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第42章

玉箸好似暗器,“咻”地一声射向陆无疾的右手腕。

陆无疾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躲了躲,好险没被玉箸给刺穿。

“今儿才二十八,不该是你犯病的日子吧。”陆无疾没好气道,“吃你顿饭也不行,没俸禄也不至于这么小气。”

姬恂并不说话,只是心不在焉赏雪。

这时,赵伯从门口抬步进来。

姬恂将视线收回,又将那看完的公文拿起来,垂着眼看。

陆无疾心想这疯狗又装模作样看什么呢,武昌王的事儿哪里有问题吗?

赵伯进来行了个礼,讷讷道:“王爷,王妃说没胃口,不想吃。”

“那太好了。”陆无疾又拿起筷子,“我正好想吃鱼……唔!”

姬恂将另一只玉箸也投了过来。

陆无疾这下被打中手腕,疼得差点跳脚:“姬明忱!”

“送客。”

姬恂懒懒说了句,殷重山看他心情更加不悦,屏着呼吸推着轮椅走了。

陆无疾小声嘀咕:“又发哪门子的疯?脾气越来越怪了。”

***

楚召淮喝完药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天彻底暗下来,拔步床没点烛火,只有寝房里的光从雕花镂空的细缝照进来,那漂亮繁琐的鸟雀纹路阴影落在面颊处。

楚召淮没什么胃口,只是睡了太久口干舌燥,缓缓撑起身子出去喝水。

刚走出拔步床,微抬头后视线一顿。

寝房桌案前,姬恂交叠双腿坐在烛火下,满头墨发垂曳,还在不住往下滴落水珠。

楚召淮一看到他,立刻转身就要回去。

姬恂道:“饿了?”

楚召淮被迫只能停在那,嘴唇苍白垂着眼不看他:“回王爷,不饿。”

姬恂捻了下手中的纸张。

之前连基本的礼仪都不会,如今却不知在哪儿学的,开始“回王爷”了。

楚召淮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

姬恂打量着他。

少年还未及冠,身量纤长,小他两岁的姬翊都比他强壮高挑,温暖烛火下,楚召淮穿着松松垮垮的雪白素衣,侧面看身形薄得好似一张纸。

寝房常年都是冷水,天寒地冻冷茶更是要结冰碴子。

楚召淮像是喝惯了,也不喊人要热茶,抿了一口含在口中,等热了些才缓缓吞下肚。

两人一坐一站,在静谧夜色好像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楚召淮喝完水,转身就要回拔步床。

姬恂突然道:“想去榻上睡吗?”

楚召淮脚步一顿,呆呆看他好一会,茫然道:“王爷……是要和我圆房吗?”

毕竟他已是名正言顺的璟王妃。

姬恂:“……”

看姬恂竟然沉默了,楚召淮心口一跳,奋力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故作镇定道:“可……可我还没沐浴,天又这样晚了,夜黑风高的……”

“不是。”姬恂打断他被吓坏了的胡言乱语,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无奈了,“算了,回去睡吧。”

楚召淮一改方才的慢吞吞挪步,兔子似的冲进拔步床,唯恐晚一刻就被兽性大发的煞神霸王硬上弓。

姬恂:“……”

房梁上的周患乐了,对着殷重山一挑眉:“嘿嘿,我就说神医跑得快吧,噌一下就没影了。”

殷重山:“……”

这人死的时候自己可得离远点,省得溅一身血。

姬恂注视着拔步床的昏暗,漠然收回视线。

本该如此。

知晓他并非善人,知晓传闻属实没有半分夸大其实,知晓他不择手段的本性……

楚召淮那兔子胆的确该畏惧惊慌。

和预料得一样,楚召淮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惧怕、抗拒,恨不得逃离,一见他脸就吓白了。

——楚召淮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两样。

姬恂冷淡将手中东西放下,也不乘坐骑了,起身朝着冰凉的榻边走去,华美绣金线的衣袍在寒风猎猎而动,没有半点瘸腿的样子。

见王爷躺在榻上闭眸,殷重山屈指一弹,将烛火熄灭。

上半夜周患醒着,过了子时后殷重山打了个哈欠醒来,正准备继续守夜,却听本该睡着两个时辰的姬恂突然坐起身。

“重山。”

殷重山飞鸟似的瞬间从房梁落下来,神色沉重,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深更半夜,王爷却唤他到榻边,必定有机密要事要吩咐。

武昌王的私兵出了事?

