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时常有书信往来,但单独相处下来,许泽平的满腔热血又词穷了,他突然就有些讨厌嘴笨的自己了。
阿姐出嫁了,阿兄还在关北没有回来,相比于又拘束起来的许泽平,程哥儿就要松快许多。
反正舅舅舅娘忙着为小外甥准备洗三礼,程哥儿丝毫不担心又不长眼的人闯进他的厢房。
程哥儿拍了拍软塌,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过来,平平。”
美丽狭长的猫眼充满着无限的魅惑,一举一动间都挑逗着许泽平的心扉,让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许泽平努力摁住自己小鹿乱撞的心扉,思索着,为何乖巧的程哥儿会变化这么的大?
可是在那双魅惑的猫眼下,许泽平根本无法拒绝程哥儿的要求,迈着小步伐就坐到了软塌上。
看着一臂的距离,程哥儿歪了歪头:“平平,你当真要与我这么生疏?”
“哪有?”许泽平现如今脑子就是一团浆糊,他下意识的反驳。
“那就过来一点。”
乖巧温顺那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反正自己与平平之间都捅破了窗户纸,程哥儿打算就是要按自己的心意行事!!
反正都是阿姐教他的,该撒娇就撒娇,该撒泼就撒泼,要把这个汉子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里。
第202章 青云路2
许泽平刚挪挪屁股挨着程哥儿坐下,程哥儿就顺势将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然后将话本子塞到了他手里:“平平,你好久没有给我读话本子了,我现在想听。”
这一举动,让许泽平整个人都僵硬了,幽幽的桃香,让许泽平真是坐立难安:“程、程哥儿,别这样,不合礼数。”
程哥儿才不听他的指挥,他就是个后宅哥儿,不懂什么礼数,无赖的撒泼:“平平,你不疼我了。
小时候,我害怕的时候,你都是这么哄着我讲话本的。”
程哥儿这话,瞬间勾起了许泽平的回忆。
程哥儿刚到许家的那段时间,其实很不安,经常窝在许泽平的厢房中,许泽平为了安抚他,是不是的就会给他讲话本子,有时间还会讲话本子哄他入睡...
小小的一团人儿,就顶着那么一双圆圆、亮亮的猫眼充满信任的看着自己,让许泽平忍不住的就想宠他几分。
可是那不一样啊,那是哄孩子,现如今。
“程哥儿,你听话。”许泽平轻轻的推了推他的后脑勺,干巴巴的说道:“你听话,我就给你讲话本子。”
平平妥协了。
程哥儿暗暗一笑,他才不要听平平的:“平平,你叫下我的小字好嘛?”
饶是祥儿这个名字在许泽平的心中叫上了千百遍,但是现如今让他开口,还是有些艰难。然后,他又退了一步:“程哥儿,我给你讲话本子吧。”
他按着程哥儿打开的页数,准备读,映入眼帘的就是白狐公子与狸奴双修的那一段....
不由得红了脖子
这是要癫了吧?
写的时候,也不过是YY一下,那能够当着心上人的面,读这么色qing的剧情,他是不要形象了吗?
放下话本子,就对上了程哥儿含笑的猫眼,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这小哥儿牵着鼻子走了?
“平平,你是不是不愿意不负责了?”程哥儿在对视后,立马收起了笑意,委屈巴巴的盯着许泽平。
“我没有!”许泽平立马反驳,别说他古板,他真不想古板,一把年纪了,哪里不想软香温玉?
只是性子生的这样,越看得重就越胆小,一是顾念着大景的风气伤了程哥儿的名声、二又生怕自己哪里不当,就将程哥儿弄的不开心。
畏畏缩缩的,其实许泽平也不大看得上这样的自己。
“那你叫下我小字,好不好嘛?”
“祥儿。”
程哥儿的痴缠撒泼下,许泽平鼓起了勇气喊出了他的小字。在喊出这个小字后,许泽平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害臊。
青年温柔缱绻的嗓音,令程哥儿耳尖绯红,既然丢了哥儿家的矜持,那他也不在介意多出格一些了。
程哥儿撑着许泽平的大腿起身,在青年诧异的目光中,径直的kua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手抱住青年的双颊,低头亲在了青年不厚不薄的唇上。
许泽平的唇形周正、厚度适中...待程哥儿在老练些,就知道十分的适合亲亲。
浅浅的一碰,让许泽平整个人都酥了。
他的那一双凤眼瞪的又圆又大,颤抖的手指着程哥儿:“你..你。”
你了半天过后,蹦出了不知羞三个字。
程哥儿才不管,他伸手握住青年修长且节骨分明的食指,这一刻仿佛他才是那个花街柳巷的纨绔子,而许泽平好似那个被人轻薄的良家子。
“以后我们二人独处的时候,就叫我祥儿好不好?”
甜甜、脆脆的声音回荡在许泽平的耳边,让他不想对上这个哥儿诱人心扉的猫眼,他直接扭过了头。
许泽平不依,程哥儿也不恼,他仗着许泽平不舍得欺负自己,直接将他的头侧了过来,坏坏的说道:“你要是不依我,我就在亲你一下,直到你答应为止。”
他从前乖乖巧巧的小哥儿哪里去了?
为何现在这么的饥..咳咳,这么的流氓?
“嗯..”
