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久陆) 第52章

颜料盒被甩在地上,拖在地上的白布脏了一大片,颜料盒又往外滚了滚,地毯上也都是颜料。

朝岸宁反应很大,他现在完全没有理智,不就是打翻个颜料盒吗,管他呢。

他拉住栖南伸出去的手,鼻尖不停蹭着栖南脸颊:“哥,翻了就翻了吧,明天我们再去买新的颜料,现在我们做点儿别的。”很快。

床上的白布像是翻滚的白色海浪,海浪里各种颜色搅在一起起起伏伏,缠带着两个人往被各种颜料沾染之后的白浪深处吸引。

一场白色旋涡里,是两个人不自禁的沉沦……

第54章 整个相册里都是他

纯色白布单被染上了大朵大朵不败的花,没剩几个好地方,这回洗都不用洗了,事后栖南直接把白布单团巴团巴裹着被打翻的颜料盒扔了,实在是没法要了。

朝岸宁身上的颜料也蹭了栖南一身,俩人一起在浴室里洗了半天,地板上的水很长时间都是彩色的,浴室灯光一照,看起来特别的艳。

收拾好后重新躺回床上,朝岸宁闭着眼,脑子里还晃着栖南刚刚的模样,栖南整个身体都被他抹了各种颜色。

眼角两滴海水蓝,下巴一条黑道子,脖子上贴着喉结滑过偏重的红色,那些颜色跟着栖南一起动,不停刺激着他的视觉神经。

朝岸宁刚刚什么都没想,一直看着栖南慢慢沉迷下去的眼睛,微微眯着。

栖南眼睛的睫毛很长很密,眨下去的时候会扫落一片阴影,眼睛里面还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色水雾。

朝岸宁很想把那层水雾弄厚一点,然后再慢慢剥开。

朝岸宁睡不着,从身后搂着栖南,捏着栖南手心玩儿,舌尖在口腔里扫了一圈,他有点意犹未尽。

“哥,明天晚上你再给我重新画一次吧。”

朝岸宁没说出口的话是,他很想再来一次,一晚上不够啊。

刚刚俩人折腾了很长时间,栖南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了,不知道朝岸宁哪来的那么旺盛的精力,光听他声音就知道他还精神的很。

但栖南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打着哈欠嘟囔一句:“颜料都被你打翻了,没颜料了,以后再说吧。”

朝岸宁手搂得很紧,又说了几句话,栖南只感觉耳朵里嗡嗡嗡的跟蚊子一样,但朝岸宁具体说了什么,他太困,没听清。

朝岸宁第二天就拽着栖南一起去买了新的颜料,这次他有了经验,同样的颜料他买了好几套,连带着画笔也买了不少。

买完颜料,俩人又去买了一张新地毯,卧室里原来铺的那张也脏了。

栖南又连着给朝岸宁画了两个晚上,没有例外,两个晚上都是只画到一半。

栖南带过来的可以铺在床上的白布都用完了,后来朝岸宁不让栖南给他画了,他反过来拿着画笔在栖南身上画,也不管画的是什么,大部分笔刷落下去的重点部位,都集中在栖南的后背跟屁股上。

浓色颜料顺着那片玫瑰花丛开始往外延伸,呈现完全包围的姿态。

后来栖南不愿意了,再这么下去,他俩都得米,青尽人亡。

晚上朝岸宁又把颜料盒拎进卧室,栖南刚洗完澡,抬腿就踹过去:“朝岸宁,还拿颜料盒,你是想折磨死我。”

“没有,”朝岸宁拎着颜料盒站在床边,大狼狗的两只耳朵耷拉着,扑闪扑闪继续说,“哥,我就是忍不住。”

“今天晚上好好睡觉。”

栖南说完,也不管朝岸宁,吹干头发自己裹紧被子闭眼就要睡觉,他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每天白天都哈欠不断。

