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迫替嫁后 第116章

姬恂眉眼带着笑意,却不像愉悦,反而带着些许自嘲。

楚召淮一懵:“王爷?”

“本王忘了。”姬恂放开楚召淮的手,似是无奈地笑起来,低声呢喃道,“……你什么都不懂。”

楚召淮本来还觉得姬恂又要调笑他,没想到却一反常态说出这句不明所以的话。

不懂什么?

方才姬恂好像也说了 “懂”啊什么的。

“什么啊?”楚召淮茫然看他,“王爷这话好奇怪。”

姬恂屈指一弹将外头烛火熄灭。

昏暗中,他伸手将楚召淮的乌发拂到枕上,声音又轻又柔,不似寻常那般淡然悠悠:“不早了,睡吧。过几日就要去城外春猎,养好身子到时带你去骑马。”

楚召淮歪头:“骑马?”

上次骑马好像还是小时候。

“嗯。”

楚召淮不太钟情骑马,他欲言又止,见姬恂想走,又怯生生抓住他的袖角。

姬恂回头看他:“怎么?”

“你……”楚召淮还是觉得姬恂这个反应不对。

按照王爷的行事秉性,听到他叽里呱啦一大堆有的没的,要么温文尔雅地说刻薄话,要么光明正大地笑话他。

反应不可能这么安静才对。

楚召淮小声问:“你生我的气了吗?”

姬恂垂在身侧的手指倏地蜷缩,他重新坐回去,黑暗中眼瞳好似带着极其柔和的光,声音也轻得很,像是怕惊碎了夜色。

楚召淮被他看得眼瞳一紧。

姬恂情绪不对,楚召淮第一时间就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让他生了气,可仔细看却感觉那股没来由的沉闷阴郁并非是对着自己的。

姬恂笑着道:“不会对你生气。”

楚召淮呆呆注视着他,姬恂的目光瞧得不太清晰,可却随着越来越适应黑暗,总觉得那视线像是带着能将他灼烧的火焰,落在他身上轰然带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意。

心口倏地狂跳,像是锣鼓似的一声声震在耳膜,惊得楚召淮口干舌燥,浑身泛着热意,将还未散去的淤青带得密密麻麻的疼。

姬恂还在看他。

眸光前所未有的温和。

电光石火间,楚召淮眼瞳悄无声息张大,心中忽然没来由地浮现一个早就有过的可怕念头。

姬恂……

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第60章

喜欢?

姬恂性子捉摸不定, 楚召淮最开始本能怵他,相处久了畏惧虽散,说话行事仍是得小心谨慎, 唯恐一时不查被一刀杀了。

这种人人畏惧的煞神, 喜、喜欢他?

楚召淮眼眸轻轻睁大,猛地翻身背对他,腰腿的酸疼瞬间袭来, 被他强行咬牙忍住, 又下意识屏住鼻息, 唯恐被发现凌乱的呼吸。

只是翻身时被疼得吭叽一声被姬恂捕捉到, 后知后觉意识到今晚过来是为王妃上药的。

“还疼?”姬恂熟练从床头小抽屉拿出药膏, “躺好别动。”

黑暗中姬恂的声音低沉喑哑,楚召淮听得头皮发麻,立刻道:“我我自己上过药了, 就不劳烦王爷。”

姬恂“嗯”了声,仍是掀开锦被。

楚召淮:“……”

灯火已熄灭, 姬恂似乎要起来点灯, 楚召淮见躲不过一把拽住他, 几乎把半张脸埋在软枕里,闷闷道:“别点灯,就这样随便涂点就行。”

黑暗中姬恂闷笑一声:“好。”

这次并非阳奉阴违,姬恂果真用手蘸着药膏,抬着下巴缓缓涂在楚召淮脖颈。

楚召淮艰难吞咽了下, 喉结轻轻滚动。

怎么感觉……姬恂不用看好像也准确无误涂在淤青和咬痕上, 就好像上过无数遍药似的。

正常男人会对府中大夫的每一道淤青都了如指掌吗?

