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陆约的吻落下来时,他都觉得那像是在活生生剥他的鱼鳞。
他看着陆约,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水意,陆约差点就在他的目光下。
可不行,不能这么简单。
摇起来的水面促使浪花一次又一次地撞击着小白鱼,他感觉自己要被这片水域给吃掉了,他企图用尾巴去驱赶对方,却被一把抓到了手里,亲吻了个遍。
感觉到冒犯的水浪对他施行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但奇迹般的,他又是不怕水的小白鱼了,他觉得这是他温暖的家园,他被浪花撞击得很舒服,很快乐。
可不间歇的浪花让他感到有点累,快乐不恒久,他希望对方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小白鱼讨好地哀求,泪盈于睫地哀求。
直到他被最后一击猛浪冲到了岸上,他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流水从潺潺小溪在身体里流淌。
短暂地休息过后,他又被拽了回去。
陆约食髓知味,可他知道不能太过,在骆京书的抽噎都变得像猫低声叫唤后,他才勉强自己停下。
不等他抱对方去洗澡,拥有良好健康作息的骆京书又累又困,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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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最近的课在期末阶段会变少,一个星期的三两节课也都用来了考试。
那晚之后,骆京书在大家排练期末汇报的演出时,都只是在旁边看着,他说自己不舒服。
“不舒服就坐着吧。”何风雪指着排练室的小板凳。
骆京书皱眉,“谢谢,不过,不用了。”
陆约其实给他搽了药,后遗症也没那么痛,他自己娇气,总觉得还有东西。
他们这次汇报的节目是《雷雨》大家都摩拳擦掌,暗下决心一定要像上学期那样,一举拿下学期最佳评价。
要是其他人像骆京书这样几天不参加排练,他们早就不满了。
可骆京书却早在他们还在摸鱼打屁的时候,就已经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了,第一次排练时,只有骆京书的故事线完整流畅地顺了下来,其他人里面也就何风雪好一点,剩余的都磕磕绊绊。
排练时间结束后,天色将晚,骆京书走出表导楼,看见陆约的车停在不远处。
看见骆京书,陆约下了车朝他姿态悠然地走来。
青年在卫衣外面套了件灰色的大衣,灰色比黑色还使他气质显得冷淡又卓然,五官在冬季更是显得清冽,使人不敢与之对视。
大概也就不到百米的距离,骆京书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陆约很快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饿了。”骆京书说道。
陆约目光从他的狐狸眼慢慢滑到他粉红丰润的嘴唇上,“我也是,我们先去吃饭。”
“先?”
“嗯,吃完饭后我带你去见见李籇和工作室的众人。”
骆京书企图没事找事的心思歇了,他笑起来,“你去吗?”
“我陪你过去。”
“那你背我。”
陆约蹙眉,出现不解的神情,他虽然注重艺术,但也不会忽视逻辑。
这两件事情有什么逻辑?
骆京书走下一步台阶,“屁股痛,你背我上车。”
陆约的眉心这才松散开,他看了眼来往的三三两两的学生,什么也没说,在骆京书面前转过身,将宽阔的背提供给骆京书,他嗓音冷淡但却总是纵容,“上来。”
第65章 第65章
骆京书轻盈地跃上陆约的背, 真正接触到的陆约远比看起来的宽厚温暖。
晚饭吃了京味十足的烤鸭,陆约订了一个小包厢,骆京书对鸭子算不上讨厌, 可也不算喜爱,因为首都不少烤鸭店他都吃过, 没有特别, 也没有惊喜。
但陆约今晚带他来的这家烤鸭店却比他以往吃过的味道都要好, 烤鸭皮酥脆,肉嫩而不柴, 鸭架熬制的汤鲜味十足。
“鸭肉要做得不柴很不容易。”陆约用饼皮卷好鸭肉和……“我不要葱,我要酸黄瓜条”,陆约筷子换了个方向。
他把卷好后的鸭肉卷放到骆京书面前的盘子里。
骆京书吃相斯文含蓄,一口食物要嚼很多次才会咽下去。
两人吃饭都不怎么爱说话。
骆京书吃完时,陆约起身去结账。
他托着腮,另一只手像一只猫爪子搭在桌沿, 叩了叩。
他没收下陆约的全部赠予,陆约看起来很喜欢波尔多那家酒庄, 于是他就拿走这一家酒庄。
其余的, 除了工作室和经纪人是他迫切需要的以外,剩下的他都还了回去。
骆京书并非不敢接,只不过摆在他面前的金额越大,就越说明陆约的决心。
他不想背负那些东西,然后在随时可能产生变化的将来, 因为他做的选择不是陆约想要的,而产生他最不喜欢的罪恶感。
况且, 他拿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拿更多。
骆京书在思考时, 目光落到对面的座位上,陆约的外套放在椅子上。
他整理了随身物品后,起身走到对面,将陆约的外套搭到臂弯,拉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大厅有着低声嗡嗡的食客和端着托盘炉子,步伐匆匆的侍应生,骆京书看了眼头顶的指路牌,走下台阶,往收银台的方向走过去。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能惯着那杂种敢跟我抢地盘,我上去就是一记耳光,打得他……哎哟!”一群穿着高中校服的男生从另一边的过道走来,一个背对着门口倒着走还手舞足蹈的男生,直接撞上骆京书。
他没看路撞了人,回头却是一脸的不耐烦,没看见撞了谁,高腔先吊起来了。
“不是你没长眼睛啊?还是你眼睛长屁——”
头顶鹅黄的光线从男生疏朗的睫根洒下来,把每一根都刷成了浅金色,他目光茫然又不解,如玉的眉头蹙了起来,面皮下的骨骼似乎都在发着光。
就连侍应生路过他身边时,也要小心,尽量不让炉子的炭火味儿熏过去,这群半大小子却莽撞地直接撞向对方。
“不是,不是,你,我,不是,”谭瑞辰的脸在对方的眼神下迅速涨红,他理了理卷在里面的衣领,一把扯了一个同伴推到前边,“他撞的。”
挡箭牌立刻敬礼高喊,“私密马赛私密马赛,我眼睛长屁股上了哥哥,哥哥饶了我吧哥哥!”
