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偏差 第23章

祁扬走到陆瑞安身旁,一只手搭在陆瑞安的座椅靠背上,对祁湛说:“我不想挨着你坐。”

“你俩要吵滚回楼上去吵,”陶汝成头疼地黑了脸,眼神示意祁湛把位置让开,她换到了陆瑞安身旁的位置坐下,拍了拍自己左侧的座位,直接作了安排,“祁扬过来坐,祁湛在爸爸旁边坐。”

祁父威严的目光依次从俩个儿子脸上扫过,沉声问:“阿姨刚刚上去收拾房间,说有个茶碗打碎了,怎么回事?”

“有点矛盾,吵了两句,我砸祁扬摔的。”祁湛坦白。

“没事吧?”陶汝成一听,担忧地皱起眉,先是确认祁湛有没有受伤,紧接着转头去拉祁扬的手查看,被祁扬一胳膊挡开了。

“他会砸难道我不会躲吗?”祁扬不耐烦,“您这点多余的关心还是留给您亲爱的大儿子吧。”

“祁、扬。”祁湛加重语气警告地叫祁扬的名字。

祁扬不甘不愿地轻哼一声,坐直身体自己盛了碗汤埋头慢吞吞喝,没再接着说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他讨厌家庭聚餐,像条件反射一样对父母的关怀以烦躁对抗。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一件很细小琐碎的事,从父母口中说出来就会让他感到无比厌烦和抵触,像有一簇邪恶的无名火从心头欻地燃起,推着他不加思考地暴躁反驳,潦草地结束这个话题。

——小的时候不是嫌我累赘吗?现在何必还要假惺惺地问候?

陶汝成叹息的目光在祁扬的发顶多停留了一秒,转脸间迅速收拾好神情,笑着问陆瑞安:“菜还合胃口吗?我知道你胃不好,特意让阿姨做了几道养胃的药膳,你尝尝怎么样?”

陆瑞安在她的温柔注视下不得不多吃了些,才在她满意的笑容中给予答复:“好吃的。”

“喜欢的话,开学之后我每周都让阿姨做了给你送过去。现在暑假,你回家来住一段时间吧,听阿湛说你上班辛苦,也好养养身体。”

“不、不用了,”陆瑞安吓了一跳,甚至来不及想到什么适宜的婉拒表达,连忙摇头,“学校那边时不时还有事要去一趟,我就不回来给您添麻烦了。”

“回自己家怎么会添麻烦,再这么见外我就生气了——正好八月初我有个画展在市艺术馆举办,剪彩仪式想让你陪我去呢,家里的几个儿子呀就你最拿得出手。”陶汝成用轻松的语气笑着邀请他。

陆瑞安一向不擅拒绝,尤其是刚刚已经拒绝过一次,此时就更难出口,只好努力扬起笑答应下来。

饭桌上的一家人其乐融融,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唯独祁扬冷着脸埋头扒饭不参与他们的笑谈,目光时不时越过笑得开心的陶汝成落到陆瑞安身上,可陆瑞安一眼都没有看过他。

一顿饭吃得祁扬食不知味,听着陆瑞安笑着跟陶汝成和祁湛聊学校里工作的事,越听越心烦——

陆瑞安干嘛要刚好在他和祁湛吵架的时候来书房?要是他不来,不就不会听到了吗?他现在也不会这么烦躁纠结了。

还有祁湛,为什么非要问他离婚的事,明明祁湛自己就离了,管他离不离做什么?要不是为了跟祁湛顶嘴,他也不会不经思考说出这么糟糕的话……

第二天是周末,陶汝成留祁扬和陆瑞安两人在家里住一晚,两人都没理由推拒,答应了。

两个人离婚的消息祁湛瞒得很严,祁扬也没在家里说漏嘴,父母都不知道这情况,照旧安排两人住祁扬上学时候就一直住着的二楼带露台的卧室。

按照以前每次吵架后兄弟俩都要再次面对面复盘、握手言和的惯例,祁扬本以为祁湛晚上会叫他上楼训他,下定决心不会再因为和祁湛斗气就口不择言说违心的话,而且二楼书房就在祁扬的卧室旁边,要是陆瑞安能“偶然”听到他和祁湛说其实不想离婚就更好了。

