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大脑几乎同一时间死机。
距离将近十米,波本的手指开始缓缓向下,去摸身上的枪。一旦薄荷酒在这里选择揭发自己,那么自己必死无疑。
薄荷酒站定,看着穿的像个牛郎的上司缓缓逼近,绿宝石领带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直到距离只剩下一米,波本用枪抵住薄荷酒的胸口,迫使对方贴在红砖墙上。
薄荷酒举起双手,放弃抵抗:“那个...贝尔摩德说让我晚上来酒吧,琴酒找有很紧急很紧急的任务。我本来想去办公室找你商量,可惜你没在......”
“你怎么离开的?”波本冷冷地问。
他抬眸,看到了薄荷酒的右手,一把将其抓住。
“轻一点...”
脱离了石膏的保护,他骨折的右手手腕高高肿起,关节处磨出了血痕,指甲缝里甚至还有沙粒。
波本肆无忌惮地散发冷气,他搞清楚了薄荷酒逃出警察厅的方法,勾着扳机的食指微微下压。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嗨,琴酒。”薄荷酒赶紧抓住波本的枪口按下去,“这位新人不认识我,好像有点警惕过头了”
琴酒看向波本,后者后退一步把枪收起来,无所谓地耸耸肩:“啊,谁让这位先生穿的太像警察了,我真是抱歉。”
拔罐真舒服,就是趴着会压到胸,纠结......
第31章 酸奶酒
酒吧里的氛围有些微妙。
薄荷酒坐在波本刚刚坐过的位置上,波本坐在了琴酒刚刚坐过的位置上。
而琴酒则是与两人拉开距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我的搭档呢?”薄荷酒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也没看见被诅咒的帅哥在哪儿。
波本朝半小时前还是自己的犯人的薄荷酒伸出手,举止十分自然:“我叫波本,请多指教。”
“你就是我的搭档?”薄荷酒睁大双眼。
波本微笑:“当然。”
可是,说好的透明眼睛,发色一半黑一般白的帅哥怎么换成降谷零了?
虽然说降谷零也不错就是了......
就算是货不对板,降谷君的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薄荷酒浅浅握住降谷零的手应付了一下,然后马上松开:“我是薄荷酒。”
向来自傲的波本先生在新搭档的眼神中读到了些嫌弃,尽管如此,他也仍然保持绅士风度。
薄荷酒抬起头:“琴酒,我能换一个搭档吗?”
波本还未来得及缩回去的手一僵。
琴酒向来讨厌这些琐碎且烦人的事,脸色阴沉下去,“不行。”
“可是贝尔摩德不是说......”
卡尔瓦多斯拎着酒瓶路过三人身边接了句话:“薄荷酒,如果你想找的是,他现在医院呢。”
薄荷酒的眼中充满担忧:“他受伤了?”
原来被诅咒的帅哥叫,真好听。
未成年杀手的双手揪在一起,被称为的人仿佛是他的偶像一样。这个动作落在降谷零眼中有些刺眼。
“是谁?”波本隐约感受到一丝危机。薄荷酒在警察厅可从未露出过这么卑微的表情。
卡尔瓦多斯醉醺醺地回了波本的话:“这你得去问贝尔摩德大人。”
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嘴里嘟囔着“割蛋需要哪门子陪护”,不过由于声音太小,并没有人听清。
“够了,你的搭档只有波本,不要和我讲条件。”琴酒的耐性宣布告急。
之所以安排波本去配合薄荷酒行动,是为了让薄荷酒能够学到一点情报组人员的行事作风。
“好吧。”薄荷酒看向波本,勉强道,“波本也还行。”
从未被如此嫌弃过的组织优秀新人波本,表面上对两人的对话漠不关心。他打了个响指,看似打发时间地唤来服务生点了杯酒。
可实际上,大脑从未停止思考。
‘也还行’的意思是,在薄荷酒心中自己比不上那个叫的人。
薄荷酒没有亲人,那么又会是他什么人?