姬恂不怎么记人, 倒是会记伤痕的位置,哪怕没点灯, 只要手蘸着药一涂上去,那处必定会传来淤青的微疼。

准确无误,箭无虚发。

楚召淮被他大掌掐着腰趴在床上,开始上腰上的药。

腰身处太过敏感,熟悉的手在上面抚摸,好似又将他带入那混乱荒唐的一夜,楚召淮肚子微微痉挛,感觉又撑得慌,难受死了。

姬恂垂着眼,淡淡道:“王妃若不想去春猎,本王让姬翊带你去京城四处转转。”

楚召淮蹬着腿,腰身止不住发着颤,恨不得一蹦三尺远躲开那只手,扑腾半晌无果,只好自暴自弃地将脸埋在枕头上恨不得憋死自己。

“嗯,那便不去了。”

“是不想去春猎……” 姬恂笑了,像是闲谈似的淡淡道,“还是不愿和本王一起出去?”

楚召淮一愣。

放在之前,他肯定疑惑姬恂为何问这句话,可如今揣着疑似答案找细节,越代入越觉得心慌。

“我……”楚召淮讷讷道,“我幼时春猎被、被狼咬过,害怕猎场。”

姬恂眉梢一挑:“当真?”

“嗯嗯。”

姬恂笑起来:“那本王将六出留给你们玩,若京中有看谁不顺眼,就放狼去咬……去吓唬。”

楚召淮已不再惧怕六出,钓鱼时还能将脚塞在六出怀里取暖。

“好……呜!”楚召淮刚点头,浑身忽然一僵,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半天,忽然翻身一脚踹了过去。

姬恂身手了得必然不会被他踹中,轻飘飘一伸手扣住脚踝,不明所以道:“怎么了?疼?”

楚召淮满脸通红,拼命蹬了蹬腿往后缩去,语无伦次道:“你……你怎么能?!”

姬恂倒是很有理:“里面不上药,怎能好全?”

楚召淮整个人都要想茶壶似的烧开了,脸前所未有的滚烫,咕嘟嘟半晌后,脑袋将壶盖一顶,彻底爆发了:“你!都说了也不听,我自己有手,用得着你……你你你!”

“王妃不是医者吗?”姬恂很会举一反三,“只是为伤处上药罢了,否则肿着王妃更不得安寝。”

楚召淮:“……”

楚召淮要晕过去了,近乎气急败坏地道:“不要!你出去!”

黑暗中姬恂的视线凉飕飕的。

楚召淮不知是愤怒上头还是本就不怕他了,冲他龇牙:“行吧,你不出去我出去!”

姬恂:“……”

姬恂只好道:“如王妃所愿。”

楚召淮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从脸到脚红得要命,脚趾剧烈蜷缩,强撑着以眼神作为兵刃,凶狠地驱赶姬恂。

姬恂似乎很不解楚召淮的善变,边走边淡淡道:“前几次上药也没这么气愤。”

楚召淮:“?”

前、前几次?!

楚召淮眼前一黑,差点气晕过去。

这段时日姬恂好像很少用他那套温文尔雅的刻薄来阴阳怪气怼他,楚召淮还觉得此人脾气变好了,没想到如今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做派,更令人火大。

姬恂拢着衣袍离开暖阁,隐约听到身后枕头砸到地上的轻微声响。

看来气得不轻,都会扔东西了。

夜深人静,院中全是浓烈的血腥气。

周患浑身浴血单膝跪在门口,眼中戾气未散,颔首道:“王爷,刺客已伏诛。”

姬恂抬眼看去。

院中皆是尸身血泊。

姬恂眉梢轻动:“死士?”

“是。”周患仰头,脸上带着狰狞血痕,偏偏神情和眼瞳却是清澈的,好像杀人于他而言只是吃饭喝水般寻常,不值得上心,“兵刃重山已去查,十有八九是府军前卫。”

姬恂笑了。

又推到陆无疾身上?

藏木于林,坐收渔翁之利,像姬抄秋的手段。

“晋凌的布政使要回来了吗?”姬恂又问。

周患歪了歪头。

这种动脑子的事儿不归他管。

这时,殷重山翻墙而来,恰好听到这句,飞快回禀道:“是,已在回来的路上,王爷是否要安排人截杀?”

姬恂懒懒理了理衣襟:“不必,让他顺利回京。”

好不容易查到晋凌的把柄,哪怕不让布政使回来京中八成也已拿到账簿,况且半途截杀,一旦暴露晋凌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三分嫌疑也会瞬间升为十分,得不偿失。

周患双眼放空,开始盯着往烛火上撞的飞蛾玩。

殷重山能者多劳,还在操心:“此番春猎,宫中怕是要发难,王妃无自保之力,带他出城……”

是不是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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