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珂父这个男人来说,他的社会身份都是次要的。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妻女,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
“定了,十天之后。”蒲千阳在视频电话里跟珂父确认了时间以及行动方式。
“流程跟上次模拟的一致。唯一的不同是我这边对接的司机会提前在那个深谷港口的两侧准备好。”
“到时候也不用麻烦你们再折腾了,我这边连车带货直接开走。”
“然后你们的船也可以快速撤离。”
珂父在手机上点击保存了蒲千阳发过来的示意图,“好,我去跟那边勾兑。”
感觉事情终于能够告一段落,现在只不过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的蒲千阳伸了一个懒腰。
在他放下手臂时却意外地注意到珂父手上贴了不少创口贴。
“珂大哥,你这手最近怎么这么多伤啊?”蒲千阳关心道。
“没什么,最近自己动手修了点东西。”珂父憨笑着解释说,“哎,这不动手不知道,一动手才发现有些事情还真是各行如隔山呢。”
而在视频拍摄不到的房间左边的角落放了一些已经拆封的快递盒,而另一边堆放了一堆用不同部件组成的半成品。
如果有懂行的人一看,就会发现,那些半成品只差一步就可以组成一种威力极大的违禁物品。
炸药。
第188章 记得
还是同一艘船,还是同一个紫金港。
蒲千阳看着因为货箱吃重而矮了一些的提前完成了改装的冷运车,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辛苦了。”
那人扶了一下眼镜,浅笑道:“为公家做事,应该的。”
扫过下方船舱里正在被固定的车辆的布局,蒲千阳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为什么这次比约定的还多了一辆?”他问道。
那人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解释说:“反正给到我的说法是,未雨绸缪。”
蒲千阳深吸一口气,也没再追问这个未雨绸缪的指令到底是谁发出来的,没有意义。
“行吧。他们总有道理。”
因为临时加了一辆车,整个舱内车辆的布局有了一些变化,不过这种变化依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主要问题在于,出于保密需求,自己预先安排的司机数量跟原本的计划的车辆数量是一致的。
然而这临时多的一辆车总是需要有人来开的,这个就比较头疼。
到时候可能只能自己上了。
即使自己的驾照只不过是一个B类驾照,理论上开不了这种A级货车。
而且这种货车的驾驶技巧和普通客车完全不同。就算自己勉强上路,大概也只能在近乎直线的路段上开。
什么现代版的现上轿现扎耳朵眼。
下边的船员按照上次的标准流程固定好所有车辆后用对讲机跟珂父和船长确定了信息,随后朝着蒲千阳招招手。
接收到信号的蒲千阳把敞开的夹克穿好并将拉链拉到顶端,说了一句“走了。”,就挥别了香城这边的负责人沿着船侧的扶梯进入了船身。
而在他上船不久后,留在码头的人员就解开了下方的绳索。
拉响了两声汽笛,这艘货轮缓缓启动了它的引擎,并且在离港后加速向着目的地前进。
在确认船上所有仪器都正常运转后,大多数船员就进入了一种非常悠哉的休闲状态。
毕竟这次做的是上次那位大方的主顾的单子,流程也是一回生两回熟。
更何况这次连卸货都不用负责,直接到时候等着拿钱就好。
岂不美哉?
而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此时理应在场的人不见了踪影。
-------------------------------------
祝云宵站在深峡码头的最顶端的平台,朝着下方用普通声量问了一句:“还没好?”
张约翰听到他的问题无语地抬头,冲着祝云宵的方向喊:“金主大人,你知道你的要求有多麻烦吗?”
他用手指比划着数字,似乎想要用动作的幅度具象化祝云宵要求的无理程度。
“一、看着势头要大,要让外行人相信这里已经完全塌了。”
“二、不能炸伤主体结构,留一手方便后期把港口挖出来修修重新使用。”
“三、先塌外围再塌内侧,相互之间的时间间隔要控制好,留给管道里的人充分逃跑的时间和空间。”
“咱家工程兄弟为了达到你的这几条要求都熬了好几个大夜了,还催什么催。”
祝云宵没有介意他的冒犯,又换了个问题:“那还要多久?”