青年轻轻的一嗯,犹如蚊吟,但是程哥儿知道他答应了,于是整个儿就挂在他身上了,还不知羞的说道:“平平,你的身上真好闻。”
许泽平已经彻底的麻了
随他吧,随他吧,反正自己也折腾不过他。
最后这个话本子,不管程哥儿怎么软磨硬泡,许泽平就是没有应承的落荒而逃了。
看着许泽平仓皇逃窜的的背影,程哥儿弯了弯眼眸,止不住的笑出了声。
听着小哥儿清脆爽朗的笑声,许泽平那个恨呐,咬了咬牙根,在心里默默的放了狠话,小东西,你给我等着!
等日后成了亲,你看我怎么疼你爱你。
次日,许泽平登门拜访了柳淮之。
“坐。”
柳淮之见着许泽平,没有多言,把玩着手里的黑棋,示意许泽平坐到他的对面。
“老师,近来可好?”
许泽平坐到柳淮之的对面,先是问了一声好,随后静静地看着棋局。
此次归来,柳淮之并没有考究许泽平的学业,而是坦言说道:“平平,你对朝堂了解多少?”
许泽平在博文的情况,欧阳绪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写信,他自然十分的了解,按着小徒弟的水准,他知道这一路科举,小徒弟定能够向他阿兄那般过关斩将,问鼎金榜一甲。
只是令他担忧的是,小徒弟的城府远不如他阿兄深沉、也不如他阿兄走一步算数步,小徒弟更擅长的是见招拆招。
小徒弟的官途虽有老五筹谋,但柳淮之身为老师,还是会仍不住提点几句。
“文臣以五位阁老为首,首辅张解、华盖殿大学士皆礼部尚书,乃是圣人心腹、乃是坚定的保皇党。
次辅江渊、谨身殿大学士皆吏部尚书,虽说是纯臣...嗯,但是江南淮苏派之首。
然后是文华殿大学士皆兵部尚书乔东海,亦是纯臣,江南苏皖派之首。
接着是武英殿大学士皆工部尚书伍荣,看似是保皇党实际上是大皇子一派,他乃是大皇子外祖父。
最后文渊阁大学士皆邢部尚书汪春新,亦是看似保皇党实际乃是太子一派,他是太子外祖父。”
许泽平这么一理,心里好像有什么头绪了却又没有抓住这一缕头绪,前朝阁老为六位皆六部尚书,而大景朝建立以后阁老由六位变作了五位,独留下一位尚书不能够入阁,怎么变化还是挺大的。
“不错,看来老五教导的还不错。”
至少大方向上没有漏。
柳淮之看向许泽平,“你说为何独独户部尚书不入阁?”
柳淮之这么突兀的提出来,反而是让许泽平清晰的理清了这中间的厉害关系,六部尚书确实都是实打实的高官实权,但是户部却是经济的命脉,户部掌握大景朝疆土、赋税、钱粮、田地、户籍、赋税、俸禄饷银以及一切财政事宜。
若是这实权+阁老荣誉头衔,那就是实打实的权臣。
大景开国文武帝为了防止权倾朝野的权臣,便将户部尚书这一选项剔出了阁老这一虚职。
兵部固然令人畏惧,但是有一句话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户部卡着不放粮,便就是犹如去了利齿的老虎。
所以圣人可以给你权、也可以给你名,但是不能够让你名、权双收。
“谢谢老师提点,我省的。”
“平平,虽说揣摩圣意乃臣子之罪,但你我二人并未为官,就不妨在这里议论一二了。”既然提点到这里了,柳淮之就索性一块说了:“你可知圣人如今有几块忧心之处?”
“一是关北、二是倭寇、三是江南隐田。”
比之前朝,大景朝的江山却是稳固、百姓也算得上安居乐业,但是盛安帝是难得守成明君,他想要给后世子孙留下一个繁华王朝,亦是要扫清潜在的危害。
关北长城虽说已修建,但文武帝时期的猛将不是已经薨逝就是年迈,到了文景帝时期重文抑武,根本就没有什么勇猛武将问世。
盛安帝登基,虽说不抑武臣,能用的武臣也不少,但是勇猛之将并不多,能够打的游牧族节节败退的根本就没有。
现如今关北政权稳固,靠的就是圣人的先见之明,修建长城。
依靠着长城,大景朝的将士与游牧族能够平分秋色。
这也是为何陈凯旋斩杀游牧族三王子以后,一跃成为盛安帝的心头宠的根本缘故!
陈凯旋以为他凭靠的是背后爵位,但柳淮之何等的老辣,他不喜欢权谋、不喜欢朝权的争斗,纯粹是文人骨子里的清高,而非他没有这个实力。
柳淮之颔首,“可知为何圣人现如今对江南隐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先除外患,后平内忧?”许泽平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客,他所知所学凭借的就是他阿兄的倾囊相助。
“你说对了一半。”若是许泽礼,这些柳淮之绝不会提点,会任由他自己去摸索,但是对于这个小徒弟,他知道不是个会玩弄权势的,所以尽量让他规避风险:“另外一半是太子与皇长子之争。”
许泽平知道帝王的平衡之术,不管是太子是皇长子的磨脚石、还是皇长子是太子的磨脚石....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所以这是圣人对他们的考验?”
柳淮之笑而不语,许泽平默然。
许泽平明白老师要提点自己什么了,尽量不卷入江南隐田一事,非惧怕阁老,而是不卷入两党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