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椅只怕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坐到椅子上,他翻开书籍,映入眼底是三个大字——造船术!
这三个风骨的隶书深深的刺在了许泽平的心里,他偷偷瞄了一眼岑讲书,只见他半躺在椅子上,脸上覆着一本书,手里盘着一只小木船,好似长着眼睛一般:“看什么看?看教案!”
凶巴巴的语气,让许泽平下意识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教案不许带走,你只有两刻钟的时间揣摩。”
岑讲书看似不近人情,实际上他的心里默默地装着国家。
只是他不喜欢表达。
他知道圣人想要造大船....
许泽平抛开自己的心里的杂念,将自己的情绪投入书籍中。
一晃下午上课的钟声响起,许泽平慌忙的起身,恍然想起还在博文读书。
岑讲书淡淡的说道:“这节是我的算经课,收拾一下,跟我去看上。”
许泽平拿起窗外飘进来的树叶夹入书页中,他合上书籍:“是。”
岑讲书带着许泽平一前一后的进入课室,岑讲书站在讲席台上轻轻咳了咳嗓子:“安静!”
至于许泽平则是规规矩矩的靠门口站着,听候岑讲书的指挥。
岑讲书的一声令下,整个甲班安静如鸡。
“许助教,来上课吧。”岑讲书将手里的教案一递,然后自己就走下讲席坐到了许泽平的位置上了。
许泽平翻开教案,映入眼底的是关于圆柱几何题,他下意识的看向岑讲书,只见他绕有兴趣的打量着自己,显然是为坑到自己而开心。
许泽平:。。。。
果然做老师的也没有几个好东西,先是贺教谕、再是欧阳师兄,最后就是这个岑讲书,都喜欢看自己窘迫而高兴?
第175章 江南游29
许泽平深呼吸一口气,为自己加油打气。
他将教案放到面前的讲席台上,没有着急讲关于圆柱体的几何问题,而是转身用墨条在大理石白板上画出了圆、圆锥、圆柱。
“同窗们,可都知道三者有何共性?”
“圆柱的上底面和下底面都是圆!”
“圆锥的底面是圆!”
“很好。”许泽平继续说道:“那关于圆的面积和周长这些公式可都还记得?”
……
岑讲书的教案上除了一个圆柱几何题,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许泽平觉得干巴巴的将这个几何题没有什么意思,索性他就将圆到圆柱体的基本逻辑都梳理一遍。
看着讲席台上侃侃而谈的许泽平,岑讲书满意的颔首,果然这个小子他没有看错。
在许泽平的知识梳理下,原本对圆柱以及圆锥几何体积还有疑惑的学子,全部都搞清楚了。
在一答一问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下课点。
“讲书,可要布置题目?”听着下课的钟声,许泽平下意识的看向岑讲书。
岑讲书摇头,他的神色温和,语气却是十分的严厉:“我们今日就不布置算经题了,明日放假好好的玩一天,后日上课,我会让我的许助教现场给你们出算经小测题,上午答题,下午批改,不及格的同学,要抄着公式五十遍!”
说罢,岑讲书就接过了许泽平手里的教案,潇洒的离开了甲班课室。
留下一群跃跃欲试的学子,迫不及待的将许泽平围住了:“许同窗,你会出很难的题吗?”
施华双手抱肩:“许同窗,你要是不把我们难住,你的地位就要不保呦~”
“对啊,要是不把我们难住,你让岑讲书罚你抄着公式五十遍!”
许泽平看着带头挑衅的施华,拍了拍胸膛:“不把你们难住,我叫你们大哥!”
甲班的学子愣了一下,随即哄堂大笑:“好小子,你还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
“本来就比我们小,喊我们一声哥怎么了?”
……
咚!
上课的钟声响起,蒋夫子拿着教案走了起来:“这节是八股文,还不赶快都坐好?”
私塾中的先生都是身兼数职,但是在博文不是,取之夫子长处,八股文写得好的夫子就教八股文,策论写得好夫子就教策论。
在博文任职的夫子最低是举人身份,像欧阳旭等人基本上都是进士及第。
一晃下午三节课已过,来到最后一节武课。
学子们从自己的课桌里拿出包袱,三三两两的相拥着去换衣服。
徒留下风中凌乱的许泽平,他发现自己好像干了一件蠢事。
施华拍了拍许泽平的肩膀:“许同窗,我们去换衣服吧?”