骆京书觉得他们有点可爱。
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陆约结完账回来了,他目光很快地扫了这群小男生一眼,又很冷,让人想哆嗦哆嗦。
“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骆京书把外套递给陆约,“陆哥,我贤惠吧。”
陆约接了外套穿到身上,手臂伸进袖管里时,顺便将还在卖乖调皮的骆京书扶近了怀里。
“只是拿个衣服也算?”他好笑道。
骆京书耸耸肩,脸不红心不跳,“对我来说,算。”
两人走出了餐厅,谭瑞辰才抓着脑袋,“我怎么觉得,这个男的看起来有点眼熟?”
“你挑的嘛,偶像~”
“小辰,骆京书啊,你没认出来?我们都认出来了。”
小伙伴们幸灾乐祸,勾着肩搭着背嘻嘻哈哈往前走,谭瑞辰后知后觉地崩溃了。
“你们怎么不提醒我?!我草,我要让你们全部人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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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约驱车往骆京书的工作室开,工作室选在了僻静景色好的区域,隐蔽性也不错。
夜晚,来往车辆比白日少了许多。
副驾驶的座椅放低,骆京书蜷缩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陆约开车很稳,不过他车速本来也没多快,他瞥了骆京书一眼,因为在开车,不能看太久,又只能收回。
青年不知道自己对骆京书是否能称作是朝思暮想,但骆京书的确是除了创作以外,让他日也想夜也想的唯一存在。
教授曾经说过,创作无法独立,创作一定是从人衍生而出,人类就是创作的源头和目的。甚至是,创作本身。
陆约那时候不是非常明白,直到他的第一部短片拍摄完成。
它其实从骆京书皱着的眉头当中诞生,哪怕它看起来跟骆京书不沾一点关系。
在这之前,他以为缪斯是无能无知者剽窃的借口,因为起码有相当一部分人所谓的缪斯就是将缪斯拆解分块然后安装到自己的作品上。
原来真正的缪斯,是对方的每一次呼吸都能使他的信徒生产出一场酣畅淋漓、龙卷风式的创作。
即使此时此刻他正恬静地睡着。
一抹明黄色闯进副驾驶的车窗玻璃,那是一辆敞篷跑车,引擎声一定震天了,不过陆约的车里不受影响。
谭瑞辰让好友加速加速加速加速加速,按喇叭按喇叭按喇叭按喇叭。
“一辆破大众,隔音这么牛逼?”
好友把脑袋探长,“哪个厂子改的?”
“别停他。”
“不要吧~很危险,我驾照才拿一年呢,回头整得我爸不让我开了,而且,那是陆约,他妈可凶了,我不别。”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急赤白脸快吵起来了,旁边那辆大众竟然自己停了。
大众车停靠到马路边后,张扬的跑车也挪过去,贴着停。
副驾驶的车窗慢慢放了下来,刚刚睡醒的男生趴在车窗上,抬手晃了晃,“你们好啊。”
谭瑞辰好友叫付飞,好看的人谁不喜欢?他立刻就要握手。
结果谭瑞辰直接从副驾驶趴到了他身上,伸长手臂,“你还记得我吗?烤鸭店那个。”
骆京书眨眨眼睛,表示没有忘。
“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我是你的粉丝,虽然你演的电影我不爱看,但我拿了三十万包场呢,我觉得你特牛逼你知道吗?主要是,程念他儿子跟我是死对头,你没看那段时间他的脸,拉得跟他妈一条丝瓜似的,直接把我爽成你的粉丝了,而且你知道吗,你好看,你太好看了,你比电影上还好看!”
谭瑞辰一张嘴叭叭的,比一堆珍珠鸡加一起还要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