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术业有专攻呢。这样的漫画剧情他不知道看过多少,可比谍战戏码要熟悉一万倍呢。
“莲野君的身形与某个案子的嫌疑人相似而已,不过我确实不该怀疑你,抱歉。”降谷零从容地说着,用微沉的嗓音证明自己是正经人。
“这样啊...”莲野诚赤着脚走过来,在木板上留下一个个的脚印,看降谷零的眼神仍然带着几分胆怯,“那希望前辈能够对下属多一点信任,这样也对开展工作有好处,是吧。”
“我会注意的。”
让有才华的下属对自己失去信任也是件麻烦事,而降谷零也并没有更深入的证据了,也只能就此罢手。
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自己与新下属的共同记忆不能只有这么尴尬的内容。
于是,他从宽大的浴袍口袋拿出一把银色的手/枪,“这把枪是在山中追捕疑犯时对方所遗弃的。枪体表面涂抹了全氟聚醚的防指纹油,无法获取手/枪主人的信息。”
“听风见说你在侧写方面很有天赋,你怎么看待它?”降谷零对上莲野那双深褐色的眼睛。
薄荷酒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爱枪在对方手中被来回把玩,眼睛都快酸掉了。要知道上面的雕花都是自己亲手刻上去的,落在公安手里好可惜。
他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说:“按照我的推理,这个人应该很有钱,可能是个热衷收藏,冷酷优雅,同时具有极高品味的艺术家。”
降谷零掂了掂那把枪的重量,只评价了四个字:“华而不实。”
青年杀手觉得自己被暴击了。
降谷零接着补充:“我的分析与你相反,对方心智低幼,沉迷于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并且很可能有自恋倾向。”
青年杀手被连杀了。
“...是...是吗?”
降谷零静静地观察他的反应,神色温和下来:“这起连环杀人案你的确展示了很高的才能,不过看来仍有不足。还需要多加强。”
“是。”青年杀手发出违心的声音。
哪个侧写师会给自己做侧写,完成后还要被批‘仍有不足’啊。难道不是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吗?
降谷零的侧写一定是错误的,自己的才是正确的。
一定是!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疯狂吐槽的英明神武的长官,在结束与新人下属的对话后就回了房间。
此刻,降谷零找到风见,让他立刻出发去莲野家的家附近调查莲野诚到底有没有回去过。
在他刚离开不久,之前聚在房间里猜测上司什么时候才能离开的一种社畜们终于松了口气,通通从房间出来。
“莲野,你竟然和降谷先生聊了那么久,都聊了什么啊?”一个公安走上前,好奇地问。
还在生气的莲野诚语气漫不经心,“哦,降谷先生说他更喜欢粉嫩嫩的女士浴袍,却没有勇气让店家拿给他,我鼓励他要坚持做自己来着。”
他懒散地再次躺下,嘴里嘟囔着:“想不到长官看着严厉,实际上却蛮害羞的,喜欢女装又没什么......”
“啊!”这名警员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转身离开了。
十分钟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上司喜欢女装了。
莲野躺在温泉池旁的木板上,听着身边同事们嬉笑打闹。此刻他没有那种初到警察厅绷紧神经的紧张,反而升出一种松弛的安全感。
就在他快睡着时,穿着和服的店家进来高声呼道:“请问哪位是莲野先生?外面有个叫山村操的人说是你朋友...好像还是本地的县警呢。”
“山村操?”薄荷酒立刻诈尸般坐起来。
山村警官和莲野诚共事过。如果山村操见自己根本不是莲野诚,那就麻烦了!
店家大大咧咧地接着说:“我看外面挺冷的,就把他带过来了。”
外面传来一声热情的:“诚君,好久不见啊你小子。”
第8章 任务有变?
山村操长得瘦高,嘴巴尖尖的,穿着一身棕色西装,手里提着皮箱,是那种很不容易被人记住的长相。
“诚君你离开后,警署很多工作都没人做。我快忙死了,结果你小子却在享受啊。亏我还带了你喜欢的饮料。”
薄荷酒原本还身体紧绷,甚至做好了掏枪和一院子的硬刚的打算,却在山村操说完第一句话后立马松弛下来,露出笑容:“真是辛苦了。”
贝尔摩德。
莲野诚同“山村操”一同回了旅馆房间,火速将门反锁。
贝尔摩德一把扯掉伪装,甩了甩漂亮的金发,吹声口哨:“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呀,莲野警官先生。”
薄荷酒斜眼吐槽:“那又是谁造成这种局面的?”
贝尔摩德自动忽略这句话,她素来不会在无意义的问题上同人纠缠:“听黑麦说你可能受了重伤,我可是因为担心你才赶来的。不过看上去你精神还不错,好像并不需要我。”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打开医药箱,开始准备工具。薄荷酒并没有动,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黑麦?”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冷的像迟玉山的夜晚一样的男人。
贝尔摩德顺着他的话茬:“黑麦...怎样?”