他打了无数次腹稿,万万没想到祁湛真就说到做到,吃完饭就回了三楼书房办公,不仅不再管祁扬和陆瑞安离婚的事,还压根不打算再搭理祁扬。

祁扬憋了一肚子闷气、打落牙齿混着血一起吞下去。

陶汝成惊奇地发现,一向无法无天惯了的小儿子,今天晚上居然会主动陪她去花园给专养园里的兰花松土。

夏夜的花园凉风习习,驱散了白日的炎热,此时在花香中散步还算舒逸怡人。

陶汝成静静地瞧着祁扬用她的专用小花锄泄愤似的把花根旁一块还算平整的土撬得稀烂,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阿扬,别挖了,兰花的根要被凿坏了。”

祁扬尴尬地把土都推了回去,蹲在花圃旁,小声辩白:“我没用力。”

“嗯。”陶汝成的注意力此时也没放在自己娇贵的兰花上,她慢慢上前一步,手掌轻柔地抚在祁扬的发顶,像摸一只小狗,她的声音像带着阳光余温的夜风拂来,“为什么不高兴?是因为和阿湛吵架了?”

“……不是。”祁扬本能地要甩开她的手,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留恋母爱的气息。

他脖子僵硬地保持着看兰花的动作没有变,感受着发顶微痒的触碰。他的声音像埋进了雨后的泥土,潮湿又沉闷:“我没有不高兴。”

“好吧,”陶汝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轻笑着说,“原来我儿子嘴撅得能挂个油壶是高兴的表现,我记住了。”

“……”祁扬不自然地动了动唇,摸到自己下撇的嘴角,扯着嘴角无意义地往上扬了扬,扯出个转瞬即逝的虚假弧度。

他一想到陆瑞安,就丧气得连这点虚假笑意都维持不住了。

“不是和哥哥,那就是和瑞安又有矛盾了?”陶汝成这才问到自己一开始就猜测到的重点。

这回祁扬没生气,也没有下意识的反驳。他静静地蹲了会儿,丢下花锄站起身,抬脸往二楼卧室望去,却发现卧室里没有亮灯,声音沮丧:“陆瑞安总是误解我。”

“嗯?误会你什么了呢?”陶汝成耐心询问。

祁扬张了张嘴,意识到陆瑞安压根就没承认听到了他今天在书房和祁湛吵架说的话,可直觉告诉他陆瑞安的的确确是听到了,不然为什么从进书房叫他和祁湛再到走都不看他?后来在餐桌上吃饭也不主动问他?

他不知道要怎么描述事情经过,又想到这件事母亲肯定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只会和以前每次判定他和祁湛的争斗一样让他懂事一些,他越憋越难受,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没误会!我回去睡了。妈,你也早点休息吧。”

陶汝成不明白小儿子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变化,她哑然地望着祁扬逃避地在黑暗中匆匆消失的背影,惆怅地垂下眼,蹲身拾起那只小花锄,安静地翻着被祁扬捣鼓得一塌糊涂的营养土。

明明每一次她都努力拉近和祁扬的关系了,却仍旧感到祁扬离她越来越远,她看不透小儿子的心思,也不知道母子间的嫌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让她失意又怅惘。

祁扬站在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卧室门口,竟然生出几分类似胆怯的心情,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陆瑞安,在胡思乱想中一横心推开了门。

他的目光在房间中紧急搜索一圈,发现陆瑞安换了一套新睡衣靠在窗边的单人沙发看书。

听到他进门,陆瑞安将书反扣在膝盖上,朝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刚刚问了阿姨,柜子里有多的被子,我已经拿过来了。”

“哦,”祁扬想起在花园的时候没看见卧室的灯亮起,于是漫不经心随口问,“刚刚陪妈妈在花园逛看到卧室没开灯,以为你没在,是不是我爸又叫你去下棋了?”

“没有,去湛哥书房聊了会儿天,刚回来洗漱完。”陆瑞安如实回答,“他公司里好像出了点事,你要是有时间就问问湛哥,我不太懂这方面,不好问。”

祁扬一顿,他心里好像打翻一瓮大醋缸,酸劲儿直往血液里窜,流经身体每个关节,最后一路火花带电地冲上头。

“你去洗漱吧,”陆瑞安没有要和他多聊的想法,敛回视线继续看书,“晚上我睡沙发就行。”

明明进门前还在反复做着心理斗争要不要和陆瑞安坦明今天在书房说的是气话,此时一听陆瑞安的安排,一股无名火猛地燃起,将所有的歉意、退让和自我反省都烧得灰飞烟灭。

他甚至没听到自己的理智被烧断弦的声音,脑子里嗡嗡作响,气极反笑:“行啊,随便你,你爱睡哪睡哪。我们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你要是实在不满意我房间你就去找祁湛呗,你不是喜欢跟他聊天吗,反正你跟我睡就是为了打一炮爽一晚上而已,咱们又没有共同语言。”

