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你而言是好事。”
陆约没告诉骆京书,他去查过,不管是演员还是幕后工作者,或者是掏钱的投资者,这其中没有名叫关念的人,能够干预到电影上映的人,想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他不知道是骆京书撒谎了,还是那个叫关念的人撒谎了。
如果是前者,那无伤大雅,如果是后者,站在骆京书的角度看,太残忍了。
“休息吧。”陆约起了身,他将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同时,伸手拿走了骆京书面前的书。
他垂眼将两人的书叠在了一块儿,转身放到书柜格子里。
骆京书都还没反应过来,陆约已经离开了书房。
主卧的方向,传来一连串琐碎的窸窣声,播放起了电视剧,听背景音,还是校园小甜剧。
怎么?
像陆约这种把镜头语言和故事表达看得比命还重,轻傲的青年导演,也会看糖水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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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骆京书打开课表看了一眼,十点的课。
他抱着手机跟人一起藏进被子里,明明窗帘已经是厚重的黑棉布。
外面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想必是陆约起了床。
过了十来分钟,骆京书已经又要睡过去了,他手指抓着被子,脚步声靠近时,他睫毛颤了颤,以为自己在梦里。
“早餐想吃什么?”陆约声音很轻。
印象里,他应该用一种研讨“电影制作中的视觉效果”的语气提出疑问。
骆京书睁开眼睛,但眼神完全没有聚焦,过了几秒钟,他像是已经作过回答,重新提起被子把头蒙得严严实实。
陆约看着对方这副撒娇耍赖的模样,他往窗外看去,但还是晚了一步,他忍不住吞咽。
再将目光收回时,骆京书不知何时已经又睁开了眼。
“生煎,你会做吗?我想吃。”男生声音嘶哑,怎么听怎么看都是没睡醒。
陆约走出次卧后,骆京书继续蒙着被子睡觉。
他迷迷糊糊地想这好像不太对,可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对方为自己做得好像太多了。
吃完早饭问问陆约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家务好了。
早饭并没有眨眼就送到嘴边,骆京书彻底睡醒,坐在床沿回神时,他听见关门声。
陆约去了趟超市,冰箱里已经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更别提生煎。
他刚将两大袋菜品放到岛台,余光的视野里就晃进了骆京书的身影,对方穿着短袖短裤,浑身上下通体雪白,白成了一个色,那眼下的痣在此刻被衬得越发分明妖冶,但他本人还懵里懵气。
“你现做生煎?”骆京书不可思议道。
骆宝香也会做饭,但面食一概不会,都是买成品,味道说不上坏,但也不算好吃。
陆约把买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拿了两盒生煎出来,“不会。”
“但我打算学。”
陆约买了现成的,一盒六个,两盒十二个,大小均匀,表皮松软雪白。
“那我先去刷牙洗脸,然后我来给你打下手。”
饭后回到学校,骆京书的大部分课都已经结了,只剩考试,他十点进考场,一节课刚过,他就交卷出了考场,何风雪晚他几分钟。
“怎么样怎么样?”何风雪兴奋得两眼冒星星。
骆京书搞不明白一场考试有什么可兴奋的,“题目不难,还……”
“我没问你这个,我是说你昨晚跟陆约过得怎么样?”何风雪纠正,并强调。
“……我们在一起复习看书。”
“……”何风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我还以为你们会擦出点什么东西呢。”
“哪那么容易擦出来,我不是傻白甜,他也不是。”骆京书走进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时,接着边走边与何风雪说话,“你要是说他想包养我,也比擦出爱情火花的可能性要大。”
何风雪不赞同,“不见得的吧,包养可都是直接明码标价的。”
“我这不算?”
“你觉得算?”
骆京书想得比何风雪还要缜密细致,何风雪是个粗脑筋,正是因为没何风雪脑子那么粗,骆京书才不会想岔了。
宁可不想,也不能乱想,回头把工作弄丢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下午两点有排练,别忘了。”何风雪得提起说,他直觉一直都挺准,他总觉得陆约不对劲,可陆约这人也不是他们能接触得上的,所以到底怎么不对劲,他没机会探察更多。
衍生下来的,比如,如果他不提前提醒骆京书,待会中午,陆约说不定就会把人抓走。
骆京书按着手机,点头,“好。”
“下台阶了您,看着点儿啊。”何风雪阴阳怪气骆京书走路看手机。
“去你的。”骆京书回完了消息,笑着推了何风雪一下。
何风雪扶着肩膀,“回谁消息?”