施华身边站着一脸别扭的张逍林,虽然张逍林打心底已经佩服许泽平了,但真的同他相处起来,他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我…我上武课的衣服,忘记拿了。”回过神来,许泽平赶忙说道:“不行,我得回去拿。”
“唉,许同窗,你知道我们住的”学子院在哪吗?
施华的话还没有说完,许泽平就跑的没影了。
“少、少爷!”
许泽平刚出甲班课室,正好碰上了抱着包袱跑过来的小虎,小虎气喘吁吁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给你衣服!”
“小虎,你真是越来越棒了!”许泽平开兴的用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胸膛,“真聪明!”
小虎被许泽平夸的双颊通红,他挠了挠后脑勺:“哪有少爷说的那么聪明,小的还要向少爷学习呢。”
许泽平看着并排走来的施华、张逍林,他朝着小虎摆摆手:“小虎,我先去上武课了。”
“好。”小虎学着许泽平挥手,“小的先回去。”
整个武场上,算经院的学子与诗经院的学子渭泾分明。
每个院前面站着一位武生打扮的夫子,两位夫子对视一眼,双方眼里皆是挑衅。
曹夫子挑了挑眉:“怎么?李夫子,这是不服吗?”
李夫子啧啧两声,“不就是中旬的蹴鞠赢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曹夫子咧了咧嘴,“呦呦呦,在你们这群败者面前,我们自然是得意的!”
在曹夫子说完这句话后,整个诗经院的学子纷纷开始起哄。
——不服的话,有种在比试一场!
——哦豁,输了还不服!
——我们能赢你们一次,就能够赢你们无数次!
诗经院一起哄,算经院的学子气的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重新比一场。
——比就比!谁怕谁!
看着两院学子激起的火药味,曹夫子与李夫子暗搓搓的交换了眼神,对嘛,学子就是要有这个朝气。
两院夫子同时对自己院系的学子发出了怒吼:“都给我安静!”
响亮的肺活量,让整个武场一震,两院学子纷纷寂静下来了。
“都这么精力旺盛。”李夫子不耐烦的说道:“施华,你领队,带他们跑白鹿山,我与曹夫子商量一下下个月蹴鞠赛!”
一听李夫子松口要进行蹴鞠赛,算经院的学子纷纷响应:“是!”
白鹿山这条道他们都已经熟悉,夫子一放话,两两并起开始跑步。
等到算经院的学子一跑来,曹夫子立马说道:“咱们诗经院的学子还不行动起来?是想要认输吗?”
“不想!”
“那好。”曹夫子鼓动的说道:“刘献,你带队,咱们诗经院从白鹿山后山上!”
等到两院学子都跑开,李夫子哈哈一笑:“这忽悠学子,还得是你啊,曹夫子!”
曹夫子捋了捋续起的山羊胡,“哪里哪里,没有李夫子你的配合,鄙人又怎么给他们下套?”
“哈哈哈,那就把蹴鞠赛放在中旬的武课上?”
曹夫子一笑:“这个没问题,到时候去找山长,看看能不能换课,上次的赛时都太仓促了,”
……
许泽平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十分的了解,为了避免出现体力不支的问题,他尽量减少说话,保持平稳的呼吸,跟着大部队。
只是他不说话,同他并排的张逍林却是个耐不住寂寞,要搭话的主。
“喂,你会玩蹴鞠吗?”
听着张逍林微微上扬的嗓门,许泽平面无表情的扭过头:“张同窗,你是同小生说话吗?”
张逍林开口道:“就你我二人并排,我不同你说话,同谁说话?”
从武场到白鹿山前山脚还好,路况平坦,许泽平跑得并不费力。
但是从山脚往上,路势不平,逐步上山,且山路还不是修建出来的,而是常年行人走出来的道。
奔跑起来要仔细得注意着路,不然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被路两边的藤蔓绊倒。
跑上坡路时,明显说话声变小了,跑步的故意声在加重。
许泽平微微喘着气息,他听着前后逐渐停止的说话声,“张同窗,小生不想同你说话。”
“为什么?”张逍林紧巴巴的追问:“是太累了吗?可是这才哪到哪,许泽平,你要锻炼身体了嘞!”
许泽平收回自己的视线,他看向远方,然后冷漠的说道:“不是,是你太没有礼貌了。”
张逍林:……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想和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