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个学弟走了,佳佳才笑话池昼:“你感觉不出来嘛?他对你有意思。”
池昼完全没感觉出来:“那是个男的。”
“男的怎么了?”佳佳说,“不冲突。”
池昼摇摇头:“你感觉错了。”
“我的感觉不会错的,”佳佳说,“我有给达!”
“给达?”池昼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就是鉴gay雷达啦。”佳佳深谙此道,自信地说,“我能一眼看出谁是不是gay。”
池昼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你感觉错了。”
“等着,”佳佳不服气,“我现场给你鉴别下一位男选手。”
紧接着,佳佳翘首以盼的下一位男选手出现了。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来到桌前,阴影笼罩下来。
佳佳一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俊脸,顿时没反应过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陆、陆陆……”
天啊,什么情况。
什么风把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吹来了?
“你好,”这位选手好心替她补全,“陆深。”
池昼扭头问:“学姐,这个?”
佳佳做了个鬼脸,小声说:“这个我可不敢鉴。”
“给达”只能鉴性向,可鉴不了物种取向啊。
“没事,”池昼说,“这个我来。”
陆深还用鉴吗,别说是“直男”两个字,就算是“矗男”,他也当得起。
池昼往前走一步,径直跟陆深对上视线:“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这里有人在教无人机。”
陆深慢条斯理地补充道:“而且超有耐心。”
第6章 红绳
池昼将那块写有“纳新”二字的牌子往陆深跟前一竖,专门指了指那个“新”字,意思是让他睁大狗眼看清楚:“只招新生。”
陆深转向佳佳,语气颇为遗憾:“有这样的规定?”
“这个……”
佳佳看看池昼,又看看陆深。
两个顶级帅哥,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佳佳屈服于美色,迅速叛变:“当然没有了。”
“只是因为新生都还没加社团所以比较好招纳啦,老生报名当然也欢迎。”佳佳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了,就算不报名,玩玩游戏也可以的嘛。”
佳佳嘴上这么说,手上却自动自觉抽了张报名表出来。
开玩笑,当初把池昼招揽进来,她就吹了一年,要是陆深也进来了,她岂不是还能再吹一年。
池昼:“……”
陆深拿起笔,拔开笔帽。
池昼却按住了那张报名表。
陆深抬起头:“怎么?”
“你真要加?”
池昼知道陆深这个人不怎么懂团结友爱,集体活动从来都是要别人请才愿意赏个脸€€€€往往这个“请”的角色还是他来担,而且通常会演变成一场激将法的较量。
“去年想进,错过时间了。”
骗谁。
相比于学生会这样的校级组织,航协的要求其实宽松很多,只要一起玩就算自己人了。
池昼就是个例子。他没参加社团纳新,纯粹是有天在校外飞无人机的时候碰上了航协的一帮人,一起玩了玩,晚上再顺路吃个饭,然后就顺理成章地成了航协的一份子。
所以陆深这话,池昼是不信的。
但谁加什么社团都是个人自由,池昼懒得干涉。
“随便你。”
池昼放开手。
陆深提笔在报名表上写下自己的个人信息。
佳佳拿到陆深的报名表,笑得合不拢嘴,她拍了拍池昼:“小池,你招待一下。”
池昼就这么被安排了,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头顶航协的名字。
陆深问:“在看什么?”
池昼屈指弹了弹头顶的牌子:“我看看这上面写没写‘怡红院’。”
“去吧,头牌。”佳佳也跟着开玩笑,“今天你的人设是耐心!”
池昼往陆深手里塞了一个遥控器,“行,我耐心。”
别人不知道,池昼却再清楚不过。陆深哪里需要人教?他还在练模拟器的时候,陆深就已经在飞真的了。
这人根本是来找事的。
于是池昼敷衍地说了句:“按B开始。”
然后就抱着手臂在旁边站着不动了。
谁知陆深竟然还挑剔起他的营业态度了,“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教人的。”
“那不然你想我怎么教?”
陆深没回答,移动鼠标,缓慢地浏览着屏幕上的机型。
见他选了半天没选出来,池昼自作主张,“耐心”地替他选了个最难掌控的机型。
鼠标还在陆深手上,池昼不可避免地碰到陆深的手。肌肤接触的那一刻,两个人同时顿了顿。
池昼忽然想起来陆深这人有点洁癖的毛病,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
比起学弟,陆深金贵得多,碰不得摸不得。
陆深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没等池昼探究清楚,他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然后呢。”
池昼直起身来,收回手抱在身前,斜睨着他:“然后你不知道?”
“还行,知道一点。”陆深按下“B”键,看着屏幕上的无人机,自行操作起来。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忽然又说:“别离我太近。我们是地下情,容易被发现。”
“你也知道啊,”池昼故意凑近了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反问道,“你来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们是地下情?”
说到底不就是洁癖发作了?
现在才来说“离得太近”,未免也太迟了点。
说话间,陆深刚刚飞起来的无人机忽然直直地落下去,栽倒在地上,四分五裂。
池昼退回原来的位置,幸灾乐祸地开口:“你不行啊,这就炸机了。”
虽然陆深明面上没表现出来,但是池昼推测,陆深应该是非常不喜欢别人离得太近。
€€€€但他为什么要惯着陆深这毛病?
碰一下都这么大反应,还装什么gay。
池昼觉得自己应该是快赢了。
“没关系,今天我的人设是耐心。”池昼心情很好地说,又弯低了一点腰,手覆在陆深的手背上,就着这个姿势推动操作杆,“小池老师手把手教你,包学包会。”
无人机开始小幅度地动起来。
屏幕左侧的参数变化着,池昼的注意力却不在这。
池昼不是没跟人这么近过,他跟朋友勾肩搭背都是常有的事,有的是比这更近的时候。
但这人是陆深,感觉就像上手摸文物似的,他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
不过,他坚信,陆深比他更不自在。
陆深装模作样地学,池昼也装模作样地教。屏幕中的无人机升空了,却也仅仅是升空了。
两个老手就像第一次玩无人机的菜鸟,不断往上飞,直到无人机成为白茫茫空中的一个黑点。
漫长的二十秒过去,一个不知道教了什么,另一个不知道学了什么。
陆深盖完章之后也没走,就像半个航协人一样,跟池昼站在一起帮忙招新。
佳佳自然乐见其成,有两大帅哥坐镇,吸引了不少新生过来围观,航协往年都没这么风光过。
结束的时候,佳佳给了他们一人一张小卡,上面盖满了六个印章。
“刚刚去隔壁摊抢的,送你们了。等会儿可以去抽个奖。”
“今天辛苦啦,帮大忙了。”佳佳说。
池昼摆摆手回了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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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昼去水吧买了两罐可乐,顺手抛给陆深一罐。
池昼单手拉开易拉罐环,举起可乐罐隔空和陆深碰了碰杯,顺带嘲了一下陆深今天百年难遇的炸机,“炸机,可乐。”
虽然只是模拟器里的,但也够他嘲笑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