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予旸耸了耸肩,走了。
许星灏对陈森笑了下,眼睛亮了又亮,显然对陈森愿意和他说话表示惊喜。
他走近了几步,搜肠刮肚,最后憋出一句,“恭喜你。”
陈森只是看着他。
许星灏有些尴尬,他许久没有和陈森说过话了,哪怕这几年会在一些宴会上遇见,但陈森对他和别人一样,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从不多说。
他解释:“你这几年,很厉害。”
“辛苦了。”
陈森没接他这句有些越界的话,视线移开,半晌,疏离地说了一句,“生日快乐,小许总。”
他说完就转身要走,许星灏下意识叫住他,“陈森!”
陈森脚步没停,许星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差点脱口而出什么时,身后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许星灏。”
不太标准的发音,但嗓音低沉,非常的悦耳。
许星灏的嘴角缓缓上扬,肩颈慢慢松下去了。
前面,已经走出几步的陈森明显听到了这个声音,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缓缓回头。
对上一双灰蓝的眼。
许星灏朝着他的方向对陈森歪了下头,语气里的恶劣几乎藏不住,“你应该认识的吧,这位——”
“凯伦斯。”
作者有话说:
长佩的新版本真的让我很头痛用着浑身不舒服读者是不是用着也很难受啊这两天不管是收藏还是评论都少得可怜……
第90章 非良善
——凯伦斯。
陈森的心头闪过这个名字,几乎和许星灏的声音同时出现。
手中的高脚杯骤然有些沉,他稍稍抬了下手,一直候在角落的服务生便很有眼力见地快步走来,双手接过。
在这有些漫长的十几秒内,他和凯伦斯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凯伦斯一看就是一个非常绅士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在社交范围内让人倍感舒服。非常符合陈森印象中对法国人的刻板印象。如果不是看着他的眼神太过直白,显出与表情截然不同的攻击性,陈森差点以为对方不知道他是谁。
但是显然,凯伦斯和他一样,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
这一刻,陈森不可避免地想到许星然。
从前他没有见过凯伦斯,无法形成清晰的认知,掩耳盗铃般地逼迫自己忽视对方的存在。如今面对面站着,有了实感,几乎是不可控制地,陈森想象起许星然和对方在一起的样子。
他会和凯伦斯撒娇、拥抱、亲吻,——与对待他的方式别无二致。
眉头蹙起,陈森的眼睫非常厌烦地垂下来,表情硬生生冷了几个度。
“陈森?”许星灏叫陈森,一双眼睛在灯光下异常明亮,陈森的脸色抖转急下,正是他想看到的。
他就是故意的。
许星灏的心底涌上一丝扭曲的快意。
这四年来,陈森如何对他不理不睬他都可以忍受,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陈森就可以重新接受许星然?
许星然不才是那个伤他最深的人吗?
陈森可以原谅许星然,为了许星然和秦方建翻脸,为什么就不能和他多说一句话呢?
他想不通啊。
陈森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是忘了许星然是怎么对他的吗?
许星灏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陈森忘记了没关系,那他就让他想起来好了。
把凯伦斯千里迢迢地请过来,可不是为了让他们这对情敌不痛不痒地见一次的。
陈森不长记性,那他就要让他的身体记住,让他对许星然恶心。
许星灏眼底的目的性太明显了,但是说出来的语气又是裹着浓浓的担心,是一个十分怪异的表情,问他:“你还好吗?”
他说:“我只是问你认不认识……”
“认识谁?”他没想到,凯伦斯突然开口。
剩下几个字被卡在喉咙里,许星灏装出疑惑的表情看过去,凯伦斯却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应该认识我吗。”
凯伦斯这样发问,他不在笑,嘴角是平直的,威压一下子涌了出来。
“什么人都配和我认识吗?”
凯伦斯本就是非常傲慢的一个人,只不过平时伪装出来的儒雅随和太过深入人心,让人忘了他的本质。以至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难去断定,他是发自内心还是为了让陈森难堪。
但是不管目的如何,这话一定是充满敌意的。
许星灏的神情裂开了一道轻微的裂缝,他到底还是骄傲的,哪怕心里清楚凯伦斯是为了嘲讽陈森而迁怒他,也不能接受有人这么堂而皇之地下他的面子。
话虽是冲着许星灏说的,但是陈森不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
他眼底的眸色深了几许,眨呀一瞧又什么都看不见了,说:“久仰大名。”他微笑着,游刃有余的样子,“陈森。”
凯伦斯不答,只是站在那里,灯光下,他的瞳孔颜色更淡了。
“赵老是您的爷爷?”陈森道。
凯伦斯神情一顿,骤然严肃起来,“怎么?”