陆瑞安猛地抬头盯着他,脸色骤变。

祁扬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一丝受伤,心里咯噔一响,一个已经来不及在脑子里拉响的警报声在心底迟半拍地喧鸣——

完了,他好像把陆瑞安推得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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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分房睡

陆瑞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祁扬的火气在这漫长的十秒钟凝睇中轰然四散,像闹了一场滑稽戏剧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了是自己出错的不安,他既不安于陆瑞安的沉默,也不安于陆瑞安未知的不沉默。

可是陆瑞安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静静地、不发一言地垂下睫毛,像从前每一次争执时一样,可祁扬敏锐地察觉到陆瑞安现在的无言所代表意涵同以前截然不同。

不像是无条件的妥协,也不像是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本能趋避。

祁扬不愿意承认他在陆瑞安低下头的前一秒看到了陆瑞安眼中的失望。

那转瞬即逝的黯然像迅速从夜空中坠落的星火,甚至捕捉不到它流逝的痕迹,它便不由分说地坠入注定的命运轨迹。

陆瑞安从沙发上站起身,他不再看祁扬,转头似乎在寻找什么,祁扬猛然生出一个猜测——陆瑞安不仅不想和他睡一张床,现在还不打算和他睡同一个房间了。

祁扬嗓子眼里堵得慌,他既想色厉内荏地用质问让陆瑞安揣度到他心里不愿意陆瑞安离开的想法,又想拉住陆瑞安、确认之前吵架时感受到的陆瑞安对他的在意不是假的。

门外忽然传来三下敲门声,祁扬拉开门发现是祁湛,他五分钟前才口不择言说了让陆瑞安去找祁湛的气话,此时祁湛真的来了,他脑子里警报声冲破云霄,防备地挪了挪位置站在房门口正中,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把进房间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祁扬一脸防备地问:“哥?你来干嘛?”

祁湛目光轻飘飘从祁扬脸上掠过,落到胳膊里挽着外出衣服的陆瑞安身上:“你露台门没关,我在楼上阳台都听到你跟瑞安吵架的声音了。”

他敛回视线落到祁扬脸上,一半严肃一半冷淡的目光注视让祁扬心里更加难受,就好像心里的所有防护被人扒光了让祁湛一目了然地看透:“我下来是叫你声音小点,要是叫阿姨听到,爸妈明天也会知道。”

祁扬悻悻说:“我才没吵。”

祁湛懒得理他,再抬眼时发现陆瑞安拿着衣服往门口走了过来,他察觉到陆瑞安似乎是不想再待在这里,于是放轻了语气关切地问陆瑞安:“瑞安?怎么了?”

陆瑞安努力想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可惜成果却不如人意,他没有和祁湛说什么,对祁湛刚刚说的“他和祁扬吵架”这件事也不予置评。

他字斟句酌道:“我刚刚才想起学校领导那边有文件要交,本来是打算这两天做完交的……我想了想,还是怕明天回去再写剩下的就来不了,所以打算现在回去赶一下,明天早上再过来跟爸妈一起吃早饭,就别和他们说我晚上回去了,可以吗?”

祁湛怔愣片刻,狐疑的目光冰冷地朝祁扬杀来,祁扬还没来得及对他区别对待的态度作出不服反抗,祁湛就已经敏锐地抓住了问题所在。

他没有否定陆瑞安的提议,笑着和陆瑞安商量:“当然是你自己的要紧事放在首位。但现在太晚了,地铁公交都收班了,我的司机也已经休息,你要是临时叫车的话,太不安全了。就算我不和爸妈说,他们也肯定会知道。阿姨就在楼下的保姆房,她觉轻,而且早上起得很早,你要是走了,她第一时间就会发现。”

“我书房有多的电脑,你看看能不能稍微将就一下?”祁湛边说边抬手扣住祁扬的肩膀,以防这颗名为“弟弟”的不定时炸弹带来更糟糕的后果,“有具体的截止时间吗?要是实在来不及,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一下,我帮你另外想想办法。”

祁湛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全方位地给出解决方案,陆瑞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心又在这样强势的好意下退缩了,他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笑容有些勉强:“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湛哥。”

祁湛印象里,但凡是祁扬和陆瑞安出现矛盾,他被搅入其中充当“调解员”、而陆瑞安开始想办法熄灭这场斗争战火的时候,是会下意识去看祁扬的反应来进行灵活更变的。

但现在没有。

从刚刚他敲开门跟陆瑞安撞上视线到现在,陆瑞安始终安静却专注地看着他,一瞥多余的目光都没有投给祁扬。祁湛不清楚陆瑞安口中学校紧急文件的事是真是假,但他察觉到陆瑞安更像是单纯地要躲避祁扬。