按理说栖南经常走南跑北,他的体力是非常好的,但是跟朝岸宁相比,还是差了点儿。

朝岸宁也知道自己这两天折腾的次数有点儿多了,但是想到栖南就要回去了,他就忍不住。

方言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栖南要跟着方言他们一起去南极拍照,加上来回的路程,得需要一个月,今年过年都要在南极的船上过。

朝岸宁也很想去,但他这头走不开,所以现在想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时间。

但是看着栖南已经睡熟的脸,他又舍不得,等身体的热度降下去,老老实实抱着栖南睡了。--

两个人的戒指杜辰已经设计好了,杜辰给朝岸宁发了几张戒指设计稿,问他们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

栖南跟朝岸宁盘腿坐在床上,头对着头,把手机上的设计稿放大之后看了老半天,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俩人都特别满意。

朝岸宁拇指跟食指贴着屏幕里的戒指,做了个从屏幕里拿戒指的手势,然后托起栖南的手心,假装手指上捏着戒指,慢慢套进栖南的无名指上。

朝岸宁低头,在栖南无名指上亲了下,特别虔诚。

“哥,我真想现在就给你戴上。”

虽然手指上空空的,但朝岸宁的指腹贴着栖南无名指从指尖滑到指根,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套在了自己手指上,沉甸甸的。

戒指做好要等一段时间,杜辰说了,最快年前,最晚年后。

栖南算了算时间,那时候他应该在南极拍照。

他捧着朝岸宁的下巴,亲了几下回应他:“不着急,早晚都是你的。”

栖南离开港城的前一天,一个人在家里收拾行李,衣服颜料什么的他都不准备带走。

行李箱里装的大多数是朝岸宁给他准备的东西,是给他爸妈还有姥姥姥爷买的,塞了整整两个大行李箱。

收拾好行李,栖南中午回去跟三叔景叔一起吃了中饭,后面的行程也跟俩叔叔说了。

俩叔叔很想栖南留下来过年,但也知道他是有正事要忙,提醒他在外面要注意自己安全。

三叔景叔两个人年轻的时候就爱全世界跑,也去过南极,知道那边船上信号可不好,想时时刻刻能打电话发信息不太可能。

景叔笑着说:“岸宁可能联系不上你,他这回又得抓耳挠腮了。”

“可不,”三叔接了话,“其实这些年过年的时候,他都会跑回去看你,不过他只敢偷偷看。”

栖南抬起头,愣了两秒钟后才问:“他每年过年都会回去吗?”

“对,不过他不跟我们说,每次都是跟我们吃了团圆饭之后就火急火燎出门。”

说起这个,三叔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他平时天天骂朝岸宁,说他怂包,说他没胆子,但他们在旁边看着孩子天天苦哈哈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心疼。

朝岸宁经常去找栖南的事,一开始那几年三叔景叔都不知道,朝岸宁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平时去都是以工作的名义。

但是每年过年吃过年夜饭就往外跑就很奇怪,三叔不止一次问过朝岸宁,朝岸宁每次都说是约了朋友打牌。

年轻人喜欢热闹,所以俩叔叔一开始也没当回事,但后来还是发现了不对劲,他们问了唐吉才知道,朝岸宁这些年一直偷偷回去看栖南,也不仅仅过年才回去。

回去看人也不是光明正大,只敢偷偷看一眼。

他们在旁边着急上火没有用,三叔也劝过朝岸宁不少次,栖南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栖南还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弟弟回去看哥哥多正常,怎么就不敢正面看一眼呢?

