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戴手套干嘛?”南乙假装一无所知,陪他演,努力表现出震惊的样子,但看上去还是没太大表情波动。
“我手好冷。”秦一隅随便糊弄过去。
开这么足的暖气,怎么可能冷。
南乙懒得拆穿他这些白痴的借口。
想到房间里被固定了机位,秦一隅就难受,想做什么都做不了,聊工作和比赛的事又怕他偷偷练琴的事暴露,于是干脆替南乙把琴取了下来。
“别写了工作狂,我们去吃饭吧。”
床上厮混到半夜三点还能跑出去的,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工作狂。南乙想。
到CB食堂时已经快八点,过了晚饭时间,人并不多,他们默契地点了对方爱吃的东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背靠墙壁在同一边坐下。
食堂没有固定机位,所以平时无论是乐手还是工作人员,都很爱在这儿打发时间,不会被拍到,还能吃东西。
恋爱关系是隐秘的,公开场合许多话都不能聊,可秦一隅偏偏反骨,所以几乎每句话都是凑到南乙耳边说的。
“我帮你洗了床单了哦。”
“哎完了,我是抱去客厅的洗衣机洗的,他们不会把那段儿放到什么付费花絮里吧?到时候那帮眼尖的cpf又要戴放大镜了,截图修复之后一看,操,这不是南乙的床单吗?完了,然后咱俩就露馅儿了。”
“我得想个像样点儿的借口,万一她们哪天问我脸上了呢……”
“小乙你说……”
“你还吃不吃了?”南乙转过脸,秦一隅正要再次靠过来,差点面对面亲上。
秦一隅飞快抿起嘴唇,“吃,吃。”
前面一桌来了两个年轻女生,都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一看就是工作人员,聊八卦聊得正欢,都没看到他们。
“听说资方那边会安排人来监督这次的live淘汰赛诶。”
“正常啊,这也算半决赛了吧,他们肯定想动点小心思的。”
无聊的小道消息。
沉默吃了一会儿,秦一隅手酸,靠在墙壁上,干脆把两只手都放下来,垂在身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想喝酒啊。”
南乙知道他之前有酗酒史,还挺严重。不过来到这里几乎没怎么喝过了。
他用叉子插了沙拉里的芒果,趁周围没人看,塞到了秦一隅嘴里。
“唔!”这投喂来得突然,秦一隅有些震惊地盯着他。
“奖励。”南乙靠过来,轻声说,“最近表现不错,继续加油。”
秦一隅笑着咀嚼芒果,甜蜜的汁液充盈着口腔。明明才练了没几天,可他却感觉好久没和南乙坐在一起好好吃饭了。
正细细品味着这难得的平和,前桌背对着两人的工作人员竟然聊起了恒刻,声音还挺大,但她们自己似乎没察觉。
“那个鼓手很暴躁啊,有时候我看到他自己一个人走路的时候边走边骂人,好搞笑,都不知道谁惹了他,好像每天都有人在惹他。”
秦一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脚尖向左挪了一下,碰了碰南乙脚尖,又示意他听前桌人的聊天。
南乙低头瞥了眼他们贴着的脚尖,又抬起头。
“但是他长得好看啊,头发每天都是炸毛的,好可爱。”
“确实,有种你敢亲他一口他会条件反射出拳的既视感。键盘手就好多了,沉稳又温柔,上次小刘说跟拍他下楼梯的时候他还护着他呢,说让他小心台阶,好苏。”
“总感觉他是白切黑,就是看起来很予取予求其实很会玩弄人心的那一类,要是真的掉进圈套了,跟他表白了,他说不定会说,啊,我只是把你当好朋友,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味儿太对了……怎么说呢?恒刻这个乐队整个就透着一股浓浓的渣男气息,尤其是俩主唱。你看秦一隅……”
秦一隅挑了挑眉,听到自己成了新的八卦对象,乐得勾起了嘴角,恨不得支起两只耳朵仔细听听对方怎么评价。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嘻嘻哈哈的混球,只上床不谈感情,提裤子就跑的类型,你跟他讲真心,他只想你的真心好不好玩,不好玩就滚蛋。”
这也太以貌取人太不客观了吧,我可是纯爱战神诶。
别说只上床不谈感情了,我可太喜欢谈感情了,单方面谈了四五十天!
正在心里为自己辩驳时,忽然感觉南乙的手靠近了他垂着的手,很轻地碰了碰他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腕。
原以为是不小心碰到的,可很快,那只手稍稍向上,指尖在他手腕的皮肤有意无意地滑着。
下一秒,那用来勾弦的手指,竟然勾开了他手套的边缘,贴着皮肤探进去。
那一瞬间像过电一样。
南乙也没吃了,左手支着,掌根托着脸。前面的工作人员还在继续聊天。
“确实,我也感觉秦一隅应该是感情史很乱的那种,乐队男诶,有几个纯情的?他出道又早,长得就是很花心的一张脸。南乙好像还好点,至少比他正经。”
可这个被形容为“正经”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中指和食指深入到秦一隅的手套里,带茧的指腹贴着掌根一点点向下,摩挲掌心。
明明也不算什么亲密之举,但却硬生生被他弄出偷情的感觉。
薄的黑色手套被细白修长的手指撑开,被裹住的那只手,迅速地起了一层薄汗,很热,很痒。
“南乙正经?他更绝了好吗?长了一张天生就很懂怎么伤害人的薄情脸。总感觉,就算你对着他哭得跟泪人似的,他肯定也无动于衷,反而还会像平时一样冷脸说:‘是我要求你喜欢我的?你自己伤心,和我有关系吗’,你懂吧。”
听到这里,托腮的南乙转过脸,看向秦一隅,那眼神似乎在问,你觉得她们说得对吗?
