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赫认得那个手机号码,是朝岸宁的。
李凌赫伸手去推梁冉:“你走,你走,赶紧走。”
他动作太大,肚子上的伤口疼得他冒了一身冷汗,推了两下立马躺在床上不敢再动了,捂着肚子大口喘着气。
梁冉被他推了一把,也不在意,看李凌赫这样,立马摁了床头的呼叫铃。
护士很快来了,检查了李凌赫身上的伤口,伤口没崩开,但往外渗了血,重新给李凌赫清理好换了纱布,很生气地提醒他不能剧烈动作,又扭头冲着梁冉训了半天。
“你是家属吗,不是说过吗,病人现在不能剧烈动作。”
梁冉点点头:“好的护士,我记住了。”
“你走。”病床上的李凌赫又对着梁冉吼了一声。
护士又说了他两句,梁冉答应一定会注意后护士才走。
梁冉一直站在病床边,不靠近也不离开:“我就是来看看你。”--
这头梁冉还没走,两个男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请问,这是李凌赫李总的病房吗?”
李凌赫听是喊他的,眼珠子转向门口:“你们……又是谁?”
两个男护工进来,笑着回答:“李总您好,我们是朝先生请过来的护工,朝先生让我们来照顾您的。”
栖南下楼买了包烟,抽了一根才上楼,进病房后发现病房里人不少,李凌赫正在撵人。
梁冉一动不动,两个男护工站在病房里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护工说他们已经收了朝先生付的钱,不能收了钱不干活儿,而且朝岸宁给的钱实在高,他们也不想退回去,只能卖力劝说病床上的人,说他们很专业,有专业的护理证书,比家属好用。
栖南问清楚情况,直接让那两个护工留下了。
“小南,你是不准备管我了吗?”李凌赫看向栖南。
栖南说:“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不会不管,只是现在找个护工更方便一点。”
“小南,你一定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吗?”
栖南默默叹了口气,他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跟李凌赫掰扯这些。
朝岸宁是下午到的,直接从机场来了医院,手里还拎着行李箱,还有大包小包的补品,鲜花果篮一样不少。
“李总,你是因为我们才受的伤,我们很感谢你,我们也会负责到底的。”
病房里有梁冉跟两个护工在,栖南不长在病房里待着,下楼溜达了一圈儿,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走进去就对上朝岸宁那双从似笑非笑一下子变得温和的眼睛。
栖南走到朝岸宁身边,离得近了,朝岸宁闻到了栖南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冷气。
“出去了?”朝岸宁小声问。
“嗯,”栖南冰凉的手指勾了勾朝岸宁垂在身侧的手背,“在楼下溜达了一会儿。”
很短暂的一碰,除了当事人谁都没发现俩人之间亲密的小动作。
梁冉出去买了晚饭,回来后朝岸宁看着他笑着问:“梁先生也在呢。”
李凌赫听出朝岸宁话里的戏谑,气结:“朝岸宁,用不着你来看我。”
“李总千万别跟我客气,”朝岸宁说得十分真诚,“你帮了我家南哥,我得好好感谢你才对。”
梁冉撵不走,两个护工也撵不走,还来个朝岸宁。
李凌赫干脆不说话了,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装死。
他心里原本打算得好好的,住院的这几天跟栖南单独相处,好好跟栖南说说话,还想着趁机修复下两个人的感情,现在全泡汤了。
护工扶着李凌赫慢慢坐起来,在他后背垫好枕头,又把床头的小桌板放下来,还十分细心地把筷子递到李凌赫手里,就差把饭喂进他嘴里了,照顾得十分细心。
朝岸宁还在李凌赫的住院卡里充足了钱,保证完全够用。
李警官又来了一次,跟朝岸宁了解了一些情况,朝岸宁说的跟栖南昨晚说的情况差不多。
朝岸宁又提供了几个沈文康家属的电话,李警官说他们已经联系了沈文康老家的警方,他们也会协助抓捕,如果沈文康回了家,他们会第一时间抓捕。
但目前没有查到沈文康离开本市的信息,所以沈文康很可能还在本市,李警官提醒他们俩要小心一点,有情况第一时间报警。
栖南带着朝岸宁在医院附近的餐馆里吃饭,俩人坐在饭桌一边,朝岸宁抬手在栖南眼底摸了下:“你是不是没睡觉,看你眼眶黑的。”
栖南早饭只给李凌赫买了一份,中午也没什么胃口,现在感觉到饿了,只觉得前胸贴后背,面一上来,先吃了两大口才说话。
“李凌赫昨晚吊水打完的时候都快天亮了,就没睡。”
“你待会儿直接回去睡觉吧,我留在医院,”朝岸宁也大口大口吃着面,“护工比你照顾得好。”
“护工是很好。”栖南说完自己笑了,他当然知道朝岸宁为什么这么做。
“你笑什么?”朝岸宁胳膊碰了碰栖南,手臂又绕到栖南腰后揽着他。
栖南捏了捏从身侧绕过来的那只手,攥着说:“笑你呢,人在飞机上还没落地,什么都安排妥了。”
朝岸宁说:“梁冉我是昨晚给他发的信息,护工是今天早上登机前安排的。”
栖南吃面很快,一碗面没吃饱,朝岸宁又点了碗。
老板很快端上来,朝岸宁提醒他慢点吃,吃太快会感觉不到饱。
栖南点点头,放慢了吃饭速度。
他吃完发现桌子上没有餐巾纸,手伸进朝岸宁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张擦了擦嘴,然后说:“我宁可那一下是直接扎在我身上。”
第43章 这次是你自找的
栖南不想欠人,尤其是这种事儿,尤其还是李凌赫。