朝岸宁说:“因为我不把他当哥啊。”

朝岸宁刚回来的那两年,情绪很不稳定,经常把自己关起来,除了吃饭喝水,他可以一个月都不出房门。

景叔给他找了好几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但朝岸宁为了让俩叔叔安心,表面上十分配合医生治疗,但医生给他开的药他很少吃,都偷偷扔进垃圾桶里了。

三叔知道朝岸宁心里还想着栖南,好几次都想去找栖南说说,但都被朝岸宁拦住了。

朝岸宁跪在地上求他们,哭得满脸眼泪,他求三叔景叔,千万不能去找南哥。

朝岸宁不是不想见栖南,他不敢,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暴虐因子越来越膨胀,就快要爆炸了。

他也知道,一旦见了栖南,他绝对忍不住,那些绷到极致的欲望一定会爆发。

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经常会想象见到栖南的场景。

他会把栖南绑起来,绑到谁都不知道的地方去,只有他跟南哥两个人,他要栖南是他一个人的。

那些恐怖扭曲的想象一天天加重,所以他不敢,不敢见栖南。

朝岸宁经常在卧室里赤着脚,握着拳头对着空气打拳。

因为地下拳场的黑暗经历,三叔在朝岸宁面前很少提拳击两个字,平时看电视不小心摁到了拳击比赛的新闻或者赛事,他也会快速调台。

最后还是心理医生建议他们,给朝岸宁准备个单独的拳击房。

那之后朝岸宁经常戴着拳套一个人对着沙袋打拳,那些暴虐的情绪有了发泄出口,总比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出门要强。

后来朝岸宁在慢慢转好,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三叔景叔都以为他走出来了,其实朝岸宁只是把自己见不得人的情绪都藏起来了。

栖南在港城待了这么长时间,还没见朝岸宁再打过拳,所以不知道他有个秘密的拳击房。

老家兰亭那边的地下室也是个拳击房,但上次把凌赫放走之后,朝岸宁也没再下去打过拳。

吃过饭,栖南说想看看,三叔带着栖南直接去了地下室,站在门口掏出钥匙给了栖南。

地下室很大,原本是储物室,后来直接改成了超大的拳击房。

三叔说:“这里是岸宁的地方,我们很少进去,这是钥匙,灯的开关在门口右侧的墙边上。”

栖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捏着钥匙开了门,抬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开了灯,漆黑的空间变得通亮。

拳击房很大,应该有段时间没人进来过了,通风口是关着的,所以栖南一进去就能感觉出很闷。

栖南开着门透气,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遍。

中间挂着两个颇有压迫感的大沙袋,墙边立着一个超大储物柜,储物格里摆着很多东西。

有书,有碟片,很多副拳击手套。

一张四方茶桌摆在墙边,旁边还单独隔出了一个休息室,透明玻璃后面是一张可以睡觉的床。

栖南先走到沙袋旁边摸了摸,很沉重的手感,上面是千锤万砸之后的痕迹,有的地方已经有了破损。

他在心里想象着朝岸宁在这里打拳的场景,朝岸宁拳头的力量性跟破坏性很强,出拳速度很快,头发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双眼通红,呼吸很粗,一直专注地盯着眼前的沙袋。

朝岸宁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砸碎它,砸碎一切。

栖南想到这里,呼吸跟着朝岸宁的情绪一起乱了。

在沙袋旁边站了十几分钟,栖南试着空手打了几拳后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深吸一口气,抬腿朝着储物柜走过去。

栖南摸了摸落灰的拳击手套,又抽出几本书看了看,大部分是心理学的书。

朝岸宁曾经试图自救过,栖南翻了几页就心疼的不行了,他不敢想那段时间朝岸宁是怎么过来的。

他的小宁,这些年只有痛苦……

储物格下面都是柜子,栖南弯腰打开其中一个看了看,柜子里摞着几本相册。

栖南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相册,原地转了个身,用脚尖捞过旁边的椅子,直接在柜子旁边坐下了。

打开相册之前,栖南心里还在想,这个相册里的照片可能是朝岸宁这几年的照片吧,不知道是三叔拍的还是景叔拍的。

只是栖南打开相册封面,看清第一张照片里人的时候,手指突然捏紧了相册,坚硬的边角戳着他手心都没感觉到。

栖南盯着照片傻了好几分钟,发酸发麻的手指才动了动,往后翻了几页,一直翻到相册最后一页他才确定。

整个相册里都是一个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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