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 第63章

现在最后一点希望落空,也不知她二姐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走出来。

见此孟冬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手中拿着的果子都变得冰手了些。

“冬哥儿,你可别因为我姐的事影响了心情,即使那顾猎户未定亲,她与他也是成不了的,我二姐早些知道也好,省得她总是记挂着。”

“冬哥儿,你们小溪村里是不是有一位夫子,还有一位大夫。”文月连忙换了个话题,听此文秀收拾好心情走了过来,“月儿她也想念书呢,只是南沟村里没有夫子,镇上的学堂又不收女子。”

“是的,我大哥他就在村里徐夫子设立的学堂里学习。”

“怪不得你大哥的算术这么好,比我好多了。”文月又把那日发生的事同孟冬说了一遍。

不过还未等孟冬回答,那边裴容便来请他帮忙。“冬哥儿,快来,来帮我算算银钱。”

孟冬扭头一看,大半车的柴火都已经卖出去了。他只好同两姐妹解释了两句,而后便跑向了裴容那边。

如此忙活了大半个时辰,集市上的人越来越少,柴火和竹椅也都卖不动了,因此四人便准备采买些东西便收摊回家。

裴容和孟冬一起去采买,裴应川和林河就待在原地看摊。

文月和文秀收摊之前,又来到裴应川这边用一些剩下的方糕换了一捆柴火,而后便告辞先回去了。

两刻钟后,采买完毕的两人帮忙整理好东西,跟在板车后面往村里赶去。

四人途中只休息了一次,一路快马加鞭在中午时分赶回了村里。

在路上裴容就算好了给林河的工钱。

“拉板车是力气活,我便按照城里的价钱付你工钱,今日只忙了半日,一共是一百二十文。”

林河谢过之后,裴容又将目光落在了孟冬身上,说什么也要给他工钱。

不过任他怎么说孟冬都不愿意收,没办法的裴容只好让林河把板车拉到窑洞里去,要把剩下的木柴分一些给孟冬。

裴应川和孟冬连声拒绝,仍是推拒不下,只好收了一小捆木柴。

“加上之前存下来的……裴大哥,今年冬天我们都不用去捡柴火了。”孟冬帮着把柴火堆起来。

“嗯,这样我们今年便可以偷懒不再进山了。”裴应川玩笑道,孟冬则接着说,“今年本来也没剩多少日子了。”

“我要上去看一看草屋,不知道秦二哥把那里清理成了什么样子。”说完孟冬就放下木柴小步跑走了。

裴应川看着他的身影,淡淡一笑,而后追了上去。

等到两人一同来到草屋门前的空地时,却见早上还是一地杂乱的废墟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旁边还堆放着一些能继续使用的木头和石块,应当是秦二郎特意留下来的。

“原来草屋有这么大。”孟冬看着这一片光秃秃的空地,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想起他与裴应川初次相遇的情景,又不免有些唏嘘。

“日后……就没有草屋了。”

裴应川走至他身边,没有开口。

孟冬看向身侧眺望远方的裴应川,想了想又道:“只要还是我们两个人就好。”

“嗯……”裴应川低下头去,温柔地注视着他。

第81章 教导

草屋坍塌虽说是因为大雪导致的,但是对住在草屋的他们俩来说此事还未结束,这屋子是十几年前裴大爷出钱建的,自然要告知他一声,而且日后重建也需要征得他的同意。

因此裴应川这边的事忙完后便去了裴大爷那里,为避免跑空他走至村口时还特意同饶婶子确认了一番。

雪化之后的路格外不好走,他只能减慢步速,走到裴大爷的住所时多花了一些时间。

裴大爷这里鲜少有外人来,裴应川越过那几个落满雪的小土包,还未等他人走近,灶房的门便已经开了,门口正露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脑袋。

虽有人来,裴善章却并不能看清来人是谁,眼下他正忙着碾碎前些日子采来的瓷土,只好丢下了手下的活探出头去查看。

“谁呀?”

