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从他们身后的电梯里下来一波人,石峻猛然冲着人喊道:“谁也别出来,不要靠近雨水里,有电!漏电!!”
这一瞬间,汪子瑜明白了什么。
在他们外面的水里,不知道哪里突然漏电,而江初禾突然发现了这一点才将他推开。
石峻显然也受害了,所以才会被王信强拉开,可是江初禾本身人就很小,体重又轻,那几乎是刹那间就失去了意识,才会变成这样。
还有的救吗?汪子瑜跪坐在地上,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人,突然脸色苍白的在地上不省人事。
突然意识到外面的雨水有多么危险,汪子瑜对旁边正在茫然的人说道:“麻烦找个嗓门大的人在门口大喊不要让人过来!”
汪子瑜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找救护车和救援人员。
“我能做什么?”汪子瑜努力冷静下来,手中死死握着刚刚挂断的手机,在已经嘈杂的过道人群中,问石峻。
“什么也做不了。”石峻看着远处已经倒下的那个人,神色灰败,他伸出手捂住额头,看向还生死未卜的江初禾,“想一想,汪子瑜,去思考。”
什么意思?
汪子瑜不明白石峻到底想要他想什么。
但是总是很冷静的石峻看着江初禾的时候,也很焦虑和伤心,王信强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来做心肺复苏,神色严肃至极。
汪子瑜感觉到一直被他背着的厉冶的手一点点收紧,几乎勒的他疼痛,隐约之间,汪子瑜好像感受到了从身后的人身上传来的细微的颤抖,可只有短暂的几个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救援人员到来后直接切断了整个小区的店员,救护车迅速进来带着江初禾送去急救,因为江初禾无亲无故的缘故,石峻也跟上了救护车。
救援人员让这一片附近的人尽量先不要出家门,他们会排查,最大的问题是一直下雨,为了保命大家也不会涉险直接踏入水中。
汪子瑜背着厉冶,和王信强一起回到了房子,汪子瑜的心情很复杂。
他给徐朝霞打了电话,徐朝霞那面沉默了好一会,确定汪子瑜和厉冶没受伤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之前对哪路神仙不敬了?”事到如今,徐朝霞只能说点轻松的,试图缓解一下汪子瑜的状态。
“我现在自己也有点怀疑了。”如果说之前都能说是巧合,现在再怎么说巧合都有点牵强,汪子瑜也很绝望。
“那,不然,先在家里学吧。”
听着徐朝霞不自信的声音,显然他妈妈比起去上学,还是更担心他的人身安全,这会儿汪子瑜倒是没那么气恼了。
“程阿姨咋样了,怎么到今天还没消息呢。”汪子瑜打电话的时候还偷看了一眼厉冶,厉冶正在复健,倒是没有对他的电话做出什么反应。
“你程阿姨昨天晚上回邵刚家了,怀孕的事她得和邵刚商量一下,具体什么情况我这边也不知道。”
“那你们干嘛呢?”
“找出租房啊,你爸爸也在,今天得赶快找到,你爸还得去上班,我也得上班呢。”徐朝霞叹气。
虽然徐朝霞也很焦虑,可大概是因为汪子瑜手里有钱这件事让她放松了很多,至少现在提到这件事还算心平气和。
“总之这边在排查漏电之前你们别突然过来了,通知检查完毕之后我会和你们说的。”
汪子瑜叮嘱了两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汪子瑜叹气。
不然真的休学一年得了。
躺在沙发上,汪子瑜仰望着低调华丽的吊灯,神色有些茫然。
石峻说,让他思考,可是思考什么呢。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经历过的事,这些危险的事情他一直都以为只有帽子叔叔才会不断的看到。
但是如果要承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这种事,对汪子瑜来说挑战有点太大了。
如果有神……那还用得着人类这么辛辛苦苦的吗?
