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管家缓慢地张大嘴巴,瞄了眼晏岑,心中叫苦不迭。
小祖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包养这事可大可小,只要晏云清服个软认个错,让他继续养着玩也不是不可以,但他竟然直言要将那小明星带到家里来,听他的意思,是要认真跟徐时景谈恋爱了?
——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哗啦——”
晏岑突然暴起,猛地拿起桌上的棋盘,挥手就要往晏云清身上砸。
晏云清瞳孔一缩,对他的突然发作也有预料,立刻抬手要挡。
眼看那木质棋盘就要砸向他,晏云清的眼前突然被一片阴影遮挡,紧接着,他的耳旁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
梁山月动作很快,在晏岑抬手要打的瞬间挡在了晏云清面前,棋盘尖锐的角撞上背部,引得他痛哼一声,身形也有一瞬不稳。
晏云清下意识伸手搀扶他,表情愣愣的,一时之间丧失了语言功能,“你……”
第22章 去医院
梁山月喘了口气,轻轻按了按晏云清的肩膀,让他先别说话,接着转头看向愣住的晏岑。
“叔叔,”他的语气仍然很平稳温和,“你们的家事我管不着,但再怎么说,打人都过分了。”
晏岑呼吸急促,爆发的怒火迅速褪去。
他教训自己的儿子是一码事,误伤到客人又是另一码事了。
面前这个年轻人刚刚还在陪自己下棋,态度也不卑不亢,跟晏云清也没有那些不三不四的关系,晏岑其实挺喜欢这个小辈。他本就是被误抓过来的,再怎么说,自己的怒火也不应该波及到他。
晏岑心里有愧,有心想跟梁山月道歉,但又拉不下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时没有说话。
正这时,沈清从别墅方向急匆匆过来,看见几人站在小凉亭中对峙,连忙走到晏岑身旁安抚。
她伸手轻轻拍打晏岑的背部,给他顺气,一边轻声细语劝道:“您这段时间身体情况不好,还是要少生气。”
在她熟练的安抚下,晏岑的呼吸逐渐平复。见他心情平静许多,沈清连忙让一旁的人将炖了几个小时的补汤拿过来,在命令的间隙扫了站在一侧的晏云清两人一眼,动作微顿,只当没看见。
晏云清冷眼看了他们几秒,又将视线转移到梁山月身上。
他背对着自己,晏云清看到他原本平整的西装外套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竖痕——那是被棋盘砸出来的痕迹。
他伸手拽住梁山月伤处另一侧的手臂,使了点力气拉他,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梁山月被他拉得一个趔趄,没怎么犹豫地跟着他走。身后随即传来晏岑的怒吼:“站住!”
晏云清只当听不见,于是梁山月也不管。
晏岑刚被平息一点的怒火又“噌”地一下上涨,愤怒地一掌拍向桌面。
“保镖!”他大吼一声,“给我抓住他们!”
他此刻已经不再顾及梁山月外人的身份,一心想将自己叛逆的儿子抓回来。
一声令下,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从各个方向围过来,逐渐缩小包围圈。
两人距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门外就是晏云清的车。司机小陈还在等着,他们只要跑出大门,立刻就能离开。
晏云清放开他的手,头也不回,“会打架吗?”
“打倒是会打……”梁山月有点犹豫,“真的要打吗?会不会赔钱啊?”
“哈?”晏云清尾音扬起,似乎为他奇怪的关注点感到无语。
“我家的保镖,要赔也是晏岑赔。”他甩出一句免责声明,一直沉郁的面色因兴奋染上潮红,狭长的眼亮晶晶的,“——往下三路打!”
话音落下,他率先冲出去,在壮硕的保镖扑过来时灵活矮身,一个扫腿朝最脆弱的部位攻击过去。
“心真黑。”梁山月啧啧赞叹,有样学样,趁着保镖狼狈防御之际,抓住空隙朝门口跑去。
心中郁结的怒气被暴力发泄,晏云清打爽了,又趁机偷袭几招,这才跟着梁山月一同跑出去,身后缀着一长串保镖。
司机小陈正无聊地刷着短视频,遥遥听到自己老板隐隐约约的声音。他狐疑地摘下耳机,抬头一看,吓得差点停止呼吸。
怎么回事?老板不是回家了吗,怎么身后缀着老长一串人?!还个个肌肉饱满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
“小陈,开门!”
