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第36章

就这样信任他吗?

姬恂手指缓缓摸着虚空的影子,唇角轻轻一翘,温声道:“明日王妃要随本王一齐进宫参加宫宴,怕是没有时间。”

楚召淮好奇:“宫宴?会比叫佛楼的还好吃?”

“宫宴规格,自然不同寻常。”

楚召淮躺了回去,掩住内心的高兴,影子却能瞧见他正在暗暗地翘着脚尖:“好的,明日我陪王爷去。”

姬恂温柔地道:“睡吧。”

“嗯嗯。”

楚召淮听话地吹熄蜡烛躺好,他一没了心事,疲倦袭来入睡得极快。

寝房一阵昏暗,耳畔的呼吸声也逐渐均匀。

姬恂长发披散坐在榻边,注视着漆黑的拔步床。

毫无防备的鸟雀,若有朝一日知道养他的人只是为了将他剖腹煲汤,会不会吓得慌不择路,在鸟笼中乱飞乱撞,哭泣尖叫?

楚召淮带着波光的眼眸在眼前一闪而过,晃得姬恂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

他分不清这是什么,只觉得陌生,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人厌恶,所以本能排斥。

姬恂冷冷地想。

楚召淮如果知晓他不择手段残忍狠毒的本性,是不是会后悔今日的信任,像其他人那样,死也要逃离他这个煞神,疯子。

设想那漂亮的脸上浮现惊恐、抗拒、厌恶……

姬恂心口剧烈一颤,一股剧烈扭曲的毁灭欲望浮现脑海,半晌后竟然缓缓笑开了。

这样,好像也不错。

第24章

腊月二十七, 难得是个好天气。

楚召淮被冻得风寒还未好透,一大清早就被赵伯叫起来喝药,府医已在外等候多时, 坐在榻边为他的腿换药。

楚召淮困得直点脑袋。

赵伯昨日知晓王妃并非传闻中那个纨绔后, 态度比之前更加温和:“王妃,如果觉得药苦,晌午就让厨房做成药膳。”

楚召淮眼睛睁不开, 摇头喃喃地道:“药膳效用太慢, 只适合温养。”

赵伯愣了下, 和府医面面相觑。

王府中的大夫嘴巴自然也是严的, 笑着附和道:“王妃说得对, 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是喝药。”

楚召淮小腿并未伤到骨头,一天过去已结了薄薄的血痂, 敷上药膏包扎好,只要不被狼撵似的疾步跑, 过几日就能掉痂。

府医包扎好便躬身退了出去。

楚召淮已醒困了, 慢吞吞从拔步床走出。

刚走出去就听到什么东西和青石板相撞的嗒嗒声, 清脆悦耳,且越来越近。

楚召淮疑惑看去,就见偌大寝房门口,一只鹿突然冲了进来,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跑。

楚召淮:“……”

哪来的鹿?

那鹿像是受了惊, 四处乱窜, 险些将楚召淮绊个四脚朝天。

好在殷重山及时赶到, 猛地一拽鹿脖子上的绳堪堪将鹿拦住:“王妃受惊了。”

楚召淮并没被吓到,他好奇地垂头看着鹿:“这是哪儿来的呀?”

殷重山沉重地说:“前日王爷在皇家猎场所猎, 王爷神勇,箭术超绝。”

楚召淮:“哇。”

冬日应该很难猎到鹿,他还觉得姬恂会空手而归,没想到竟真的猎到了,还是活的。

楚召淮蹲下来摸了摸鹿,手突然摸到鹿脖子上有个两指小的木牌,疑惑道:“殷统领,这鹿上为何有个小木牌,上面还有字?”

殷重山:“……”

殷重山心中一咯噔,那是光禄寺的御品木牌。

完了,十年俸禄都要被扣没了。

殷重山不愧是跟着王爷见过大世面的,面不改色道:“属下瞧瞧。”

楚召淮摘下木牌递给他。

殷重山接过后,说:“哦,回王妃,这是府中要取鹿血的标志,一个木牌表示已取血一次。”

楚召淮感慨地点点头。

不愧是王府,花样真多。

楚召淮第一次见活的鹿,眸中掩饰不住的新奇,伸手在那摸鹿角玩。

想到鹿血,他若有所思道:“王爷体虚,的确该用些鹿血。”

殷重山眼皮重重一跳:“体虚?”