汪子瑜猛然翻身坐起:“三十分钟,给我点时间。”
厉冶正在练习走路的动作顿了顿,从额角流下来疲惫的汗珠,他微微垂眸,没有看汪子瑜,点了点头。
今天倒是挺听话的?汪子瑜从厉冶身边走过的时候这么想着,在房子的拐角处回头看厉冶,他没有继续练习走路,肩膀因为用力耸起,头却低了下去,看出了几分落寞的滋味。
汪子瑜敲响了王信强的卧室门,既然他现在一无所获,那不如去问问有可能知道的人。
王信强打开门的时候,有一瞬间有很强烈的压迫感。
下雨天的室外本就不明亮,现在整个小区都在停电的这里更是黑漆漆的,王信强的身形本身就很高大,站在门口仿佛挡住了整个门框,黑色的影子直勾勾的压了下来。
可明明是让汪子瑜吓了一跳,却很快恢复,异常感瞬间消失了。
“我们可以聊聊吗?”汪子瑜问。
王信强也不开口,只是让开了位置,示意汪子瑜进门。
汪子瑜有些迟疑,他本来想是在客厅聊聊,王信强直接把他邀请到卧室去了。
汪子瑜坐下,抬头却发现王信强居然出去了,一时之间不知是站是坐,很快王信强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牛奶,递给了汪子瑜,汪子瑜乖巧接过:“谢谢。”
王信强的房子不大,座椅就只有一个,他就那么坐在了床上,长腿长手又是大块头,坐下来都显得很大的床小了。
汪子瑜和王信强两个人就这么对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这沉默的气氛让汪子瑜很难受,他都快忘了王信强本身就是个不多话的性子,可让他问他又不知道能问什么,这一团乱麻他都不知道从哪里问。
沉默持续了两分钟,汪子瑜受不了了,来这里都花了五分钟了,他和厉冶的请假只有三十分钟。
“石老师说让我思考,是思考什么?”汪子瑜打算瞎问,碰到什么问什么。
“思考你现在的处境。”
“我的啥处境啊。”
“异常之处。”
汪子瑜抽了抽嘴角,这人真是言简意赅,想了想,继续道:“我的状况是从我和厉冶上次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就开始发生奇奇怪怪的事了,厉冶也是从那时候变得奇怪的,所以一切的事情都是从那时候开始吗?”
这是唯一的可能了,汪子瑜也只能这么判断。
“你的感觉应该比我们都清楚。”
……没了?这个人就不能多给一些信息吗?
汪子瑜大叹一口气:“你现在什么都不说难道因为有保密协议吗,保密协议让你不告诉我吗?”
“嗯。”
汪子瑜瞪圆了眼睛,嗯?嗯??他就是随口一说,只觉得王信强话太少,居然问到点子上了?
“那我这么问你没关系吗?”汪子瑜虽然不了解保密协议,但是顾名思义都是不能说的事。
“我不能说,但是你可以问,你问的我可以说。”
“……为什么啊?”这还是保密协议吗?
“因为不能欺骗你。”
汪子瑜哑然,这个保密协议对他是不是太好了点?专门特定针对他?
“不会真的有神吧?”汪子瑜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有。”
“是我吗?”汪子瑜瞬间有些兴奋,他难道有什么非常牛皮的背景吗?
“不是。”王信强言简意赅,汪子瑜被泼冷水。
“那和我有关吗?”汪子瑜凉凉的道。
“嗯。”
“总不能是厉冶吧?”汪子瑜翻了个白眼。
“你可以问他。”
……居然没有反驳?汪子瑜突然觉得有些荒谬,如果,如果说他的发小真的是什么神,那他也发达了啊,该不会最近的中奖都是他在暗中操作?
可是如果厉冶是神,怎么会喜欢他啊,汪子瑜就算再自恋也不认为神会喜欢上这么普通的自己,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哪一点值得被神关注。
汪子瑜四下张望,找了好一会儿:“你们应该不是在哪里安装着摄像头在做节目吧,又或者说是在做人性实验什么的?”
王信强只是凝视着汪子瑜,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戏谑:“不是。”
“你真没唬我?”汪子瑜感觉难以置信。
“死了很多人。”
一句话,打破了汪子瑜试图自欺欺人的想法,根本无法辩驳。
“这都和我有关吗?”
“有关联。”
听到这个回答,汪子瑜的心情终究还是沉重了下来。
和他有关?因为他才死了很多人?
“不是你的错。”王信强突然又补了一句,那声音中满是安慰,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似乎在担忧汪子瑜的状态。
汪子瑜搓了搓脸:“还是很难以置信,到底怎么回事,你就不能给我讲讲吗?”
王信强沉默。
汪子瑜要疯了。
如果说让他从头开始猜,那三十分钟时间哪里够,就他这脑子都得直接和王信强来个三天三夜头脑风暴甚至还不一定能凑出一个理由来,他这将近十八年的人生以来可没人教过他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汪子瑜烦躁的抓头发。
“我是不是失忆了啊?”汪子瑜想着可能是自己失忆的时候获得了什么牛皮的身份,但是仔细想想他并没有什么记忆上的断层啊。
“是也不是。”
汪子瑜:“你这么模糊的回答我你是指望我脑补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来?”
王信强移开眼神,显然不善交流的他也对目前的状况也很无能为力。
汪子瑜心里还是在打鼓,他有可能失忆?就证明他有可能忘记了已经经历过的事?不会吧。
“那么这些事,厉冶全都知道吗?”汪子瑜问。
“嗯。”
“那我问厉冶,他有保密协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