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 第21章

“那真是太好了,你这哑症是不是与你舌头上的伤有关。”裴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可请溪哥儿来看过,婶子还说那姓孔的伤了你。”

他神色担忧,将孟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而后眉头一皱,“你们可不能轻饶了他。”

孟冬抓着他的衣袖把人带到木凳上坐下,神色认真道:“裴容,你放心,我大哥……他心里有数。”

见他如此说,裴容心中的担忧也散去了些许,转而高兴起来,“你的声音……倒是与我想得差不多。既然如此,你大哥怎么不早些和我们说,我还以为你这哑症是天生的。”

孟冬垂下眼睛,按照之前裴应川给的说法同他解释,“其实,我和裴大哥是逃难路上认识的,我遇见他时就说不出话了。”

“竟然是这样,那你大哥这几日可想起之前的事了。”

“还没有。”他摇摇头。

“再等等吧,还好你们现在的日子比刚来时好过了许多。”裴容说完凑又问道,“那姓孔的伤了你哪里,我看看伤势如何。”

孟冬摸了摸脖子,“这里,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我看看。”裴容将他的衣领掀开,果然看到了一些痕迹,只是除了这些痕迹他还看到了两道陈旧的伤疤。

他没出声,又绕到前面看了看他的脖颈,“这恐怕要好些日子才能消下去,还好并不严重。”

说完他才如释重负坐回了木凳上,“你没事就好。你突然会说话,我还有些不习惯。”

孟冬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神情,裴容的脸色有些不对,似乎是有心事,神色也带着一缕忧愁。

他很珍惜裴容这个朋友。然而极少与别人如此接触的孟冬并不知道要不要开口询问。

犹豫再三,孟冬抱来小木盆里的花给他看,问道:“裴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同我说。”

“没什么,就是桑哥儿成亲的日子定下了,我想着要去给他帮忙呢。”裴容摆弄着花叶,最终没有选择说实话。

他们家的这些事,无论告诉谁都没用。

“对了,你还没见过桑哥儿,过些日子待他成亲,我们一起去吃席。村里人的手艺也是不错的。你大哥快回来了,冬哥儿,我晚些和小双一起来找你。”

见他神色有变,心情渐渐低落,孟冬便没再留他,把人送到了草屋外,远远地看着他离去。

裴容似有急事,刚从小山坡走下去便一路疾跑,拐到了土墙背后。

正巧这时,村口小路上走来了背着一大捆竹子的两人,孟冬没有回去,而是坐在门口的石头上看着裴应川一步步向着草屋这里走来。

他知道汉子不会抬头看向草屋这里,所以才放心地盯着对方看。

好几根大青竹被数个草绳结结实实地捆在一起,较细的那头在他们两人行走时不断晃动着,姓孔的隔几步路就要换一边肩膀来扛,然而汉子扛得稳稳地,好似并不吃力。

说起来,两人同处这么长时间,孟冬却几乎没怎么好好地打量这个人。汉子总是很忙,从未停下过脚步。

他看着汉子逐渐走近,用衣袖轻轻擦了擦额前的汗珠,这才忽然记起一事来,早上他刚给对方的洗的衣服还未晾晒,仍在屋后的草地上放着,于是急切地收回目光,拄着树枝往草屋后面去了。

小山坡土路上,裴应川余光扫到草屋门口的人影消失之后才吐了一口气,直起腰加快了步伐,几根竹子时不时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唉,你怎么突然走这么快了,唉!竹子都往我这边划过来了,你等等我,我跟不上——”

