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李凌赫带过来,一开始只是想出出气。”
朝岸宁顿了顿,眼神又变得有些浑浊:“但是刚刚……”
朝岸宁的手臂到现在还有些发僵,他刚刚差点儿没控制住,他刚刚差点儿被李凌赫又重新拽进地狱,差一点万劫不复。
如果栖南没找到这里,他可能这辈子陷在阴沟了,真的再也走不出来了。
朝岸宁想到这里,突然一个翻身,压着栖南一起摔在地板上。
朝岸宁耳朵趴在栖南胸口,听着栖南胸膛里跟他一样的心跳。
“哥……”
“在呢。”
“哥。”
“我在……”
地下室很冷,但两个人都像是滚在烧红的火堆里。
朝岸宁身上的“蛇”终于找到了让他迷失又迷恋的玫瑰花丛,有刺也没关系,全都咬进嘴里吞掉就好了。
蛇头最后钻进幽幽密口里,贪婪地索取那些花香。
栖南腰后的那片玫瑰花丛被撞得七零八落,整个人也被那条骨蛇咬得不成模样。……--
骨蛇安静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栖南里面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扣子掉了好几个,外套的拉链也被朝岸宁拽坏了,只能裹在身上。
这个房子里没有暖气,晚上肯定是不能住人的。
栖南躺在地上,头顶的灯在晃,旁边的沙袋也在晃。
“小宁。”栖南叫完人,舔了舔干裂的嘴角。
“嗯。”
“小宁。”
“在呢哥。”
栖南笑了,撑着胳膊坐起来,又拍拍还躺着的朝岸宁:“赶紧起来,小心着凉。”
朝岸宁抬高手,冲着栖南晃了晃,栖南握着他手把他拽起来。
朝岸宁开车带着栖南回了公寓,进电梯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是楼下的邻居。
见到是栖南,邻居主动跟他打了招呼,视线意味深长地在两人身上扫了扫。
栖南也不在意,对着邻居笑着点点头,牵着朝岸宁的手进了电梯。
进门的那一刻,栖南灯都没开,甩掉身上大衣,拽着朝岸宁直接进了卧室。
已经不能穿的衣服扯得到处都是,卧室里也没开灯,窗帘没拉,外面的光透进来,勾出两个人的剪影。
“小宁,我没看见你留的纸条。”
“我不知道你曾经来找过我。”
“我那时候……”
栖南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朝岸宁也没让他说下去,用手捂住栖南没说完的话,又把他拽了下去,吻掉栖南眼角的潮热。
“哥,以后我们不说以前……”
朝岸宁吻向栖南身后的纹身,手指摩挲着那些花瓣:“哥,我纹这条蛇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你,都是你身后的这些玫瑰花。”
“我一直都在想,我身上的这条蛇要是能钻进这片花丛里会是什么样,是会被这些刺刺穿,还是会重新长出血肉。”
“现在我知道了,会被刺扎穿,但穿透之后就好了,血肉会慢慢长出来。”
栖南手指贴着那条骨蛇,用力回应,不管是温柔的还是能把人弄碎的,他通通接着。
朝岸宁贴着栖南耳朵说:“哥,我现在什么都有了。”
撕裂之后伤口会重新愈合,愈合后又重新被朝岸宁撕裂。
那些清楚的疼痛在提醒他们,好像他们中间没隔着那么多年,好像那些空白跟断层也被填满了。
第45章 我什么都敢想
栖南睡得很沉,朝岸宁一直没睡,用手撑着胳膊在看栖南,隔空摸摸他的睫毛,碰碰他的嘴唇,然后自己默默傻乐。
朝岸宁不是不累,他是舍不得睡。
做了十多年的梦,现在成真了,他怕睡醒之后发现这才是梦一场。
栖南睡觉总爱蹬被子,家里暖气很足,但栖南身上什么都没穿,赤条条的,朝岸宁怕他会着凉,一直在给他盖被子。
栖南踢被子太勤,朝岸宁给他盖一次,没过两分钟他又踢了,最后朝岸宁直接从柜子里抱出一条薄一点的毛毯,盖着栖南胸口跟肚子,胳膊搭在栖南身上搂着他,这次栖南不蹬了。
栖南梦里都感觉浑身火辣辣的,皮肤疼,骨头也疼,好像有火苗一直在燎他一样。
他睡着前一秒还在想,朝岸宁太狠了,他现在浑身上下应该没剩几个好地方,胳膊腿儿都快被朝岸宁给折腾散架了。
后背跟后腰最疼,朝岸宁连啃带咬,嘴里的牙都是带毒的,牙齿刺穿身体,然后把“毒液”渗进他骨头里。
栖南后来也反抗过,只不过他一个眼神甩过去,还没开口说话呢,朝岸宁脸上的表情立马从迷恋变成了委屈。
他眼眶通红,叼着栖南手指,鼻子里哼哼着说他就咬一下怎么了?
