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但是被撤回 第167章

前些年自己也没少借着人家的身份明里暗里替自己摆平了不少问题。虽然后来两人互惠互利相互帮忙解决麻烦,勉强算是互不相欠。

这难得人家真的有求于自己一回,但这天高皇帝远地自己也确实是爱莫能助。

“我觉得你有点当局者迷。”张冉阳把原本支在一边的手机拿到了自己的正前方,非常正式地说,“假设你现在从某个神秘人那里得到的消息都是对的。这么大的事儿,凭一个倒腾古董的就能搞定?我才不信。”

倒腾古董的……

齐伟承原本想纠正一下,人家职位的全称是蒋以升艺术基金会市场部名誉顾问,但想到刚刚这人才将收复香城纳入了解决方案的考量范围,这么一想,那人家可不就是倒腾古董的吗……

“你们学院派破案不都讲究个什么犯罪动机吗?”张冉阳用手托住下巴,“那人家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古董商要是玩出花样,那些破烂玩意儿经他上下嘴皮子一碰,里外里能赚个几十倍差价,不比冒着这么大风险赚得多?人家缺这个掉脑袋的钱吗?”

“中策”、“下策”和“下下策”正在齐伟承脑子里打架,基本上占据了他全部的大脑CPU,“那你说会因为啥?”

张冉阳淡淡地抛出了她揣摩已久的答案:“我猜是权力。”

听到后边两个字,齐伟承原本飞出去的半边魂迅速归位,开始思考这个答案的合理性。

权力。

如果说在现代社会还有什么能让人直接体会到权力的滋味,可能确实非这类产业莫属了吧。

“这么有经验?”齐伟承打趣道。

“那没有,不过道理往往是相通的,我举一反三罢了。”

说完这句话,张冉阳转头避开摄像头无声地笑了一下。

当年外地打工回来的父母发现自己长了个把儿的儿子已经变成了一罐灰,而那个赔钱货却活得好好的的时候。那种愤慨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而如今两个人每个月都指望着自己这个赔钱货给他们打点买菜买肉的饭钱,心疼生身父母之余多少有些报复的爽感。

哎呀,人嘛,不还是得活着。

“考虑好了给我发消息。”这回张冉阳是真的要走了,“我外卖到了,回见。”

-------------------------------------

虽然张冉阳给出的三条建议都不算靠谱,但确实也有优劣之分。

就普遍理性而言,无论是茉莉香还是其他的什么,常规的销赃套路中的每一环都是单向且自上而下的。

换句话说,就算勉强抓住了什么蛛丝马迹,也是抓了小的有大的,打了大的来老的。总之就是一个说来话长,没完没了。

如果把这件事切实地堆了人力物力去搬,或许还有些成果。

但香城嘛,效率和成果优先,政府系统也多少受了些影响。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齐伟承单枪匹马地抓到了起码在现阶段可以被视为关键人物的小喽啰,还会被分配去搞什么禁毒讲座又被借调去指挥交通。

然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又不是人人都在公务系统里供职,他们才不想体谅在他们看来尸位素餐效率低下的蛀虫。

于是,一套民间系统应运而生。

他们管的,如果表现得当,我可以不管。

他们不管的,那么不好意思,承让了。

当然,管理和收拾摊子也不是什么轻松活儿,人家付出了劳动总得有得赚才行。

当然,现在的都是高级手段了,那些明面上收过路费的家伙早死了两个来回。

那么说回正题,为什么这片儿的民间系统不管呢?

谜底就在谜面上,因为这片儿确实没有民间系统涉足。

“为什么?”厉若水好奇地问。

“马上你就知道了。”蒲千阳将车停在一处阴影之下,向远处一抬下巴,“我说的消息都是不知道转了几手的,为什么不直接问当事人呢?”

在他示意的方向,是那堆今日依然凑在一起消磨时光的老头老太太。

厉若水哽了一下,“我去啊?”