孔春良走在最后面,这捆竹子几乎压断了他的肩膀,压得他直不起身来,原先走得慢他还能适应,也不知前方这汉子为何忽然加快了速度。

这竹子还磨得他肩膀生疼,只能一边抱怨,一边快速向前走着。

第27章 暖炉

待裴应川走到时,只见草屋空地旁边的树杈上已经晾晒着他的衣服了。

看了一眼正背对着他忙着的孟冬,裴应川没有选择打扰他,转而带着孔春良向空地另一侧走去。

这些大青竹捆扎在一起着实不轻,他揉了揉肩膀坐下来休息。

孔纯良倒在地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有气无力地喊着要水。

“给你,用树叶喝。”裴应川把竹筒扔给他。

“树叶就树叶。”他迅速爬起身揪了几片叶子。

两人短暂地歇息一会后裴应川便把眯着眼睛睡觉的孔春良叫了起来,今日他们下午要做的活就是把竹子分段,然后劈成两半,过些日子等一场秋雨,地湿了之后再把竹子插进地里,最后用细软的小树枝一层层绕过去做成围栏。

孔春良虽然懒散不愿意出力气,但好在是多了一个人帮忙,总比裴应川一个人干要效率高些。

孟冬坐在一旁,除了挖挖野菜就是忙着用树枝平整土地,他想在草屋旁边开垦出一片小菜地,过些日子再托汉子收些菜籽来,这样他们就不用日日吃野菜了。

如此大半个下午都在砍竹子的声音中过去了,他们成功地收获了一大摞的竹节。

吃过晚饭是休息时间。裴应川知道若是孔春良夜里想跑他也不一定能追上,不过白天这些活把他累得够呛,跑也跑不出去多远,于是便走到了他面前。

“我来和你商量一件事。”裴应川坐在了他右侧。

孔春良此刻正躺在地上装死,他这一日做的活比他过去一年做得还要多,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

见他一来,准知道没什么好事,早知道饿死渴死也不打这人的主意了,只怕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被累死了。

被他贼溜溜的眼睛盯着,裴应川也懒得解释,右手使力抓住他软绵绵的左手一抬,顺势将竹刺插入他食指,而后飞快拿出之前装米的麻布袋子将他指尖带血的手印盖了上去。

孔春良瞪大了眼睛,竟是连痛都叫不出来了,“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只是想留个证据,冬哥儿的伤约有十日能好,你便留在这里做十日的活,为了怕你毁约我才采了你的手印。”

“你如今身无分文,最好还是不要想那些歪心思,早日做完早日轻松。”

裴应川收好手印,拿出一根烧过的木棍开始在麻布上写写画画。

孔春良不死心地抬起头来看他,惊诧这人居然会识字!

裴应川字还是认识一些的,写字也只是胡乱写着,好让这姓孔的人误以为他真的留下了证据。

孔春良身体虚累,他娘又上了年纪,两个人去了他乡根本就活不下去,他不会冒这个风险逃走的。

做完这些,裴应川才站起身来,同他道:“明日可别迟了。”

说完他便进了屋,孔春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十分不解,这人什么意思,不怕他逃走?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先跑走了。

他尝试抬了抬腿站起来逃走,然而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痛,动一下疼一下,他索性扒拉了烂稻草盖在身上,竟是趴在地上睡着了。

裴应川一进屋,便看见孟冬没有休息,正拿着竹条坐在火坑边取暖。

一场秋雨一场凉,他刚来时夜里还不算太冷,这几日夜间气温逐渐降低,确实有些难熬。

今早孟冬的床被挪去了最里侧,这样夜里他便离火堆最远,有些不妥。

再改格局是不成了,只能想办法再挖个火坑了。裴应川若有所思地在火坑另一边坐下。

孟冬还在忙着做他的小竹筐,不过竹筐的尺寸比之前那些大了许多。

气氛一时静好,裴应川也拿来今日砍剩下的竹片,准备做个小铲子放在屋里。

时间悄悄流逝,手中的竹筐逐渐成型,孟冬揉了揉眼睛,停下了动作,他有些累了。火坑里的火刚被填过柴,这会儿还旺着,他身上暖乎乎的,没有一点寒气。

“要休息吗?”