他听到老板中气十足的一声吼,一激灵,条件反射按下开锁。
跑在最前头的帅气男人眼疾手快打开车门,单腿一蹬,闪身冲进后座。后面的晏云清速度也不慢,紧跟着上了车,反手一把关上车门。
“快走。”
一声令下,满头雾水的小陈启动轿车,甩出一个潇洒又帅气的神龙摆尾,沿着离开的路“唰”一下冲出去,只留给保镖一阵车尾气。
“老老老老板,你们被追杀了?”身后的一群保镖成了一个个小黑点,小陈颤颤巍巍开口。
两人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都有些喘。晏云清再一次让晏岑计划落空,心情很不错,平复了一会呼吸,他慢悠悠回答:“怕什么,又不是冲你来的。”
一旁的梁山月笑着接话,“我看你也不是真的怕嘛,方向盘握得真稳。”
如果真的害怕,那在面对那一群保镖时就不可能使出那么流畅的甩尾了。
“我这是担心老板啊。”小陈嘿嘿笑了两声,还未等晏云清感动,继续道,“老板要是出事了,谁给我发工资?”
晏云清:“……你个小兔崽子。”
“那就来我这呗。”梁山月当着老板的面挖墙脚,“你车技不错,而我正好缺个司机。”
“滚蛋。”晏云清笑骂一句,抬手推了下他的肩膀。
他此刻有些亢奋,谈笑间忘了控制力道,动作正好碰到梁山月的伤处。
“嘶……”梁山月的脸色白了几分。
晏云清一怔,连忙抽回手,“你的背,怎么样?”
“顶多淤青,不严重。”
晏云清抿了抿唇,想到之前的场景,笑意慢慢褪去,“……我能挡住的。”
他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在晏岑举起棋盘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料到对方接下来的行动。纵使梁山月不挡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让晏岑伤到自己。
“我知道。”梁山月看了他一眼,“就算你挡住了这一次,你父亲也不会收手吧。”
“……”晏云清沉默了。
事实确实如此。他的话彻底激怒了晏岑,如果不是梁山月横插一脚,父子俩绝不会善罢甘休。
车内氛围瞬间转向,小陈识时务地闭上嘴,专心开车。
梁山月呼出一口气,打破沉默,“你爸爸和我下棋的时候,态度一直很平和。”
晏云清不咸不淡:“是吗。”
“哪怕他连输八局,也没发脾气。”
“嚯,真了不起。”
梁山月挑眉,“你是在夸我吗?”
“不是。”晏云清转头看他,“我是夸晏岑会装。”
听到他的回答,对面人眼神放空。
“总比装都不装好……”
“什么?”
“不,没什么。”梁山月回过神,“你今天心情很差,不只是因为晏岑吧。发生了什么?”
晏云清一哽。原本被晏家事转移的注意力又一次集中到今早的事情上,有关徐时景和易墨谈话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浮现。
“……你还真是敏锐。”他有些粗暴地撩了把黑色长发,却没有述说的打算。
逃避似的沉默着,晏云清转而拿出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梁山月不明所以,只见他似乎调出了不知和谁的聊天界面,打了几个字,接着跟小陈报出一串地址,“去那里。”
梁山月:“要去哪?”
“医院。”晏云清撩起眼帘看了他一眼,“给你处理一下伤。”
医院?梁山月就着稀薄的记忆回忆了一下附近的地图,“这附近……有医院?”
“当然有。”晏云清笑了下,金棕色的眼睛上下扫视他,“小医院,但给你敷个药还是可以的。”
捕捉到他的神情,梁山月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他要坑自己。
——他的预感灵验了。
十几分钟后,看到车窗外的目的地,梁山月无语地瞪着一双死鱼眼。
他一字一句地念出悬挂在大门上方的标牌,“宠、物、医、院?”
小陈从车窗处探出头,也看到建筑上明晃晃的牌子,憋了又憋,没憋住,笑出了声。
晏云清率先下车,在走到梁山月那一侧时,抬手敲敲车窗,平静的语气下还是泄出一丝愉悦,“下来吧。”
这是他上次带猫过来绝育的医院。离晏家最近的人民医院要半个多小时,而梁山月身上的伤也不是很严重,晏云清想着反正顺路,便问了下宠物医院的人能不能给他处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便把梁山月带到了这里。
上次放在这里的猫也可以出院了,正好把它接走,免得之后还要跑一趟。
梁山月不爽了几秒,还是打开车门跟着晏云清进入医院。
这间宠物医院不大,建在相对清静的地带,因此来的人也不是很多。
送大白猫过来不过几天前的事情,前台对颇有记忆点的晏云清印象深刻,在听到请求后,她点点头表示明白,打电话叫了一个空闲的医生过来给梁山月处理伤口。
“噢,对了,那只大白猫我今天可以带走吧?”在等待医生的间隙,晏云清顺势提起那只暂时养在这的猫。
“噢,稍等,我查一查。”前台调出宠物的就医名单,“嗯,我记得你的猫名字叫……”
等等!晏云清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他上一次来时随手干的一件蠢事。
在前台登记猫的信息时,他顺手填上了一个指向意义明显的名字——
“别——”晏云清心脏重重一跳,下意识想阻止。
“啊,叫‘月月’是吧?”前天一无所知地叫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