他点点头,很随意的样子,“有幸和他老人家吃过几顿饭。”
是去年夏天的时候,辛总提出去某个海岛游玩,点名要他去,于是陈森见到了一个精神矍铄、头发花白的老头。后来才知道那是辛总的岳父,也就是凯伦斯的爷爷。
凯伦斯的眼睛眯起来,陈森淡笑着看回去。
空气似乎被人用抽气机抽干了,呼吸变得困难,许星灏悄无声息地后退半步,余光向周围扫去。
陈森和凯伦斯间的低压让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就希望他们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到时候场面只会更精彩。
他朝角落里的保镖使去一个眼神,保镖会意,按着蓝牙耳机,转身隐匿于人群中。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将空气中那根无形的、被拉紧的弦扯断——
“哥?”辛予旸反应了几秒,震惊:“你怎么在这?”
他来的急急忙忙,一手拿着一个纸杯蛋糕,打算和陈森一人一个,离老远就感到气氛不对,以为是陈森和许星灏不对付了,没想到走近一看,是这么个情况。
他对陈森和许星然的事情有点猜想,但是现在看着他哥和陈森,心头一个荒谬的想法一闪而过,有什么东西拼了起来,又很快碎了一地。
“你来找谁?”肯定是他一直瞅陈森被他哥发现了,凯伦斯的脸黑了,“给我滚过来。”
“……我有事。”辛予旸不想和他过去,他怕他哥问他一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凯伦斯今晚被气了太多次,温和的表象已经快维持不住,眼底风雨欲来,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辛予旸的神情非常为难,身后的陈森不置一词,转身离开,他只能跟着凯伦斯走到一旁。
许星灏跟上陈森的步伐,走到陈森的旁边,语速很快地告诉他,“你会后悔的。”
陈森蹙了下眉。
“想不想看到许星然的真面目?”
陈森脚步一顿,神色不明,陈述的问,“许星然在船上。”
“你猜?”许星灏笑了,“等我的消息。”脚尖一转,离开了。
陈森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几秒后才动了下。
辛予旸是在十几分钟后回来的,他吐槽似的和陈森说,我哥就是暴君,然后抓起小蛋糕一刻不停地往嘴里塞。那架势,一点不像是因为饥饿或者馋,倒像是为了防止他自己说话一样。
陈森意识到他或许从凯伦斯那里知道了一些什么,拉住了他继续伸向蛋糕的胳膊,语气低下来:“我之前骗你,我道歉。”
辛予旸哑了几秒,笑得有些干,但是肩膀松了下来,“理解。”叹了口气,又说:“下次不许骗我,我从来没骗过你。”
“嗯。”陈森说:“不会了。”
辛予旸拿了杯酒递给他,又给自己拿了一杯,在他的酒杯上狠狠碰了下,大喝了一口,表情终于放开了,“原谅你了!”
陈森握着酒杯,看着辛予旸,心口却有些发沉。
他为人不善,对辛予旸隐瞒的不止这一件事。
当初接受辛予旸的靠近,就是因为他在辛予旸的身上看到了许星然的影子。
辛予旸总是笑着,永远快乐的模样,很多时候让他幻视高中时期的许星然。
他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许星然没有这样的出生,没有经历这样的一切,他是不是会和辛予旸一样,一样的坦然明媚,爱会给他浇灌出一些无伤大雅的任性,也会给他无限的底气和信心。
——这些都是他万分努力而做不到的。
陈森没有看过这样的许星然,于是格外低劣地,想从辛予旸的身上得到满足。
“对不起。”陈森很突然地说。
“啊?”辛予旸瞪大了眼。
“我不是一个好人。”陈森说。
“……你神经病啊。”辛予旸举在嘴边的酒都忘了喝。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陈森很认真地看着辛予旸,“或许会让你不舒服,但是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辛予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几秒,小口地啜了下酒。
“你的保镖都在船上吧。”陈森默了两秒,“能不能分两个人给我,我想找一个人。”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