,似警告亦似惩戒:“学会偷袭我了,嗯?”
脖颈被卡住的感觉当然并不好受,即便盛晏其实极其克制把控好了力道,但轻微的窒息感却依然冲击得顾执奕头脑发昏。
亦成为别样的催化剂。
顾执奕没有挣扎,亦没有让盛晏放开,只是牙齿略微加重力道,与盛晏侧颈动脉旁的肌肤不断厮磨,边哑声含混问出一句:“哥哥,听说吸这个位置很危险,是真的吗?”
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
脖颈总是最为脆弱而致命。
可或许也正因此,行亲密之事时,总免不得想要在颈间留下痕迹。
许是动物本能里的捕猎天性使然——
正如顾执奕现在所做的一样。
可盛晏却没有回答“是真是假”,只是倏然又放松了手中力道,转而鼓励般轻轻一捏顾执奕后颈,挑眉反问:“要试试吗?”
语气里染满不加掩饰的蛊惑。
圣人大抵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盛晏,又何况顾执奕不是什么圣人,只是被盛晏牵得团团转的狼狗而已。
盛晏话音未落,顾执奕已经再难忍耐,犬齿收起,转而含住了那一小片细腻肌肤,全凭本能,生涩却也莽撞吮-弄起来…
间或些微窸窣轻响,在安静宿舍内暧昧异常。
盛晏掌心不断轻抚顾执奕后颈,满含鼓励与纵容,更无比配合,一同跌入翻滚的浪里。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将宿舍内的旖旎气氛瞬间打破。
紧随其后响起顾执奕某个室友的声音:“奕哥,奕哥开下门!你怎么把门反锁上了?”
顾执奕身形骤然绷紧,薄唇微张下意识便松开了盛晏脖颈。
可下一秒,覆在他后颈的手就骤然添了些微力道,以不容置喙的姿态不允许他回避后退。
“继续,”盛晏磨得极轻的嗓音贴在顾执奕耳边响起,像羽毛轻柔搔在顾执奕耳廓,语气却又分明含着掌控意味,“准你停了吗,嗯?”
与此同时,盛晏竟还在陡然间加快了推浪的速度。
猝然增强的冲力瞬间将顾执奕裹挟,他根本难以自控,喉咙间就要抵出一声闷哼。
又在到嘴边时再次重重咬住盛晏颈侧,堪堪忍住。
“嘶…”盛晏轻轻一拍顾执奕肩膀,贴在他耳边坏笑,“轻点儿,我万一忍不住…叫出声音了怎么办?”
“奕哥?奕哥?”宿舍门外,室友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刚更提高了音量,“你在洗澡吗!”
仅仅隔了一扇门而已。
顾执奕忍不住想,一门之隔的宿舍外面,朝夕相处的室友还在等着自己开门。
如果他们现在真的能进来…
真的能进来,那他们就会看见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总是冷淡寡言难以接近的“奕哥”,正以一个连双手都被完全束缚的不堪姿势,同另一个男人做尽隐晦之事。
就在他们共同的宿舍里,堪堪一米宽的小床上。
巨大的荒唐羞耻感在这个瞬间倾泻而来,激得顾执奕神经末梢都为之震颤起来。
他身形骤然绷到了极点,又缓缓放松下来…
晶透液体的独有气味混着柠檬味道,一同飘散向空气中。
“走了走了,”门外再次响起说话声,这次是赵达的声音,“奕哥他可能是…可能是睡着了…我们先去图书馆,晚些再回来!”
随着话音落下,脚步声明显远去,直至彻底听不见。
顾执奕垂眼与盛晏对视两秒,忍不住将头埋在盛晏颈窝,长长呼出口气…
盛晏终于探手解开了一直束缚着顾执奕手腕的领带,边挑眉轻笑起来:“新体验,刺激吗?”
顾执奕耳根微烫,低低“嗯”了一声。
盛晏后退站起身,垂眸扫了眼一片狼藉,又忍不住勾唇问:“这算不算我教坏你了?”
顿了一下,想起什么,他又扬起尾音忽然叫出一声:“奕哥?他们是这么叫你的吗?”
顾执奕猝然抬眸看过来。
他的室友,还有不少班里同学确实都这样叫他。
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称呼,可此时此刻没过盛晏唇齿吐露出来,就莫名沾染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并不仅仅是因为盛晏明明比他大不少,却要故意这样叫他,从而形成错乱的年龄颠倒感。
半晌,顾执奕才垂眸哑声答:“不算。”
不算教坏。
他们是共同沉沦。
听懂了顾执奕没有完全讲直白的意思,盛晏微怔一瞬,笑意就愈发漫进眸底。
“小顾,希望你会一直记得这次教训。”
不再耻于面对自己的欲望。
盛晏只讲了前半句,就转而驾轻就熟走进宿舍内自带的浴室。
他相信后半句话不讲出来,顾执奕同样也已经能懂。
……
一刻钟后,盛晏冲完澡出来,顾执奕已经把外面都打理干净。
且衣装整齐,看不出丝毫先前的荒唐痕迹。
反而是盛晏——
衬衣长裤都多出不少褶皱,颈侧动脉位置,更是印着一道鲜明红痕。
简直就是某种明晃晃的昭示。
顾执奕视线落过去的瞬间,目光就又微微一凝。
想起什么,他忽然走到衣柜边拉开柜门,从中抽出一件雾蓝色西装——
他之前留下盛晏这件西装洗干净收了起来,后来见面却总因这样那样的理由没有还给盛晏。
却不想恰好在今天派上了用场。
“哥哥…”顾执奕把西装递给盛晏,目光却依然没有离开他侧颈那处红痕,语气里暗示意味十足,“你要直接穿上吗?”
当然看出了顾执奕是想让自己穿上西装遮一遮新鲜草莓印,可盛晏却偏要故意逗他:“我今天穿的西装就放在车上,没必要再穿一件。”
顾执奕静默一瞬,才抿唇低声道:“这个时间点,楼道上下人会很多。”
盛晏就又故意问:“那又如何?”
顾执奕再次沉默。
半晌,他才破罐破摔般讲出一句:“哥哥,我不想让别人看到这样的你。”
那是他留下的痕迹,合该只有他能看——
顾执奕自己或许都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念头已经超出了所谓雄性意识过剩而造成的圈地本能。
盛晏抬眸看他两秒,直将顾执奕看得不自觉攥紧了手指,他才终于恩赐般抬手,接过了那件雾蓝色西装,穿在身上。
瞬间将那清晰红痕遮住了大半。
顾执奕终于不动声色微松口气,又抬手一指书桌上的黑色暗纹领带——
原本笔挺的领带此时此刻,同样已经遍布褶皱。
顾执奕迟疑问:“哥哥还要戴吗…”
盛晏视线从那条领带上一掠而过,转而又定格于顾执奕手腕——
顾执奕骨骼自然不算纤细,正相反,整条手臂都透出绝对的力量感。
腕骨亦很凸出分明。
可这样一双充满绝对雄性力量的手上,此时此刻却多出两道格外清晰的,被束缚的痕迹。
盛晏目光都不自觉愈显出两分热切——
他难以自控,不为这样的反差而感到兴奋。
“不戴了,”半晌,盛晏才轻轻眨了眨眼,意有所指般道,“留给你,当个纪念。”
顾执奕呼吸骤然一滞。
讲了这句,盛晏便准备告别:“你再量一量体温,确定退烧了再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