张约翰朝着四周观察了一番众人的进度,给出了一个估量的时间。
见时长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祝云宵便点头准许了。
但与之前很多次行动不同的是,这次他没有离开,反而直接坐了下来,并且向着张约翰伸出一只手。
这索取的东西就很直白了。
毕竟对于这种场景,最为重要的东西便是那炸药的控制器。
张约翰看着这人过于自然地动作,心中反复重复:金主给钱,所以金主的话语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将总控制器调试好后,张约翰返回到祝云宵所在的最高平台将峡谷内炸药的总控制器递到了他的面前:“先打开保护栓,然后按按钮。”
祝云宵先是确认了一下保护栓和按钮的位置,随后便把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东西随意地放在了一边。
“你之前找的人有按照说明书将炸药组装完成并安装到船底吗?”张约翰顺势坐到了他的另一边,大喇喇地翘起了二郎腿,“需不需要留一个plan B?”
祝云宵望着远方映着莹莹的月的海面,淡淡道:“不用,他会装的。”
“你这么肯定?”张约翰表示怀疑。
他话音刚落,祝云宵的手机便收到一条图片消息。
祝云宵看到来信人的尾号后就当着张约翰的面解锁了屏幕。
那人所发画面里,一串炸药被捆绑在了船舱的最底部。
而炸药顶端处墨绿底的液晶屏正亮着刺眼的光。
这就代表着这炸药处于可以正常使用的状态。
也就是说,祝云宵一个短信过去,这堆炸药就可以立刻引爆。
祝云宵对着张约翰挥了挥手机,“还有其他问题吗?”
再一次被祝云宵对于事态的掌控力所震撼的张约翰选择借坡下驴。
“还有几个,但不知道能不能问。”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问吧。”祝云宵将手机收回口袋,“随便问。”
原本以为自己会收到拒绝的张约翰猛地回过头,难以置信地问:“这么大方?”
“仅限今日。”
张约翰立刻从脑海里拎了不少于白手套相关的问题出来,想给它们排个一二三四,依次问过去。
这些问题可是问到一个就赚到,问到两个就赚爆。
作为新一代的组织一把手,为自家谋福利谋发展已经成了张约翰的本能反应之一。
可当他再一次看到祝云宵的表情时,他突然就不想问这些问题了。
因为此时坐在他旁边的人,看起来,不像是那个从香城来的白手套。
“你真的想好这次要亲自来吗?”张约翰问这问题时候的语气,更多的是一种对老朋友和好哥们的关怀。
尽管他大多数时候都想揍这个好哥们一顿。
祝云宵,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后小幅但非常坚持地点点头。
“为什么?”张约翰追问,“其实你可以不出面的,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
“不一样。”祝云宵也第一次对着张约翰坦露了自己的心思,“这次,我希望他能记住我。”
张约翰用手拟了个烟花爆炸的姿态,“记住你什么?记住你把人家合作伙伴全炸上了天?”
祝云宵扫了张约翰一眼,眼神里写了三个字:神经病。
“好吧好吧,那个蒲小哥也是个聪明的,就算当场没想明白,回头肯定也能琢磨出个名堂。”张约翰自讨了个没趣,将手收回来支在自己的腿上,“那你就不怕他再也不想见你了?”
问出这个问题后,张约翰被自己的用词膈了一下。
说实话,他是无所谓祝云宵是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关键是这蒲千阳十年来的动作实在是让他看不懂。
祝云宵一个人在香城那边拼死累活只为保这人一个平安,这人却真的就在那按部就班安安稳稳地念书工作了。
现在他还要为了这人的一个本就铤而走险的项目以自己的前途甚至性命为代价保驾护航。
这一切就为了,一个,甚至没有确定过关系的人。
这值得吗?
“就算他想见我,也得能见到我才行啊。”祝云宵轻笑一声。
张约翰沉默了。
自己从其他消息渠道得知,因为事关连任,所以香城特首对于封海计划的重视度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被分配到其他城市的封海计划执行人因为各种原因,类似于对其他地区私枭的控制能力和对于禁运品的认识度等等,总体成果算下来都没有祝云宵突出。
而祝云宵作为香城地下赌场的实权一把手,可以说是树敌无数。
里外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