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穿好衣服出来看见陆深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和陆深今晚要一起住。
……莫名有点尴尬。
也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蒸汽弄得脸上有点热。
池昼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他们也不是没有同处一室过。
但陆深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很自然,他默然错身进了浴室,多少有点匆忙的意味。
规矩得过了头。
他们俩先后洗完澡就坐了下来,一人占了一个椅子规规矩矩地坐着,好像椅子旁边那张床上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坐了一会儿陆深突然站起来了。
池昼警觉地道:“你去哪?”
“看一眼明天比赛用的东西。”陆深顿了顿,问他:“你以为我去哪?”
“我怎么知道?”池昼心虚地说,“我就问问。”
陆深真的是去看比赛要用的东西的。
趁陆深出去了,池昼盯着那张双人床看了足足一分钟,最终毅然决然地爬了上去。
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等会儿就只有陆深尴尬的份了!
十分钟后陆深掐着点回来了,把参赛选手的出入证放到桌子上防止明天忘记€€€€虽然其实这点小事根本没有必要大晚上的专门出去跑这一趟。
回来时看到池昼从椅子挪到了床上,陆深微微讶异地挑了挑眉:“你要睡了?”
“差不多。”池昼忙急忙慌地扯了被子盖在身上,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再把问题抛回去,“你呢?”
陆深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
他低头笑了下,回到椅子上坐下了。
池昼捕捉到他那个短促的笑,忍不住想:……他又笑什么啊?真是gay得要死。
池昼再一次被陆深笑得胸闷气短。
他将自己的不自然反应归结于他在生气陆深竟然还想继续装gay。
gay死他算了!
为了防止陆深还有后招,池昼决定先发制人:“哈,你不会不敢上来吧?”
“瞧你这反应,难道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一起上过床?”
池昼一时嘴快,说完自己又觉得不是很对,改口道,“我意思是,同房,哦不是,同床……”
这句话怎么说怎么不顺,他中文烫嘴似的飞速辗转了好几个词,最后将这个词拆解成了一个客观的句子:“在同一个房间里,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被子,四肢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是的,”陆深重复他刚刚的最后一个词,语气坦荡无比,“我们没有一起睡过觉。”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等会儿吧。”陆深回答了他最开始的问题,“你先睡。”
池昼轻哼了声。
他就知道,敢说gay话不敢干gay事。
要等到什么时候,陆深才能主动坦白?池昼有点烦躁地想。
池昼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陆深上来。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干脆开始玩手机,决定用自己惊人的毅力熬死陆深。
于是他从明日赛程一路看到了预防全球变暖拯救小北极熊。
房间里安安静静。
直到陆深喊了他一声:“池昼。”
“嗯?干什么。”池昼随口应了句,旋即又觉出不对来。
陆深鲜少直呼他的全名,这种正式得几近沉闷的称呼,犹如风雨欲来的前兆。
池昼放下手机,坐直起来,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陆深望进他的眼睛。
“池昼”。
这两个字在唇间百转千回,它曾被书写过无数遍,流连在草稿纸、日记本、甚至是文具店里试笔的便签纸上,藏匿在每一个不引人注意的细小角落里。
承载着隐秘的,难以宣之于口的心意。
池昼直觉陆深想说一些比较重要的事,他稍稍正色,好整以暇地等着。
也许是关于一段假关系的结束€€€€
没等陆深开口说下去,房间门被砰砰地敲了两下。
他们两个人同时朝门口看去。
“昼€€€€儿€€€€!”
王知宇叫魂似的把音拖得无敌长,一边叫唤一边把门砸得哐哐响:“宵夜不?旁边有夜市一条街哟。”
池昼:“你不是晚上刚吃了一盆?”
王知宇在门外不好意思地说:“我宵夜和正餐两个胃嘛。”
“快点别磨蹭,你们去不去?”
池昼跟陆深对视了一眼。
“不去。我们要€€€€”池昼把到嘴边的“睡”字咽下去,“休息了。”
“那么早啊?好吧好吧,那我叫他们去了。你们睡吧。”
王知宇说完,莫名想起池昼刚刚话里古怪的用词,哈哈笑着调侃了一句,“还‘休息’,整这文绉绉的。”
池昼:“……”
等门外的响动彻底消失了,池昼又转回头来:“你刚刚想说什么?”
被王知宇这么一打岔,想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了。
陆深顿了顿,说:“没什么,你先睡吧。”
池昼吊起来的那口气又泄了出去,有点失望地塌下腰,往后一倒,重新瘫回了床上。
他拉起被子盖过头顶,翻身背对陆深,闷在被子里喊了声:“我睡了!”
池昼自己气鼓鼓地闷在被子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他睡着之后,陆深才爬上了床。
陆深躺到池昼身边。
刚躺下来没多久,一条手臂就搭了过来。
旁边这位显然是在意识朦胧间察觉到床上多了一个活物,随手摸了两把确认了一下。
确认完毕后他安分了几秒。
几秒后,池昼拼命往陆深怀里钻,整个人都贴上去,还张嘴往陆深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陆深吃痛,轻轻“嘶”了一声。
“你……”陆深的声音有点哑。
池昼咬了一口还不算完,嘴里念念有词。
陆深凑近了去听。
“gay死你gay死你……!”
陆深:“……”
陆深仔仔细细地盯着池昼看了好一会儿,发觉此人不是在恶作剧,是真的没醒,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梦。
……睡着了还记着咬人。
陆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张牙舞爪大放厥词的池昼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片刻后,他把被子让给池昼,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过了一会儿陆深回来了,怕吵醒池昼,动作极轻地从床边慢慢挪了进去。
外面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窗户,静谧的夜色因此泛起了涟漪。
陆深在雨声中掩饰着自己发出的细微响动。
当陆深彻底在床上躺好的时候,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你大半夜的干吗去?”
陆深稍微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去:“吵醒你了?”
池昼压根没醒,或者说他是懒得醒,连眼睛都没睁开。他爬到陆深身上,在他脖颈间蹭了蹭,闻到沐浴露的味道后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洗澡啊。”
陆深喉咙发紧,轻轻“嗯”了一声。
“你这洁癖的毛病……”池昼小声嘟囔道。
接着他大发慈悲地松开了爪子,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着,含混地说了声“牛逼”。
说完,他就毫无负担地,再一次睡得不省人事了。
我诈尸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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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坦白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醒来时天还有点阴,空气中都带着潮湿的味道。
走出房间门,池昼听见他的伙伴们在抱怨。
“昨天不知道何方神圣在渡劫啊,那个雷打的,吓我一跳。”
“我去,你都不知道我一个人睡半夜醒了多无助,我现在24字核心价值观倒背如流。”
“昼儿你出来啦,你昨天被吓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