“嗯。”楚召淮暴露身份后比前段时日要放松自在得多,不必事事谨言慎行做蹩脚的伪装,一边摸鹿头一边随意地说,“王爷不爱动,又……又那什么,咳咳嗯,鹿血很有用。”

据说常年服用大药会致男子不举,所以也有假道士炼丹时会混入淫药来混淆视听,虽然服用后能一夜七次,但更会使身体内里亏空。

姬恂用的都是宫廷大药,不至于混入那种脏东西。

但鹿血有养血益精、活血补肾的效用,的确该用一用。

殷重山:“?”

总觉得“那什么”里没什么好话。

炫耀完王爷英勇猎的鹿,殷重山功成身退,牵着鹿走了。

楚召淮喝了药,嘴中发苦,侍女布膳中有道银耳羹,好像放了桂花蜜,他端起来刚要吃一口。

门口又传来姬翊那死动静。

“别拦我!本世子找王妃有要事……”

“世子!”

“赵伯您怎么回事,怎么成天拦我?之前也不见您这样啊。”

“……”

楚召淮顺势看去。

姬翊冲破赵伯的阻碍,拽着梁枋颠颠跑来了。

小世子好像成天换不同样的衣裳,今日穿了套明蓝襕衫,宽袖垂曳将那股咋咋呼呼的劲儿给敛去不少,肩上披着雪白的貂裘披风,风风火火好似雪刮进来。

姬翊:“本世子来了。”

楚召淮喝了口粥,学着姬恂的风格说:“嗯,出城往南走三百里那座山头上的人都听到世子进来的动静了。”

姬翊:“……”

“你现在越来越像我爹了。”姬翊撇撇嘴,拽着梁枋坐下,“你可好些了?来时瞧见府医从这儿出去。”

楚召淮不习惯旁人关心他,随意敷衍过去:“嗯,死不了——梁世子这几日感觉如何?”

梁枋一袭白袍长发半束披散着,从进门便一直瞧着楚召淮的脸。

闻言他垂着眼温和一笑,真心实意地道:“您医术的确了得,梁枋前几日有言语冒犯之处,望您莫要见怪。”

楚召淮最喜欢别人把他当世外高人的调调,连粥也不喝,努力绷着脸没让自己笑出来,淡淡道:“无碍。”

姬翊振奋地在那叭叭叭:“这几日梁枋一直在夸你呢,还说江南那个神医白芨来了恐怕也没有你这种神鬼手段。”

楚召淮一怔:“白芨?”

梁枋垂着眼喝粥,还以为他不认识,体贴地解释:“听我爹说,白芨神医在江南一带行医,行踪神秘,但医术超绝。”

楚召淮“啊”了声。

他也没给多少人治过病,也就解过一次奇毒,名号竟然已经传到京城了吗?

三人一起吃了早膳,楚召淮为梁枋探了探脉。

药方的确有用,就是得调下剂量。

楚召淮起身慢吞吞走回拔步床,打开小矮柜去找他行医用的银针。

姬翊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抬步跟了进去。

楚召淮那小矮柜太破了,放在路边都没人要,也不知放了什么奇珍异宝,还配了把小锁。

刚把锁打开,里面一个小木马咔哒一声滚了出来。

姬翊还当里面放了贵重之物,垂眼一看,脸都绿了。

矮柜倒是挺能盛,里面零零碎碎放了一堆破烂儿,有些年头的孔明锁、竹蜻蜓,还有破了一半的风筝,放眼望去也就角落一小捧金子最值钱。

姬翊幽幽道:“你这里放得全是前朝的古董吗?”

楚召淮在那翻银针,随口道:“前年的古董。”

姬翊差点被他逗笑,蹲下来看着那堆杂货:“你爱玩这些?改日我送点给你。”

楚召淮摇头:“这是我娘生前买给我的。”

姬翊“哦”了声,尴尬地蹭了蹭鼻子,没话找话:“那摆出来呗,这拔步床的柜子都空着呢,挤挤攘攘一团,很容易坏。”

楚召淮还是摇头。

哪怕在临安白家,他也从未将自己的全部家当摆出来过一件,若是日后被赶走,直接抬着柜子滚就行。

省事儿。

姬翊还想说什么。

楚召淮终于翻出银针包,幽幽道:“给梁枋治完我顺道再给世子扎个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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