“裴老伯,是我,裴小子。”裴应川边走边靠近,直至来到院子周围。

“是你,进来吧。”裴善章本想进屋里去,走到一半又回过头问,“裴小子……你来作何?”他实在想不出理由。

“我来是想跟您说说草屋的事,前日那场大雪压塌了草屋,已经无法重建了。”裴应川小心回道。

“塌了便塌了,本就是早晚的事,没伤着人吧。”裴善章说完打开了灶房的门请他进去,“你这小子也进来坐坐吧。”

“好。”裴应川并不打算久坐,原只想留在这里同裴大爷说两句话,未料一进门便在灶房里看见了一个很大的石碾子。

而且这石碾子中还留有许多的石块,除此之外他还在角落里看到了几个正在阴干的素胚,形状各异,反倒是灶房内最重要的土灶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而且灶内的火已经快要熄灭,没有一点暖意。

“是有些挤了。”裴善章忽然说了一句,“我怎么做了这么多,冬天本就干不了,都是白费时间。”

“罢了罢了,你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就行。”裴善章摆了摆手就要继续去忙,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有事要做别的都顾不上了。

见他吃力地推动石碾,裴应川连忙上前帮忙,“裴老伯,我来帮您吧。”

裴善章只好停了下来,“你来,也好。这活儿最是简单。”

说罢他让出位置,又转身去倒腾灶火。

裴应川接过石碾的木把手上手推动了一下,这碾子不算重,只是下方凹槽内的石块大小不一,有些十分坚硬,因此推起来需要费很大的力气。

几圈之后他便觉得裴大爷的身体说不定比他这个年轻人还要好些。

等到灶火重新烧旺之后,裴善章一一查看了地上阴干的素胚,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拉碾的裴应川身上。

他一边休息,一边同裴应川搭话,语气又恢复了之前那般轻松,“裴小子,你拉着可吃力。”

“还好,”裴应川如实回答道,说罢他说起了今日前来要问的第二件事,“裴老伯,我与村长商议过,明年开春时,我想在之前草屋的位置盖几间房子,因此今日前来也是想问问您的意见。”

“你这是办好户籍了?”裴善章上下打量他一番,沏了一壶清茶,心道这个裴小子看起来是个肯出力干实事的。

“嗯,应当是没什么问题了。”裴应川说着又拉着石碾子转了一圈。

“那便好,日后寻个谋生的活计才能长长久久地过日子。”

清润的茶香很快便充盈了整个房间,裴善章示意他先停手。裴应川揉了揉略有酸痛的手臂,应他的要求坐在了裴善章的身旁。

灶房内有扇小窗,窗户用纸糊着,不过右下角已被风吹开,仍能看到积了雪的院子,屋檐下方还有清脆的水滴声,时有时无,听起来还算悦耳。

裴善章喝了口清茶,有心与他闲聊。

裴应川接过茶盏,目光落在角落上的素胚以及石碾上的石块和土料,这都是做瓷器所用的。

“这些都是我闲暇时所做,练练手,打发时间用的,不然人老了就爱多想,伤神也伤心。”

“我和孟冬做的那些,让您看笑话了……”

裴善章放下茶盏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你们两个是需要再练练。裴小子,你都会些什么,可否同我说一说。”

裴应川手上有茧子,而且茧子的位置不是干农活磨出来的,裴善章也是看他拉石碾子的时候发现的。

“我初到小溪村之时失去了记忆,只会一些简单的木工活,刻些糕点模具,做些小玩意之类。”

“糕点模具,那你雕花手艺如何?”说到这个裴善章忽然有了兴趣。

“只是初学,手艺一般。”

裴善章却不满意他的回答,起身从那几个素胚中选了一个顺眼的,又拿了刻刀,让裴应川在胚体上刻些花纹。

“你随意刻两刀,让我看一看。”