他随声望去,只见汉子的脸映照在火光之后,一半明一半暗,背后的土墙上映出他高大的身影。

孟冬有些困,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裴应川知晓他这会儿一定是困了,便把今日刚拿回来的水壶提了过来。这老式铁皮水壶很大,他们暂时也用不上,不如添些柴给孟冬当暖炉。

日后用不上了再找个铁匠把水壶融了做些别的器具。

他从火坑挑了几个大小合适且粗壮的树枝扔进了水壶里,盖好盖子,提着去了孟冬睡觉的地方,将水壶放在了稻草床床尾的地方。

孟冬好奇,顾不上困意连忙跟了上去。

小心地调整好位置,确保孟冬行走时不会烫伤脚又能保证热气不消散后,裴应川才让开了身。

“这水壶之前被那人拿去了,现在也用不上,不如留给你做暖炉。”

说完,裴应川退到了火坑旁边,把火弄小了些,转身叮嘱他:“快些睡吧,火灭了便没光了。”

他自己夜里睡觉并不觉得冷,这个火坑就燃着只照个亮。

直至躺到床上,才觉得睡觉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裴应川揉了揉手臂和脖颈处的肌肉,正准备闭上眼睛歇息时,帘子后面的人忽然喊起了他的名字。

“裴大哥。”孟冬的声音小小的,还带着一丝犹豫。

“什么事。”裴应川坐起了身等他回应。

“明日你能带我去村里吗?我想去亲自同婶子道谢。还有溪哥儿,我还没付他之前的诊费和药费。”孟冬透过草帘的缝隙处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人影。

他看不到汉子的样子,只能模糊地看出他还没有躺下休息。

孟冬知晓他要去村里还婶子的柴刀,因此才问了这么一句。

“好。”裴应川闭上了眼,开始休息。

早上经历了那样的事,现下两人身心俱疲,几乎是话音刚落就一同进入了梦乡。

待第二日裴应川浑身酸痛地醒来,惊讶发觉已是日上三竿的时辰了。

想起昨日躺在地上的那人,他顾不上洗漱先去了外面查看,不出意料那姓孔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也在裴应川的计划范围之内,昨日那姓孔的受累不轻,今日是肯定不会再来干活的,以他的样子说不定还要躺个几日,他不肯来明日就把他抓来就是,反正十日的活是一天也少不了的。

待他洗漱回来,却见孟冬已经穿戴整齐,煮上了米粥,想来他起来不久后孟冬也就醒了过来。

两个人都没有耽搁,裴应川还了柴刀还想同村长打听些别的事情,孟冬也正好要同婶子说说话。

两人准备完毕,裴应川蹲下身去把孟冬背了起来。

下坡的路毕竟不比平地,没必要让他冒着受伤的风险走下去。孟冬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两人调整了一番姿势,确认不会有过多的触碰后便从小路下了山坡。

裴容房间,秦小双不服输地比了比身高,确认自己仍比裴容矮许多之后终于是放弃了。

他唉声叹气地坐在了裴容的床上,看着他愁容不展面目含忧,不免埋怨起他娘来,明明就是他二哥的单相思,何必同林大娘再说一遭呢,二哥都知道不要急,他娘倒是先催上了。

“裴容,你千万别听林大娘说的那些话,也别听我二哥的,也不要和你爹吵架,这事我回去劝劝我娘。”秦小双说着站起了身,现在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这事还是因为上次裴容把被子卖给了裴大哥和木哥儿没有告知林大娘,还让他娘给撞见了。

他娘知晓他二哥喜欢裴容,自然又提了几句撮合裴容与他二哥的事,林大娘似乎也有这意思,同裴容他爹说了几句。

虽说哥儿不好成家,但是倒也不必如此着急,他娘如此谋划也是因为想让二哥早日把裴容娶进门来,一来二哥自己喜欢,二来知根知底,三来少付些礼钱罢了。

裴容性子好,生得也好,勤快能干,可是与他那傻二哥并不相配。

提起他二哥和他娘,秦小双不免也有些头疼。

“小双,你不必替我担心,我没有和他们吵架。”裴容淡淡地说了两句,清点起床上的东西来,这些都是给桑哥儿成亲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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