东宫有了新的动静?

晋凌账目终于被查出问题了?

还是说今日就准备逼宫?!好快。

殷重山光想这四个,冷汗都下来了。

……就听到姬恂冷淡地道:“去找人打一整套的金针来,明日一早便要。”

殷重山肃然道:“是!”

“是”完,殷重山才后知后觉到不对,怔然抬头。

什、什么东西?!

第26章

腊月二十九便是除夕了。

往年姬翊早已经和那群狐朋狗友满京城玩去了, 今年却苦哈哈地在雪地里扎马步,小脸冻得通红。

殷重山来回踱着步,沉声道:“稳住!腿不要抖!”

姬翊委屈死了, 悄悄给殷重山使眼色, 让他像之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下留情。

殷重山纵容姬翊,还去替世子打架, 被王爷瞥了一眼以示警告, 他担心要是再放水恐怕俸禄又没了。

姬翊抖若筛糠扎马步。

姬恂视若无睹, 坐在院中摆弄刚剪下还带着寒霜的梅枝。

姬翊汗都出来了, 腿打着摆子, 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呜咽着求饶:“爹,求求你, 今天能不能请一日的假,我还想晚上爬山去护国寺呢。”

姬恂修剪梅枝, 淡淡道:“那你可要好好拜拜护国寺的神佛, 务必让他们给为父托梦放你假。”

姬翊:“……”

姬翊都要哭了:“爹, 我真的站不住了。”

姬恂终于将梅枝修得宛如狗啃的,随意插在花瓶中,掀了掀眼皮:“你不是没抢到护国寺的头柱香,为何半夜去?”

姬翊小声嘟囔:“反正您除夕从不在家,我还不如去和梁枋出去玩……”

姬恂:“什么?”

“没有。”姬翊忙说, “前几日您平定南暇林的匪患, 今晚去护国寺烧香的人必定很多。楚召淮连坐画舫都没坐过, 肯定没见过这种大世面,我是打算带他看热闹……不是, 散散心。”

姬恂插花的手一顿,看向殷重山。

殷重山正背对着王爷在那鼓着嘴吹香,乍一察觉一道视线落在背后,立刻满脸沉重地转身。

“东西呢?”姬恂问。

殷重山道:“周患已去取了。”

姬恂又继续插花。

姬翊扎马步脸都憋红了,眼看着桌案上的香很快燃烧到了头,立刻松懈地往地上一躺,哎呦呦地道:“我的腿我的腿……”

因他摔下去的姿势,袖中藏着的一个小匣子“咔哒”一声落了地。

殷重山上前为世子捡起来,匣子精致,一瞧就价值不菲,笑着道:“世子又在哪儿得了新玩意儿?”

姬翊擦了擦汗,喘着气爬起来,接过那小匣子塞兜里,随口道:“不是,楚召淮用的银针都旧了,我找人给他打了个金的。”

殷重山:“……”

姬恂抬头看来。

姬翊并未察觉两人神情有异,乖乖行了礼:“爹,我去找楚召淮了。”

说罢,一瘸一拐地进了寝房。

殷重山脸都绿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王爷的脸色。

姬恂神色漠然,将手中梅枝往桌子上一扔,似乎没兴致了,道:“帮我做件事。”

殷重山屏住呼吸。

暗杀小世子吗?

姬恂正要说,周患从外而来,将取来的金针奉上去,高高兴兴地道:“王爷,金针取来了,还热乎着呢。王妃瞧见必定欢天喜地,当即和您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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