见此裴应川也不好再拒绝,只得接过刻刀和素胚,坐直了身子按照前些日子记下的花纹开始下刀雕刻。

木头是硬的,素胚却是软的,两者硬度与厚度差别巨大,所需雕刻力度也不同,裴应川初下刀时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便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他下刀利落,一气呵成,花纹深浅合适,而且纹样对称,看着还算美观大方,只是胚体太薄,有一处破损。

“好了,还算可以。年轻人手劲比我老头子大多了。”裴善章打趣道。“闲暇时候多练练。”

“若是遇到问题,我这个老头子也能指点指点你,省得日后你做些盘子罐子,一个个都漏了水。”

“裴老伯说的是,冬日时间多,我回去后再试一试。”裴应川以为他只是说说。

“你想不想跟着我学一学?”裴善章拿起那个雕过的素胚忽然道。

“若是您不嫌弃,我就来试一试。”裴应川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他来说,技多不压身,自然不会拒绝。

“你这人倒是随心。村里人都怕打扰我,不常来我这里,孩子们要去学堂,年轻人要去城中讨生计。因此大多数说要学的,渐渐地都不来了。”

“你若是要学,可不要半途而废,白白浪费时间。”

之前裴善章也曾在小溪村里选了一些人教导手艺,只是村中人一直为生计奔波,一年到头也只有冬日最闲,可惜的就是冬日里瓷泥冰凉,大多数人都吃不了这个苦头。只学会做些陶盘陶罐便知足了。

学起来又费时间,一个冬天也学不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裴小子能不能坚持下来。

而且瓷土难寻,这一石碾子的土还是他偷偷摸摸从南沟村里弄来的,后山也有,只不过量少,早些年已经被他挖完了。

“我明白了,您愿意教我,我自会好好学。”裴应川考虑得没有那么多,他本就好学,而且冬日天气寒冷,进城并不方便,总不能日日在窑洞里待着,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有裴大爷教导总比他一个人照着书钻研要好些。不过孟冬也喜欢做这些,不知道裴大爷愿不愿意也教导孟冬。

“冬哥儿他也喜欢做这些,不知道您能不能让我同他一起学。”裴应川谨慎道。

“当然可以,来学的人越多越好,只一条要求,不可半途而废。”

“好。”裴应川点了点头。

两人于是约定好每隔一日裴应川和孟冬需得花半日时间留在这里学习。之后裴应川又与他说了村里有几户人家房屋坍塌的事,裴善章听后有些忧虑。

他说村中那些房子盖得匆忙,需得加固一番,还让裴应川回去时顺路告诉村长,说若是需要帮忙,就知会他一声,他这里有两间空房,可以腾出来供村里人暂住。

至于米粮面食他也能出一些。

不过叶正荣听裴应川如此说后却拒绝了,回复说不愿意村中人去打扰他老人家,村中还有一些空屋。

裴应川递完话后便去了学堂那里,从徐夫子那里领了批改的课业。

这几日接连大雪,雪化时最是寒冷,无论是孩子们还是徐夫子都受不得冻,因此学堂今日下午便停了课,只等雪化后再开课。

孩子们的课业不能耽搁,裴应川计划早早批改后再送回学堂,并决定开课后留半日给孩子们答疑。

他既然答应过徐夫子,便一定会尽好自己的职责。

等他从学堂里出来又一路走到村口时,已是傍晚时分,远远望去,好似天地都成了一种颜色,同样的昏暗不清。

去往草屋的路他已经走了千百回,即使闭着眼睛不看路他也能准确地走回去。更何况孟冬还把唯一的一盏油灯放在了窑洞外为他指路。

那一点亮色,在愈发黑暗的天地中十分显眼。裴应川抱好怀中的书本,越走越快。

不久之后,窑洞等了许久的孟冬听见声响出来迎人,两人拿起油灯进了洞内。

而后,只听得一阵响亮的马蹄声,进村的小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骑着马的高大汉子。那汉子骑着马回头看了一眼坍塌的草屋,随后加快了速度去往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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