薄荷酒收回思绪:“没事。劳烦待会儿你取子弹时轻一点。”
“我尽量”
温泉旅馆的房间构造很简单。一层榻榻米铺在暖黄色调的室内,整个房间都带着温润潮湿的气息,但胜在干净。
贝尔摩德的医术水平值得称赞,短短一小时,就取出了薄荷酒伤处的三颗子弹,清理好伤口周围,重新敷上一层药粉。
完成后,薄荷酒擦掉额头上因疼痛渗出的冷汗,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贝尔摩德一边收拾药品一边说:“我可是按照你说的扮成了莲野诚去看了他的父母。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可别让我失望。”
薄荷酒心虚地转过身去,走到桌角的一侧查看店家都留了哪些付费饮品零食,含糊着说:“还算顺利。”
就是心灵上受了重伤差点枯萎了而已。
“真的?”贝尔摩德将信将疑。
“不然呢?”
“好吧,看来接下来的任务对你来说算是坏消息了。很遗憾的通知你,那位先生觉得这样的方式还不够,他想让公安付出更惨重的代价。”贝尔摩德点了根烟,有点幸灾乐祸。
薄荷酒正在挑选饮料的手指一顿,抬头问:“因为黑麦被袭?”
“不全是,自从苏格兰逃跑后,公安就没少搞小动作,我们损失了一些人。必须要给他们一点警告。”
“那需要我做什么?”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本以为只要十五天就能回家,该不会要继续呆下去吧。
“一个月的时间,你要获取公安内部保密的资料库权限代码,然后把代码向全世界公开,让公安的所有情报失去价值。”
如果日本的普通民众都能随意查看公安的保密资料,会很有趣吧。
刚挑到满意饮料的薄荷酒才刚喝了一口,被呛的咳嗽起来:“...我们这么做意义是什么?”想得到日本公安情报网的又不只有我们,为什么要和全世界共享情报?
“震慑,就是意义。”
贝尔摩德擦拭着沾着薄荷酒血液的医疗工具,挑出一把手术刀在灯光下晃了晃:“对于政客来讲,一场世界闻名的情报泄露丑闻,可比我们杀掉几十个公安警察更有威慑力。”
她以为薄荷酒会说点什么,哪知道后者一阵沉默,然后忽然拿起榻榻米上的白外套。
贝尔摩德疑惑:“你怎么了?”
“收拾收拾回家。”关地牢就关地牢,他只是个孤寂而优秀的杀手,不是间谍。
Boss真当他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什么都能办到?
贝尔摩德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仍然优雅从容,而不是被薄荷酒气的咬牙:“冷静一点,薄荷酒。”
青年杀手正在满屋子找自己换浴袍时随手脱掉的衣服,最终在凳子底下发现了它,蹲下去捡时发出闷闷的声音:“警察厅的信息库我侧面了解过,他们的保密级别很高,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窃取权限代码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他的技能树,没有一枝点在这方面。
所以还是回家吧。
“正因为困难,你才要想办法办到。”
贝尔摩德忽然想到了对付他的主意,清了清嗓子。
“听好,除非你不想要《学园男性宠物物语》的漫画孤本了。我可是托人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才找到,还想等你19岁生日时送给你呢。如果你离开了,那么我和你都会受罚,这样我的心情就会很差。”
“那么你猜猜看,我还会送你生日礼物吗?”
“......”
青年杀手看了过来。
“所以,为了《学园男性宠物物语》,继续努力吧。”
说完这句话,她重新装扮成山村操的样子,趁着薄荷酒还没反悔走出房门。临走时还不忘在他看不到地方嫌弃地摇摇头。
Boss有意培养薄荷酒,她除了哄着这位小少爷还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只要贝尔摩德再多停留一会儿,她就会与某个代号为波本的家伙撞个对脸。只可惜,她错过了这个机会。
房间里,降谷零认真地听完了派去确认莲野诚有没有回家的风见的汇报,期间目光一直落在那把考究的沙漠之/鹰上。
“辛苦了,既然没问题就撤回来吧。”
“是,降谷先生。不过,您为什么要调查莲野君?”
降谷零嘴唇抿城一条线:“没什么。”
放下手机后,降谷零揉了揉眉心。他思考时,表情一直都挺可怕的。
明明没有任何证据指向莲野诚,可直觉告诉他新人下属很不对劲。这么多年来直觉救了自己很多次,而这一次,却迟疑了。
隔了三个房间,莲野诚正望着天花板发呆,思考自己是不是又被忽悠了。
涉及公安的信息系统的内容,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风见拿给自己的23位死者的资料。风见不可能有信息库权限代码。那么,这些资料只可能是降谷零给他的。
想办法从降谷零口中得到权限代码吗?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降谷零的眼神,他就没来由的有些心虚。
温暖的房间中,他躺在榻榻米上,来回翻滚:“情报组的工作明明一点都不适合我嘛......”
第二天一早,其他人都踏上了回东京的路,只剩下风见裕也和莲野诚按照之前的约定计划去拜访贺谷雪的前夫。
风见裕也发现今天的莲野诚无精打采的,还以为他是没睡好,路过超市时特地拿了罐咖啡给他。
“路上喝。”
“谢谢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