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皇榜中状元 第53章

怎么忽然名头这么大?

林岱安并不热衷听戏,对侠义江湖也没什么兴趣,没听多久便匆匆离开。

皇宫,御书房内。

殷宁一边翻看颜昭唯搜集来的南方情报,一边问道:“楚天涯的事,查得如何了?”

颜昭唯摇头,“自从谢道彤死后,他的踪迹就像断了一般,南方各州,都查不到他的行踪。”

殷宁独自出了会神,喃喃问道:“楚天涯,当真会是红莲世主么?”

颜昭唯回道:“臣也只是推测。”

“或者,去西北查一查?”殷宁低声道,眼眸里漂浮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许连他自己也很难明白,自己在怀疑什么。

西北有王琅,颜昭唯抿嘴不言。

“阿蘅,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得很不好?”殷宁又低声问道,语调满是惆怅,

颜昭唯没有回答,殷宁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朕这些年殚精竭虑,想着让百姓的日子好过一些,不惜得罪名门望族,那些世家子弟恨朕,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还会有红莲世人呢?连百姓也恨朕……朕不懂……”

自从薛灵均研制出火器,西北战事很快平息,罗刹国退回境内,王琅驻守边疆,大殷国土再也无人敢犯。

这两年殷宁注重民生,推广不少惠民之策,原本以为,会迎来百姓欢畅称颂的场面,谁知,却冒出了红莲世人。

颜昭唯安慰道:“陛下,庙堂太高,百姓离您太远,不懂您的苦心。”

殷宁轻轻叹息一声,丢下情报文案,吩咐守在门外的卫总管,“去传王琳、林岱安来。”

林岱安刚回到吏部,收到宫里传召,立刻敢去入宫,到御书房觐见。

只见王琳、颜昭唯也在里面。

颜昭唯立在御案旁研磨,王琳却黑着脸跪在地上。

殷宁神色不虞,似乎刚训斥过王琳。

见林岱安进来,才吩咐王琳道:“起来吧!”

王琳站起身,却道:“陛下,听说兵部侍郎现下空缺,不如把这个职位给我……”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殷宁扔过来一支御笔,砸在他胸口。

“你倒是大言不惭,丝毫都不客气,科举连个榜都没上,叫朕怎么封官职给你?就算封了,又如何服众?”

王琳俯身将那御笔拾起来,双手奉到殷宁跟前,“我想做武官,科举那玩意儿不适合我。要不,陛下干脆把我也派到西北去,好在军中历练历练。”

殷宁颇为头疼,扶额道:“你什么时候行事稳重了,收起你那副混账模样,朕就派你去。”

王琳不说话了。

殷宁瞅他一眼,问他道:“今晚莲香楼的戏票,你有没有?”

“啊?”王琳一下没反应过来,有些愣。

自从练空桑那场戏得王琳欢心后,他就订下了莲香楼的年票,只要有戏要排,必然会给王琳留个好位置。

但殷宁因他昨日在戏楼里调戏谢玉楼,刚训斥过他,他一时不知该回答有还是没有。

“有就是有,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殷宁反倒笑了,“今晚,你带朕与阿蘅一起去。林岱安,你也去。”

王琳这一下开心了,笑道:“陛下,那这一回算不算我立功?”

殷宁没心思与他玩笑,对林岱安道:“红莲世童谣的事,查得如何了?”

林岱安微微摇头,神色凝重,“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教的,那卖货郎应是乔装打扮,除了那些小孩子,竟没多人见过他,后来也不见踪影。不过,臣查到,武济世身上着火是因为白磷,凶手是谁尚且未知。”

红莲世之所以一直难以根除干净,就在于他们行事诡秘多变,线索常常断了,很难追查他们的行踪。

殷宁起身踱步,“阿蘅前几年一直追查楚天涯的行踪,据他推测,楚天涯很可能就是红莲世主。”

第059章 花朝醉千岁1

楚天涯?!

林岱安大为诧异,怪不得殷宁要去莲香楼听戏。

可楚天涯不还是颜昭唯的救命恩人吗?

他朝颜昭唯望去,颜昭唯一言不发,只专心研磨。

不过,楚天涯神出鬼没的行事作风,倒的确与红莲世颇有些相似。

王琳满脸不在乎地反驳:“楚天涯是个江湖侠客,做过不少侠义事,怎会是那到处作乱、祸害大殷的红莲世主?若只因为他神出鬼没就怀疑他,那我还还怀疑莲香楼呢!莲香楼莲香楼,这明晃晃的莲字在里头,不比楚天涯更惹人怀疑?”