朝岸宁越看栖南身上的痕迹越睡不着,栖南腰上盖着毯子,脖子跟胸口还露着,齿印一路从脖颈延伸进毯子里。
栖南翻了个身,身上的毯子滑了下去,被他压在胳膊底下,这样整个后背都对着朝岸宁。
卧室里只开了一个小夜灯,朝岸宁的影子微微动了动,凑上去在栖南腰后那片玫瑰花丛里吹了口凉风。
吹一口凉风不够,又亲了一下,亲完了再吹一口凉风……
自己玩儿了半宿。
栖南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他还没醒透,还没从梦里剥离出来,就又一下子跌进一潭模糊的深水里。
只是这水不冷,还是暖的,掉进去也很舒服,能把他稳稳拖起来。
“哥,你醒了。”朝岸宁凑上去,先在栖南鼻尖上亲了下,“早啊。”
朝岸宁一说话,栖南这次彻底清醒了,眼前虚虚的光影轮廓也变得分明,只是他看朝岸宁的眼睛不像是睡过觉的模样,黑眼圈很重,里面红血丝很多。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好像一宿没睡?”栖南把朝岸宁推开一点,又仔细看看,确实像没睡过。
“我睡不着。”被推开,朝岸宁很不满意,又往前拱了拱,额头蹭着栖南肩膀。
栖南陪着朝岸宁又躺了一会儿,先起床做了个早饭,简简单单煮了两碗挂面,又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做了两个快手菜。
栖南吃饭的时候给工作室打了个电话,说他今天不过去了,他准备吃过早饭陪着朝岸宁好好补觉。
主要是他也累,才睡了四个多小时。
俩人睡了大半天,下午醒了之后也不想起床,磨磨蹭蹭一天的时间都在床上晃荡过去了。
中午饭没吃,晚饭俩人也都懒得做,栖南掏出手机找附近吃饭的地方,发现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老北京涮羊肉,就在街口,步行8米就到了。
俩人一起洗了个澡,在浴室里又闹了一回,然后才软着腰软着腿拿着钥匙外套出了门。
朝岸宁胳膊一直搭在栖南腰后,哪怕栖南穿着衣服,他也清楚记得每一片玫瑰茎叶生在栖南腰后哪里,手指隔着羽绒服不停描摹着花叶轮廓走向。
一片玫瑰花丛描了两遍就到了涮羊肉馆,里面座位满满当当,隔着玻璃都能看到铜锅往上冒着热气,俩人等了几分钟才有空位。
他们午饭没吃,现在闻着香味儿都饿得不行,拿着菜单点了一大桌子菜,还是服务员提醒他们两个人够吃了才停。
栖南了解朝岸宁口味,蘸料也是他给调的。
大冬天晚上坐在铜锅前面吃涮羊肉太舒服了,一口下去胃里暖烘烘的。
栖南把涮好的一片肉夹进朝岸宁碗里,朝岸宁蘸了麻酱一口吞了,说了声好吃。
反正不管栖南给他涮什么,朝岸宁都说好吃。
小时候一到冬天,他们也总喜欢在大院儿里涮羊肉吃,姥姥家有个很大的铜锅。
一个大院儿里三户人家外加栖南爸妈俩人,能塞满满一大屋子,一个方桌坐不下那么多人,座位不够的小孩儿就捧着碗站在旁边吃。
一般这时候朝岸宁就站在栖南身边,后来姥姥专门买了个超大圆桌,但朝岸宁也已经习惯了站在栖南身边。
栖南最勤快,来回跑厨房加菜加肉给大家倒饮料,涮好的肉就往旁边人碗里夹。
栖南底下还有个弟弟方言呢,但是栖南要是给方言夹肉,朝岸宁就会挤过去,半路就把栖南筷子底下所有吃的都劫走放进自己碗里,然后大口吃掉。
对栖南,朝岸宁非常小心眼儿。
小时候跟方言争亲哥争不过,一块肉还是能争过的。
栖南只能给他涮肉,别人不行。
方言经常说他幼稚,朝岸宁也不管,幼稚就幼稚吧。
栖南吃着吃着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儿,桌子底下的脚踢了踢朝岸宁问:“你说,要是那年你真把户口落在我家里了,现在咱俩会是啥样儿?”
朝岸宁放下筷子,隔着铜锅上面飘着的白气看向栖南:“那咱俩就玩儿点禁忌伦理,好像也挺好的,是不是,哥……”
朝岸宁那声“哥”叫的百转千回,悠悠荡荡,栖南真听出了一点“亲弟”对“亲哥”的禁忌感来,桌子底下的脚又踹了朝岸宁一下,这下用了点力道。
“你还真敢想。”
“只要是你,我啥都敢想。”朝岸宁笑得晃人眼。
栖南又往他碗里夹了几筷子肉:“赶紧吃。”
俩人吃得很饱,栖南扫码结了账,走出店门才说:“以后咱俩得按时吃饭,饥一顿饱一顿,这样不行。”
朝岸宁点头:“好,明天我做饭,就是不知道早上能不能起得来。”
栖南不着痕迹地扶了扶腰,斜了他一眼:“只要按时睡觉,第二天就能按时起床。”
朝岸宁听懂了,一脸认真附和着说:“那我们就节制一点,一晚上……”
朝岸宁认真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三次吧。”跟昨晚比已经砍掉了一半,应该不算太过分。
栖南:“……”
俩人晚上吃多了,回去之后没着急上楼,在小区楼下散了一个多小时的步。
朝岸宁说砍掉一半,还真砍掉了一半,只是把每次的时间给拉长了,结果还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