栖南把手里的餐巾纸团扔进垃圾桶,对上朝岸宁的眼睛:“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朝岸宁又想起了下飞机后看到的那张照片,是李凌赫给他发的。
栖南站在床边正在倒水,只有栖南的侧影,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栖南的脸都糊了。
他明明知道那是李凌赫故意的挑衅,但想起来眼眶还是会发麻,里面有什么东西被摁弯了一样,抿了下唇说:“哥,我怕你突然不要我了……”
俩人坐在靠门边的位置,门上虽然挂着挡风帘,但现在是饭点儿,进进出出不少人,带进来不少冷气,吹得栖南后脖子发凉。
栖南紧了紧衣领,带着朝岸宁离开餐馆。
医院门口不管几点堵车都很严重,有两个交警在指挥交通,两个人站在路边不挡路的地方。
栖南的手被朝岸宁牵着揣在兜里,十指紧扣,很暖和。
栖南挠了挠朝岸宁手心,在风声跟各种汽笛声里说:“小宁,之前我说过咱俩慢慢来,但咱俩的进度真不算慢,我不是冲动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栖南的话就像针安定剂,立马就把突突跳的朝岸宁给安抚好了。
朝岸宁让栖南回去睡觉,他自己一个人回了病房。
李凌赫已经吃过饭了,其中一个护工回家休息了,另一个护工晚上留在病房里,正在收拾桌子。
梁冉一直低着头坐在病床边,看起来没什么存在感。
看朝岸宁回来了,李凌赫的视线绕过他往后面看,但瞅了半天都没看见栖南。
“栖南呢?”李凌赫着急问。
朝岸宁用脚尖捞了个凳子放在床边坐下:“晚上我留下。”
“我问你,栖南呢?”李凌赫眼睛都红了,“我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他不能不管我。”
“你别道德绑架,他一天一宿都没合眼了,”朝岸宁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看人的时候很冷,“护工,补偿,我们一样都不少,实在不行,我给你把刀,你直接往我身上扎一刀。”
“你……”
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的梁冉开了口:“晚上,我在这里陪护吧。”
朝岸宁笑着接了话:“你看,梁先生这么温柔体贴,李总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朝岸宁,你有完没完了。”李凌赫身体动不了,只能用眼睛干瞪他,瞠目欲裂这个词正好能形容此刻的李凌赫。
“李总别动怒,”朝岸宁提醒他,“小心伤口。”
朝岸宁在病房里,除了碍眼就是气人,李凌赫让他走。
朝岸宁也没多客气,拎着行李箱就离开了病房,他本来就没打算在医院里一直待着,临走之前交代护工照顾好李凌赫。
朝岸宁回了栖南公寓,自己输入门锁密码,但是输了两遍都提示密码错误。
栖南洗完澡出来,发现有人在外面摁门锁密码,趴到门上的猫眼往外看,看清门外的人是朝岸宁才放了心,立马给他开了门。
栖南是怕沈文康再来,所以从医院一回来就修改了门锁密码,还没来得及跟朝岸宁说。
门一开,朝岸宁把行李箱放在旁边,张开手一把抱住栖南,他的身体往前倾着,栖南被他抱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栖南刚洗完澡,身上都是沐浴露的味道,朝岸宁贴着他的脖子闻了半天。
“哥,你真好闻。”
栖南头发还是湿的,朝岸宁也蹭了一脸湿乎乎的潮气,揽着栖南腰的手紧了紧。
“去洗澡吧。”栖南拍拍他后背。
朝岸宁又抱了一会儿才松开栖南,他直接把行李箱拎进了主卧,找出换的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门开着,朝岸宁边洗澡边跟栖南说话。
栖南吹干头发,往浴室里看了眼,朝岸宁面朝门外站在水流下,正在往头发上打洗发水,满头满身的白沫子,那条骨蛇也泡在流动的泡沫水里,下面的蛇头是立着的。
朝岸宁搓着头发睁开眼,正好看见栖南闪开的视线,他笑了,但没笑多久,因为头顶的泡沫进眼睛了,杀得他很疼。
朝岸宁赶紧把水流调到最大,冲干净头发上跟眼睛里的泡沫,加快洗澡速度,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穿着睡衣出来了。……
栖南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虽然俩人还是没到最后,但朝岸宁各种花样儿不少,还都来了一遍,真不比真刀真枪轻松多少。
嗓子疼,腿也疼,最后他是累昏睡过去的。
朝岸宁搂着睡过去的栖南,心满意足闭上眼。--
沈文康一周后被抓了,警察是在一个天桥底下找到他的,沈文康这段时间一直跟几个流浪汉睡在天桥底下。
被抓后他的精神状态很差,警察什么都问不出来,沈文康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嘴里一直念叨着乔瑛一家都该死,沈文康正在做精神鉴定,拿刀伤人,也可能是处在精神病发作期间。
后面的结果栖南已经猜到了,如果不出意外,沈文康还是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栖南跟朝岸宁被叫去了刑警队,李警官问他们沈文康跟李凌赫俩人是不是认识。
李警官会问这个,是因为沈文康经常性自言自语,还提过几次李凌赫的名字,他们还查到,李凌赫曾经去过沈文康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