祁湛心里有了底,他给出进一步的解决方案:“这样,正好我也很久没见祁扬了,今天跟我一起睡,你要是需要用电脑就去三楼我的书房,门没反锁,用完了回这里睡就行了,也不用担心吵到谁。你觉得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陆瑞安彻底没有勇气和理由继续推拒了,他点了点头,说:“那听湛哥的,麻烦你了。”

祁扬半知半解地听着两个人一来一回的交涉,耳朵飞快捕捉到陆瑞安话里的那句“听湛哥的”。

他不爽地眉梢一挑,祁湛像手上长了眼睛洞悉到祁扬想法似的,扣在祁扬肩膀上的手指忽然用力,祁扬被突如其来的疼痛转移了注意力,感到莫名其妙的瞪视转移到了祁湛脸上。

“行,那你早点休息,别熬太晚。”祁湛哥俩好地松手拍了拍祁扬的肩膀,扣在祁扬肩头的手像钢铁一样力大无穷,祁扬暗地里用力却怎么都挣不开,他偶然对上陆瑞安黑沉沉的眼睛,一瞬间的心虚让他没有再挣扎,只能由着祁湛半强制性地拖着他回了三楼卧室。

“你干什么啊!”回到祁湛的卧室,祁扬终于能发力猛地甩开祁湛的手,方才被临时打断而没能发泄的怒气现在都一股脑冲向了祁湛,“我和陆瑞安之间怎么吵是我们的事,您这位日理万机的大总裁为什么要来管我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是有多看不惯我?!”

“我没想管你,不打算插手你和瑞安的事。”祁湛冷冷地瞥他一眼,懒得再多给他眼神地转身掀开被子上床,“我是怕你闹起来被爸妈听到,也看不下去陆瑞安被你这么欺负,说出去是我管教出了问题,教出你这么个弟弟,对自己老婆态度差成这样。”

“我怎么他了?”祁扬一听到祁湛一副对陆瑞安深为了解的语气就烦躁得要命,心里泛着酸气的缸不知道被踹翻了多少,他不依不饶地要和祁湛争论出对错,“你凭什么断定是我态度不好、我欺负他?”

祁湛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反而笑了出来。

“祁扬,你自己难道不知道你那对家里人几句话就炸毛的脾气有多伤人吗?”祁湛用陈述事实的语气反问祁扬,“这么多年,你反而对那些没有整天相处的同学、同事态度更好,家里的爸妈、还有我,稍微和你说几句你就不耐烦。后来你不住家里了,跟瑞安一起住,你自己数数你跟他吵了多少次?我没想来管你,是你主动回来找我给你评理的吧?你不会认为你对自己的爱人也这个态度很正确吧?”

“我、我没有!”祁扬受不了祁湛审视的眼神,大声反驳,先发制人的嘹亮嗓音带给他不输人的底气。

“声音小点,对我吼没用,声音大不代表你有理。”祁湛皱眉,掌心朝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我要是没猜错,如果不是你刚刚跟瑞安吵架说了什么赶他走的话,他不会现在想离开的。”

祁扬睁大眼为自己喊冤:“我压根没有说过赶他走的话!我怎么可能赶他走?”

“嗯,你最好是你自己说的这样。”祁湛目光发沉,血液里流淌的本能让祁扬噤声,听着祁湛的声音越来越严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混账事?你大半夜和瑞安吵架,把他推到左右为难的境地里。不管你是为什么突然和他吵起来,他为了不让你生气只能不跟你在一个房间。就算爸妈和我对他再好,那都不是他的亲爸亲妈和亲哥哥,只会让他觉得在这个地方就他一个人是外人,你是在代表我们全家的态度赶他走。你要让他怎么办?”

“我很早就说过了,他不容易,当初确实是我看他脾气好,想着看看他能不能来稍微替我管着点你,他的确做到了,爸妈和我都没他对你有耐心。”祁湛一口气说到这,语气里带出几分从前不会示于祁扬面前的痛心,“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瑞安才跟他求婚,也放心他照顾你,但你要是真的做出混账事,让我以后怎么有脸见他?又让爸爸妈妈怎么办?”

“祁扬,你已经不是小孩了,说话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后果,别再让你身边亲近的人伤心了?”

祁扬怔怔地望着祁湛,胸口里又酸又闷,好像积水已久的酸雨蒸发,潮湿又阴冷,滴得他心里发疼。

他挤出个哭似的笑,丧气地垂下头:“我没想让陆瑞安难受,我只是气他故意跟我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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