殷宁听得脑仁青筋又蹦跶了几下,那莲香楼已有好些年头,在殷正年间所建,殷正皇帝热衷听戏,才有了莲香楼。

莲香楼三个大字,乃是殷正皇帝的御笔。

王琳这话,简直就是对殷正皇帝的大不敬。

林岱安担忧道:“陛下,不管楚天涯是不是红莲世主,既然今晚的戏与楚天涯有关,为安危起见,陛下当留在宫中。”

殷宁却摇头道:“既然他们是冲着朕来,朕若不现身,他们也不会有所行动。”

当晚,殷宁换上微服,配上折扇,作寻常公子打扮,君臣四人一同来到莲香楼。

今晚的莲香楼,比以往还要更加热闹些,连街道上都挤满了人。

不管是世家公子小姐、富家名门子弟、还是家家户户或贫或康的百姓,都满怀好奇而来。

人人都想瞧一瞧,这个要演楚天涯的花千醉,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好王琳是熟客,莲香楼的伙计领着他一行人,绕到后街从后门而入。

莲花楼里布置得极为华丽,不管是豪华包厢,还是堂下大厅,莲花楼里大大小小的每个角落,都摆满了各色鲜花。

步上楼梯时,林岱安瞧见一个红色身影从外飘忽而来,身形极快地没入了后台。

那人消失得太快,连林岱安都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

四人落了座,颜昭唯仍旧老样子,一言不发地冷着脸坐在殷宁身侧。

殷宁另一侧坐着王琳,林岱安则坐在王琳边上。

林岱安疑惑道:“花千醉既然是个剑客,怎么忽然要来演戏?”

就算大殷国民风开放,唱戏和琴棋书画一并被称为艺,并不会被人瞧不起,但在民间百姓的心理,剑术才是一顶一的才艺。

剑客这个称号,代表着不畏权贵、不贪荣华、扶危济困,武功高强却从不凌弱,是脱离皇家贵亲与世家大族,凌驾百姓们之上却又被百姓们极为推崇敬佩的人。

林岱安只希望这个花千醉,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免得陷入红莲世风波。

王琳抓了一把桌案上早就备好的玉碟香瓜子,一边磕一边含糊道:“不知道,或许是他如今出了名,想与楚天涯一较高下,拿这出戏来示威?要么就是想踩着楚天涯的名头上位。”

殷宁蹙眉瞥他,“待会戏开场,不许嗑瓜子!”

吵得他脑仁疼。

王琳讪讪地将手中瓜子放下,嘴巴里的瓜子皮也吐出去。

这时,莲香楼的楼主解咏荷,亲自过来拜见。

解咏荷是个年近四十、风韵犹存的妇人,一双眼妩媚风流,一束腰婀娜多姿。

若不是她年纪大了,恐怕殷宁都不能确定,王琳会不会和她也有过一段风流史。

解咏荷笑得满面春风,用软绵绵甜腻腻的嗓音开口:“二公子,这花千醉少侠呀,并不是要和楚大侠示威,演出这场戏,实则是为了致敬他啊。”

“致敬?”王琳好奇道,“莫非这花千醉也是那楚天涯的迷弟?”

“二公子猜得不错,花少侠仰慕楚大侠已久,如今他出了名,想要与楚大侠会一会,但楚大侠神出鬼没,花少侠没法子找到他,这才编了这出戏,若是这戏火了,传遍天下,那楚大侠见了,也能知晓花少侠的一片仰慕之心。”

王琳听了这番话,拍手赞叹道:“好呀好呀!这等痴心,真与我王琳是同辈中人。待会若是他演得好,真能演出楚天涯神韵,二公子便请他吃酒!”

这话说得,倒好像他见过楚天涯似的。

台下响起一阵敲锣之声,好戏即将开场。

堂下的看客立刻欢呼起来。

戏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台下顿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只见一座墨石堆叠的假山之上,斜卧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

少年单膝屈起,更显得身姿修长,一手提着一把青色长剑,一手握着一只绿荷玉壶,道不尽的潇洒,说不尽的风流。

他面上戴着一只精致的银质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殷红的嘴唇、弧度优美的侧脸线条和下巴,透着几分神秘。

台下的人都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台上这个少年。

少年抬手仰头饮了一口酒,一个轻跃飞起,点在假山的山顶之上,手腕轻转,青色长剑划出优美的剑花。

台下爆发雏一阵欢呼,叫好声与鼓掌声不绝于耳,甚至不少闺阁女子的声音,盖过了许多少年儿郎。

那少年身姿潇洒,背影风流,一边舞剑,一边唱起歌来,嗓音极其清丽响亮。

“十六一剑救江山,十五百挑震江湖;

试问天下第一剑,唯我天涯浪人楚。

荣华富贵不稀罕,高官厚禄非我图;

一叶扁舟任我行,两壶清酒赏玉湖。

千岁朝,万岁暮,百花开,醉鹧鸪;

朝朝暮暮思君心,千岁万岁辞君路。

“阿蘅,你觉得他如何?”殷宁好奇问道,“可有楚天涯的神韵?”

那白衣少年忽地从假山上腾空飞起,在空中做一个极其漂亮的滞空动作,美轮美奂。

王琳一边目不转睛地瞧着台上的人,一边道:“倒是十分有模有样,的确有些意思。”

殷宁又没问他,闻言又蹙了蹙眉。

林岱安也看得精彩,忍不住问王琳:“莫非二公子也见过楚天涯本人?”

“我是没见过,但听谢二小姐提过,她幼年时淘气离家出走,差点被那海上龙王练空桑给抓了去,幸好楚天涯路过救了她。不过,可惜楚天涯戴着面具,不知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好看。”

林岱安没想到,楚天涯的事竟还能扯出谢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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