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老攻死了三年后 第54章

云时初离开后,云意看俞秋的眼神复杂,他默了默还是问:“你当时怎么在那儿?”

他那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死了。但听见俞秋声音的那瞬间,不可否认的,云意莫名松了口气。

他那一瞬间甚至在想,如果俞秋真的喜欢云时初的话,即使他死了,有俞秋在,云时初应该也会好好活着。

俞秋一本正经道:“说了我是热心市民俞先生。”

云意没忍住笑,吓得俞秋以为他抽风了,毕竟云意在他面前一直是个死人脸。

云意吐槽,“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玩的梗很烂吗?”

“没有,只有夸我说话有意思的。”

云意轻啧了声,“那他应该在骗你。”

“他骗我的事儿也不是这么一件两件了,”俞秋谈起江淮许时脸上万年不变的表情会变得生动,“反正他说了我就信了。”

“挺好。”云意点头。

离开时,云意真心实意地开口:“多谢了。”

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感谢的人,俞秋也没指望他会说这话,当然了,他也不需要。

所以俞秋有点意外,但很快接受了云意的道谢。

“不用。”

他站在病房的门前,看着染了黑发的云意,坐在床上的时候是鲜活的,有生命力的。

俞秋说:“谢谢你们还好好活着。”

-

五月过得飞快,上辈子高三的五月也是,可能是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学校高三的这栋教学楼安静又压抑,空气中的氛围带着淡淡的死感,打羽毛球成了为数不多还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休闲活动。

第二次参加高考,俞秋心里的感觉也很复杂。

什么也管不上了,云时初的事告一段落,陈国为在他的世界里消失,重新界定他和江淮许的关系也被俞秋短暂性地扔到了脑后。

之前他在路上偶遇顶着两个熊猫眼背单词的齐醒还会震惊一下,现在也是见怪不怪了。

可能是经历过一次高考,俞秋没吴果他们那么焦虑。各科老师开始让他们学会放松,成绩已经稳定了,再刷难题也没什么用,平常做做真题卷保持手感就行。

但可能是连续考了几次模拟考,吴果成绩忽高忽低的,难免焦虑,平日里总在小群里发点像是色情小广告的消息刷屏现在也不发了,成天都是老师讲完课就趴在桌上睡,睡醒又继续听。

“你这样下去不会把自己累死吧?”叶知安叹为观止。

吴果生无可恋地把桌箱里的真题卷拿出来,趁着课间想多刷几个题,他转头去看叶知安,飘了魂似的道:“你不懂。”

叶知安忍住想拍死他的冲动,把卷子翻得哗啦啦的响。

俞秋坐在后排,他被一道导数题给卡住了,现在在努力放空大脑找灵感,听到他俩的对话,安慰吴果,“没事,你高考分数蛮高,能当律师。”

吴果听到这话,慢吞吞的把头转过来,不确定地问:“真的假的?”

俞秋点头,“真的。”

“就吴果这样子还当律师呢,他当了律师也是黑心律师,专门收人黑钱那种。”叶知安在旁边冷嘲。

吴果拍拍卷子,“我偏要当律师,我要是当律师了,绝对专门抓你小尾巴,亲自把你送牢里去。”

俞秋回忆了一下,印象里吴果最后从事专职律师工作,是莞城很有名的刑事律师。

他笑了笑,然后开始有点茫然,上辈子他学的是金融,那时他单纯是为了和江淮许一个大学,好照顾江淮许。当时志愿出来的时候,唐柔和江声平看着他和江淮许的录取通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当时能做到的最好的选择,俞秋从来没有后悔过。

可这辈子还要再学一次金融吗?

他对金融提不上有兴趣,但也没想象中的那么排斥,能学,也能学好。相比于其他专业,他在这上面有过太多经验,确实更有优势些。

之前王乔邀请过他,他拒绝了。王乔又让他再多考虑考虑,等过些日子再决定。其实跟着王乔干也挺好,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以后对江家也有帮助,学金融方面看起来是目前为止他最好的选择。

俞秋叹了口气,把那道导数题进行了第二次求导,这次倒是很快就做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俞秋收到王乔的短信。

他愣了愣神,心想今天刚想起他,下午就收到消息,还挺巧。

往校门口走的人不少,俞秋被人流推搡着往前。他滑了下手机,看到王乔发过来的消息时彻底站在了原地。

-王乔:俞秋,南城的警察在河边找到了一具尸体,说是陈国为。陈国为死了。

第47章 江淮许的人

五月份的莞城彻底进入了初夏,晚上七点的晚风吹在身上并不难受,隐约间还有新草和花的香味。没了中午闷热的烦躁感,现在算得上是个不错天气。

不远处的天际挂着清冷的月,可能是起雾的原因,看起来朦朦胧胧的,混着路灯昏黄的光一起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落了一地斑驳的影子。

俞秋站在树下,把手机黑了屏又打开,重新点开王乔发的那条短信。

陈国为死了。

这五个字在俞秋的眼里被分解成无数个千奇百怪的符号,俞秋感觉自己不认识这几个字了。分开来看都是认识的,但连在一起像是晦涩难懂的外语,他强制性让自己看了几遍,才总算把这条消息消化。

出乎意料的,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得多。

他把手机放回兜,逆着人流走回学校,没保安,俞秋从南墙翻了出去。

上辈子做过很多次的动作,虽然这辈子他很久没有再翻过,也很久没再奔跑,但这些东西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刻在了他的基因上,所以俞秋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他走在他曾经走过很多次的小巷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俞秋在废钢厂停下。这里装载着很多他想要刻意遗忘的回忆,重生回来后,他其实回来过。和那晚不同,这里白天的时候是修路工人休息的地方,他们在这儿乘凉,有时坐在台阶上吃午饭。