“当然是你去,混我的脸熟有什么用?”蒲千阳乜斜了一眼收了那一衣柜花里胡哨衣服勉强打扮得像个靠谱人物的厉若水。

看着蒲千阳的表情,厉若水觉得自己进了一个圈套。

可明明路是自己选的,人也是自己求来的。

于是他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劲儿,推门下车往人群方向走去。

“各位爷爷奶奶,晚上好啊,这边跟你们打听个人。”

第225章 小淑女

之前打毛衣的老太太今天换了一团别的颜色的毛线开始了新的活计。

不远处传来了附近小区傍晚工地收工的声音。

钢铁与砂土与橡胶的碰撞声就是现代化城市的最底层的旋律,他们会带来温暖带来光与热,带来一个人体面生活所需要的一切基础能源。

反观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地方,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比周围稍微先进了那么些。

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点优势就不太够看了。

现在她所在位置头顶斜上方不到三米的位置为了通网线拉了一坨黑压压的电缆,看着就让人提心吊胆。而另一侧众人每日经过的大门为了铺管道挖了埋埋了挖反反复复搞得地面满目疮痍,走路开车都打颠儿。

住在这里的人相比于几里之外的楼宇配置一步到位并且在有序优化那些人,简直就像是破落草房里勉强苟活的鼠人。

勾完一整排的线,她把手里半成的衣物拎起来看看大小,蓦地叹了口气:“你说当年要是那个小子强硬一点就好了。”

虽然不少人都觉得这位老太太平常多少有些啰嗦,像祥林嫂一般总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挂在嘴边反刍,但她刚刚提到的这事儿也确实是大家共同的心病,

“听说人家现在可是总督头了。”一人干笑一声,“如果不出意外,大概是没什么人敢在他活着的时候来我们这片地了。”

老太太眼球一转:“可是几年前不是有个年轻人……”

“收声。”执黑棋的老人不等她说完便沉声斥道。

“一次两次都搭不上,这都什么命啊。”老太太也不敢公然顶撞那人,只得嘟囔一声,继续织毛衣。

突然在众人所在地几米开外的地方响起了一声突兀的薄铁皮翻滚的刺耳声音。

等那声音由远及近后,他们才发现那是一只被踩了一脚的听装可口可乐瓶。

众人沿着易拉罐滚来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的还算得当但整体看来不过半大小子模样的男生略带一丝局促地站在那里。

原本厉若水准备好的措辞全被这一脚易拉罐的离谱开局打乱了。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车内的蒲千阳,发现对方并没有来帮自己的打算,甚至还在偷笑。

好吧!好吧!人就是要自己成全自己,更何况这决定还是自己做的。

于是他暗中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地往前走了两步。

“各位爷爷奶奶,晚上好啊,这边跟你们打听个人。”

他这么一发问,一帮鬼精的老头老太太目光一聚,几乎快要将他射个洞穿。

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景,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是什么来着?

最终还是那位执黑棋的老人先开了腔:“你找谁?”

厉若水说出了一个让这些老人分外怀念的名字。

“你找他做什么?”老人没有直接回答厉若水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厉若水回忆着蒲千阳交代的话术,照葫芦画瓢道:“受长辈所托,前来拜访。”

长辈?

*

厉若水眉头紧蹙:“这长辈又是谁?”

这些天他记了太多人名和历史事件,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场大型的老式香城恩怨情仇大杂烩的伦理漩涡里。

“现在告诉你,你肯定会演砸。”蒲千阳一脸的高深莫测。

“自然而然的表演才是天衣无缝的。”

*

这就搞得厉若水心里非常没有底气。

毕竟但凡对方再追问一句自己扯的这虎皮就会被当场戳破。

然而那老人真的没有再问,只是冷哼一声,向西北边指了过去。

“那边。第三排第九个。”

这么顺利的吗?甚至还得到了地址?

厉若水压住内心马到成功的喜悦,向众人微微鞠躬致谢,“谢谢您,祝各位爷爷奶奶身体健康。”

另一边,蒲千阳已经在老人指向方向的一处墙角等着自己了。

两人并排走着,蒲千阳走的位置相对靠前一些。

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让它们在几乎已不可视的尽头交叠在了一起。

朝着往老人手指的方向行进了一段距离,道路两边的楼宇逐渐稀疏,连灯泡都时不时会熄灭一会儿。

厉若水感觉不对劲起来。

直到两人来到了一处起伏的山丘下。

“啊?”

相比于吃惊且困惑的厉若水,蒲千阳倒是平静得很,倒不如说,这个结果完全不出所料。

他用目光从山丘上的墓碑依次点过去。

第三排第九个。

“名字没错,看来人确实是在这里了。”他抬脚踩上了已经生了青苔和杂草的向上的石板路。

然而在来到那人的墓前时,他的目光却被旁边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坟堆吸引走了注意力。

吸引到他的除了这墓只有其他正常墓四分之一的大小,还有因为相比于其他分头供的什么水果烟酒折纸元宝,这个坟头的贡品比较特殊。

这打理得还算干净的石碑前整整齐齐码放了一叠半个巴掌大的进口猫罐头,看颜色是什么味道都有。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