“陆约的。”
“他找你干嘛?”
“问我下午有没有安排,如果没有,他载我回去。”
何风雪啧啧了两声,“我就知道。”
骆京书将手机收了起来,“不过我已经跟他说了一整个下午我们都要排练。”
走了一段路,骆京书觉出不对,“我怎么感觉陆约更像是那个打工的呢?”
第44章 第44章
期末汇演在即, 加上学期末除了考试会占用一两节课,其他时间几乎全部闲着,所以骆京书几乎日日都要排练晚上九十点钟。
除了排练, 骆京书还要兼顾陆约那边的小组作业。
白天,骆京书吃食堂, 晚上和陆约一齐在家开小灶, 但大半个月下来, 两人还是共同一块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导演人是这样的。”骆京书安慰陆约。
陆约也安慰骆京书,“表演人……”
其实没怎么影响到骆京书的形象, 他的脸是百搭款,只是看起来憔悴了些。
“你们汇演的票还有吗?”陆约忽然问道。
骆京书在复习着最后一门功课,他点开手机,“我问一问。”
他问何风雪,何风雪平时比较关注这些事。
对方回答得干脆利落:两个月前就没有了。
国戏期末汇演的票不售出,基本只有校内人士能拿得到, 或者凭借认识的人得到票,汇演时间也只持续一个星期。
骆京书看向还在等回答的陆约, 遗憾道:“没有了。”
没有就算了。这是陆约的想法。
但他又没来由地默然了会儿, 突然接着问:“演员,不都有家属票?”
家属票?
“可,我的家属票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要走了。”骆京书怔然。他没家属,家属票留着也是留着,票一出来, 就被人哄抢走了。
陆约朝后靠去,“被谁要走了?”
骆京书垂下眼, 扫不进去书上的字,陆约刚刚看他那一眼探究性太强, 他头皮都从前到后地麻了一遍。
气氛有点奇怪。
“给校友了。”
陆约看了骆京书的发旋半天,略一低下头,再抬眼时,他眼神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我想去看看。”
他戴了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敛起侵略性时又变得冷淡漠然了,骆京书又自在了。
“我去找人要。”骆京书翻了一页书,说道。
余票不是没有,骆京书找了何风雪,何风雪问了甘孝柑,甘孝柑直接把自己的票让了一张。
基本都没人留着票,但她的票一张都没给出去,听说陆约要,她才舍了一张出来。
骆京书在排练的时候道谢,她哼了一声,“我根本就不想把票给那些不懂欣赏的人。”
国戏每一届都有不少在入学前就已经有了粉丝量的学生,期末汇演前,许多粉丝会想方设法地弄票到国戏看自己偶像。
所以不少人也会把自己手里的票高价卖出去,甘孝柑之前被一个学长的粉丝扛着炮追着拍,害她直接从学校体育场的观众席上摔着滚了好几圈。
“但是,陆约他那种人,能瞧得上我们这种小学鸡把戏吗?”甘孝柑好奇道,“我可听说了啊,他那人,看着话不多,但是批起人来,那可是连珠带炮的,到时候让他看就看,别张嘴。”
骆京书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等会排练结束,我们要去试戏服了,”甘孝柑忐忑的表情突然转变成了期待和兴奋,“我还从来没看见你穿过女装呢,花金子的衣服都是红色,要不你试试穿红肚兜吧!”
本来还在浅浅笑着的骆京书,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排练吧。”
“哎哎哎,你试试嘛,红肚兜很好看的,到时候你贴个乳贴……”
排练到尾声时,陆约给骆京书发来短信,还不是微信。
[有个麻烦,请你帮忙。]
短信发送成功之后,陆约手指一顿,他几乎是瞬间摁灭了手机,把手机丢向了桌面。
对面咬着笔头盯着剧本的方曦一惊,“干嘛呀陆哥?!”
“说错话了。”陆约撑着额头,略显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