他的手指像蛇一样,更深的往手套里钻,甚至还顺便挠了挠秦一隅蒙着汗的手心。
秦一隅真的很想知道南乙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撩拨人的招式,还是说他天赋异禀?他想不明白了,只知道再这么任由他钻下去,迟早要摸到他指尖的血泡。
“确实,你这么一说我也get到了,南乙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说腻了别来烦我的……”
秦一隅突然开口,很大声说:“诶这谁的钱掉了?”
前桌的两个女生几乎同一时间往地上看,然后又回头,谁知直接看到了两个八卦对象。南乙摆着她们描述中的那张冷脸,而他旁边的秦一隅则微笑着冲她们挥了挥手:“嗨~”
看到两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秦一隅笑得更开心了。
“您二位吃好喝好啊,认识我俩吗?我叫秦一隅,他叫南乙,恒星时刻的主唱。”
贴脸开大的尴尬实在难以直面,震惊了几秒后,她们直接端着餐盘跑了。
而南乙甚至还没有抽出他的手,更往里伸,刚碰到指尖的瞬间,就被秦一隅给抓住。秦一隅的手想抽出来,但被南乙攥住了。
“干嘛啊。”秦一隅笑着靠过去逗他,“摸个手都摸得像床上打架一样。”
可很快,他就愣住不说话了。
因为南乙在桌子下悄悄地和他十指相扣了,尽管几秒后,他就彻底地抽离了。
但秦一隅的心跳还是没平复,耳朵也红了。他抬起手揉了揉,然后埋头到手臂里,像只鸵鸟。
“手套质量挺好的。”
弹琴估计也不会滑。
秦一隅服了。这人刚刚光天化日做出这种事,现在居然可以这么冷静地给出这种评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手套质检员呢!
“你都从哪儿学的啊?”秦一隅偏过头数落他,“年纪轻轻,怎么一肚子坏水儿?”
南乙还是手托着腮,垂眼看他,轻飘飘说:“你啊,花心乐队男。”
“不是,我怎么就……”
南乙低下头靠近了,低声说:“你的手每次就是这么从我衣服下面钻进来的。”
说完,他伸手拍了拍秦一隅的手,力道很轻。
听着这话,盯着南乙这张被评价为薄情的脸孔,秦一隅能毫无障碍地联想到他夜晚的样子,鲜活的、被欲望支配的模样,一点也不冷淡。
他也从没说过“你伤心和我有什么关系”,相反,他会在他怀里轻声说,我不会让你伤心。
一想到这些其他人都看不到,秦一隅得意极了。
“都怪我,把你带坏了。”秦一隅握住了他的手,上下晃了晃,笑嘻嘻说,“咱们俩渣男凑一块儿互相伤害得了,千万别去嚯嚯别人。”
南乙也笑了:“你说你自己就行,别带我。”
“你不是?那是谁进来就把初吻给丢……”
南乙拿了块面包塞住了秦一隅的嘴,差一点儿就想直接告诉他,又怕他爽得在食堂发疯。
还是算了,按计划来比较稳妥。
没有拆穿秦一隅的把戏,之后的一两天里,南乙还是有条不紊地写歌、排练,为比赛做准备,这个与世隔绝的园区就像是一个乌托邦,他身在其中,和一大帮朋友待在一起废寝忘食地创作,很多时候都差点忘了自己背负着什么。
而在和秦一隅在一起之后,这种忘乎所以的感觉更甚。他仿佛处于失重状态,漂浮在恋人用双手掬起的云朵中,被快乐麻痹。
直到一阵来电的震动,将这片云震得瞬间消散,他落下来,回到拖拽他十数年的泥沼之中。
“喂?”
南乙很意外,因为祁默很少会主动打电话,他们通常会用其他的方式联络。不过这次的电话也不是祁默本人的,是一个未知的座机。
“我在外面,长话短说,南乙,张子杰失踪了。”
窗外阴云密布,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深灰色,南乙拉上窗帘,沉声问:“发生什么了?”
“和你说的一样,他确实去找了陈韫,也被打了一顿,我跟着他的时候,看着他一瘸一拐出来的。”祁默继续道,“消失前一天他还和阿姨联络了,发给她一个文件包,里面有一些照片视频和聊天记录,说这只是个开胃菜,剩下的还在他手里,要当面给现金,开的价格都是天文数字。”
“阿姨先拢着他,说要找领导谈谈,结果第二天人就失联了。我看了,最后的定位在海淀的一家酒吧附近。”
“南乙,现在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恒星时刻是四渣男乐队,和我们海鲜烧烤有什么关系()
今天眼睛过敏了,看屏幕有点费劲,写得比较少,sorry宝贝们(不用担心,吃了氯雷他定已经好多了,可能是因为我手碰了过敏原又揉了眼睛,就肿了)
€€€€延迟小剧场€€€€
不小心偷听到墙脚,殷律涂鸦也没画,回自己排练室了。
第二天,他在食堂排队买菠萝包,结果看到了隔壁窗口排队的严霁和迟之阳,脑子里突然闪回了昨天秦一隅说过的话。
“…………我就把你喜欢迟之阳的事告诉他,我吓死他………………”
诶?
严霁喜欢迟之阳?
于是殷律开始了视奸之旅。
在食堂,他坐在两人隔壁,一边吃菠萝包一边盯,看见严霁给迟之阳夹菜。迟之阳说打鼓打出汗了小辫子碰到脖子就痒,严霁就给他拿住小辫子,让他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