上辈子那晚上格外可怖的废钢厂仿佛只是俞秋的一个梦。

俞秋站在废钢厂前,给王乔回了个电话。

“王哥。”

王乔那边挺安静,大概不在小白谭。小白谭晚上才是客人最多的时候,即使王乔想在包间里躲清闲,也还是能听见门外的吵闹声。

可能是早就预想到俞秋会给他打电话,王乔应了声直接进入主题,他顿了会儿道:“上个月南城有人报警举报在边境线那边有人在做毒品交易,可能有八九个人,分了两辆车坐。在通缉的过程中有辆车出了车祸,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因为下面是河,打捞尸体花了点时间。前几天找到了,身形和陈国为差不多,警察那边放出来的消息只说是陈姓,也没具体讲。不过根据他最后出现的位置和目的来看,估计就是陈国为了。”

俞秋走进废钢厂,他上了二楼,在上辈子像是扑了层黑布的窗下停住。

今晚的天没有云层,外面也没有大雨滂沱的声音。俞秋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仔细听王乔话里的信息,另一只手把书包的拉链打开。

他把放在书包里的绳子拿出来,丢在地上,语气毫无波澜地问:“王哥,你觉得陈国为真死了吗?”

王乔听他这样一说,也沉默了,他抽了口烟。

对于他和梁老四,俞秋更像弟弟的角色。他们和俞秋像是同一类人,又不像同一类人,都在底层待过,也看过有钱人的生活,处于两者的界限。

不同的是他和梁老四已经走不动了,最多也只能到这儿了。他们经历过太多,也见过太多。但俞秋才十八岁,他还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挣脱困着他十八年的莞城。

所以王乔叹了口气,“俞秋,你是不是把自己困住了?”

俞秋把角落里的废钢往窗下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没有困住,就是一种直觉,感觉他还没死。”

他用手压了压废钢,没晃,挺实的。他弯腰把绳捡起,踩在废钢上,把绳放在窗台的角落。

踩了一个点后,俞秋从废钢上跳下,漾起一层灰,从缝隙透过的光里还能看见雾状的颗粒物。

听到他这边的动静,王乔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俞秋没说实话,想了个理由,“在翻墙。”

“你今天要来小白谭吗?”

往常的周六下课俞秋都会去小白谭和十号或者十五号打格斗,但今天的俞秋并不想。

“这个月都不来了,忙高考。”

俞秋把放在书包内层的刀拿了出来,上面被他用胶带缠绕了很多圈。一只手拿着手机并不是很方便,俞秋想了想,决定结束这个电话。

王乔犹豫了下,“秋子,既然警察那边说死的人是陈国为,那咱就当他死了吧,你对他的执念太深了。”

“王哥。”俞秋喊了声,他仰头从塌了一角的墙角往天上看。江淮许死的那天下了雨,雨停了后天上的月亮和今天的很像,冷冷清清的,倒映在地上坑洼的积水里,踩一脚就碎掉了。

“我不敢赌。”俞秋说,“他最好真的死了,他要是没死那就死在我的手上吧。”

俞秋的语气很认真,闻言,王乔彻底没了声。

良久,俞秋继续说:“王哥,这几个月麻烦你了。过几天也要高考了,我们的交易到这儿就可以结束,剩下的路我想自己走。”

“你能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吗?”王乔不太理解。

“我怕这个是警察放出来的假消息,只是为了诈出其他几个毒贩来。”俞秋围着废钢厂走了一圈,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他闭上眼都能走到了。

他并不会为难王乔,他之前和王乔说的本来就是在高考之前不希望陈国为出现在校门口。他当时只是想让江淮许好好高考,想让自己做的这场梦时间再长些,再多的他也没做过多的幻想。

今天是五月二十八号,距离高考只有几天,王乔确实做到了他答应的事,两人现在已经互不相欠。或者说只有俞秋还欠着王乔的人情债,只是这种债太难还了。他暂时还没有好的方案。

俞秋只能在口头上郑重道:“这些日子麻烦王哥了。”

王乔被他突然正经的语气逗笑,自己在手机那边笑了好一阵,“不知道为什么看你总感觉像养自家弟弟一样,俞秋,我这人从不做亏本买卖,但这次感觉真亏了。早知道那时候不答应你了。”

俞秋也笑,“不会让你亏本的,你以后去找江家合作吧,能挣钱。”

“你以为你神棍呢,说谁挣钱谁挣钱,更何况和江家能搭上关系可不简单。你来我公司还有点可能。”

俞秋一本正经,“可以的。”

不需要他,王乔凭自己的闯劲就可以了。

“算了,你都这样说了,我要现在就撤,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四十岁的欺负年轻人。”王乔说,“南城这边的消息我让他们再盯着点,要是有最新消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

俞秋感谢道:“谢谢王哥。”

挂电话时,王乔沉声,再三劝告,“俞秋,我是把你当兄弟才提醒你的。”

他顿了顿,“别杀人,不然真把自己困在莞城了。”

其实王乔倾向于陈国为已经死了,南城警察放出的消息都能对上,他在南城那帮兄弟也说最后一次找到陈国为的踪迹就是在边境线那边,就一个小人物,警察没必要为了他放假消息。

但刚才俞秋的语气实在太过认真,即使在手机那头,王乔听到他说话时也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俞秋碰了碰钝掉的刀,“嗯”了声道:“知道了。”

电话挂掉后,俞秋把胶带扯了下来,露出小刀原本的样子。

他把刀藏在墙壁的缝隙里,又继续踩其他地方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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