“够了,你们已经浪费了足足半小时。”琴酒看了眼挂钟,“这次的暗杀目标是吉本会的老大,中武一柳。还有,我不希望你再犯和和苏格兰那次相同的错误,薄荷酒。”
琴酒对薄荷酒的挑挑拣拣很厌烦,搭档这种东西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任务本身才最重要。
这才是合格的杀手。
波本放下酒杯,抬眼试探:“吉本会?这种帮会的老大应该很难掌握其行踪吧。”
琴酒瞥了他一眼:“那就是你的事了。”
“好吧,我想也是。”波本耸耸肩,继续透过威士忌杯的玻璃去看墙角的射灯。
琴酒见薄荷酒一直发呆,冷声逼问:“薄荷酒,我要听到你的保证。”
“你们一定照顾好。”薄荷酒完全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中。
琴酒的耐心已经达到了危险值,眼看就要爆发。
从刚刚他就觉得奇怪,这个恶心的代号绝不是行动组的人取得出来的,大概是贝尔摩德或者朗姆那边的人。
但为了尽快摆脱纠缠,他还是选择应付一下:“可以,但五天内吉本会的老东西必须下地狱,多一天都不行。”
“放心吧,上次是意外。吉本会的话...三天足够了。”薄荷酒语气之轻松,就像在和街边卖菜的农民伯伯讲价。
波本默默看了他一眼,以此警告自己的犯人不要太过火。
薄荷酒笑着把目光转向他:“不如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讨论任务吧,波本先生。”
“介意稍等一会儿吗?”波本问。
分辨出薄荷酒的立场后,波本觉得呆在这的时间越长,就越能从薄荷酒在酒吧的状态获取更多信息。
比如琴酒今天没有抽烟,并且任由薄荷酒讲条件;再者,卡尔瓦多斯平日唯贝尔摩德是从,今天虽然喝醉了,却仍然好好回答了薄荷酒的问题。
薄荷酒在组织的地位,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因此,他并不想这么快离开。
波本晃了晃杯中的冰块:“你看,我的酒还没喝完。”
“那我出去等你好了。”留出点准备时间,毕竟待会自己就又要面对降谷的审问了。
降谷零问问题时,那种眼神超可怕的!
谁知薄荷酒才刚走了几步,就被琴酒拦住了去路。
“还有别的事?”薄荷酒不解地问。
琴酒的声音没什么温度:“Boss希望你在没有任务时,能常来这里。”
琴酒曾去过一次薄荷酒的豪宅,那种漫画书能垒成墙的地方,满屋子全是催人沉迷的东西。他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薄荷酒抿了抿唇,似乎找到了琴酒非要面见自己的原因。
一年前Boss也提过这个建议,他老人家总是希望自己多认识些组织内的成员。当时自己用的是什么理由拒绝来着?
哦,忙着追番,晚间档看完要看午夜档,没有那么多时间。
可今天他发现酒吧竟然有电视机了,忽然有些伤感。
“帮我转告Boss,等我把所有任务都完成,一定常来。”
‘所有任务’里当然包含假扮莲野诚。
等任务结束后,自己就不在这个世界了,承诺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琴酒冷绿色的眸子不再集中在他身上。
酒吧此刻的音乐是某段不知名的小提琴曲,软木与酒精混在在一起,产生了微苦气息。
薄荷酒深吸一口气,忽然升出一股奇怪的情绪:“琴酒,我想见Boss。”
“理由。”
薄荷酒摇头:“没有理由。我只是...想看看他老人家。”
音落,降谷零震惊地望着薄荷酒。
琴酒的神情也充满了古怪。
半小时后,降谷零与薄荷酒坐在停在酒吧外的车里,周围一片寂静。
薄荷酒有点难过。
Boss对自己的是有恩的。半月后自己一声不响的死掉,总是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
果然还是见一面比较好。
降谷零单手握住方向盘,迟迟没有踩下油门。待到薄荷酒的表情终于恢复如初,白色马自达才开始行驶上路。
为了避免被跟踪之类的情况发生,每当降谷从组织的酒吧离开,当天通常不会再回警察厅,而是会去属于‘波本’的住所度过夜晚。
今天也一样,公安长官的谨慎程度并不会因薄荷酒选择站在公安这边而降低。
“你早就知道我是波本了吧。”降谷零声音清冷的像是外面的雨夜,“为什么不揭穿我。”
“明明揭穿了,你就能重获自由。”
“我还以为降谷君早就知道原因了呢。”薄荷酒垂下头去。
“什么?”
“非要我说出来吗?”薄荷酒斯斯艾艾地说着,“明明,这种事情只要放在心里就好了......”
前方是红灯。降谷零踩了刹车。他转头看着副驾上的人,刚要继续追问时,薄唇忽然被什么东西触了一下。
“嘘......”薄荷酒用手指轻贴降谷零的嘴唇,“说出来美好就会破灭。降谷君还是不要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