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儿听到自己的小字,松开了自己的嘴,轻哼一声:“疼死你活该,让你笑话我。”
许泽平讨好的亲亲他的嘴角,“下次不敢了。”
“起来,我看看你的肩膀。”程哥儿推了推许泽平的胸膛,凶巴巴的瞪着他。
“其实不疼的。”
“那我也要看看。”
其实隔着中衣,程哥儿也是收着力道的,这一口并不严重,就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
辰时一刻,二人才一前一后从床上起来,梳洗穿衣。
这个时辰其实已经过了许府用早膳的时辰,但新婚燕尔的,许林氏又不是不懂,故而在卯时二刻时,就差遣了自己身边的丫头来交代夏天和秋天,让他们不要催促主子起床。
秋天为程哥儿梳了大景夫郎常见的随云髻,程哥儿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眼含春,已经退去了小哥儿的涩、意,有了已婚夫郎的风情。
程哥儿拿起匣盒中的四季蝙蝠头簪,让秋天为他簪上。
程哥儿除去许泽平送的这套完整的四季蝙蝠头面,余下的首饰头面不算琳琅满目但也是满满的一匣盒,当然啦,银制饰品占多数。
这些也都是零零碎碎添置的,有五六成都是长辈他们送的、两三成是程哥儿自己去首饰坊打造的、剩下的就是平平偷偷摸摸的送来的。
“少主君,就光戴这簪头会不会太寡淡了点?”冬天成亲后,程哥儿身边得意人就变成了夏天。
夏天跟着程哥儿历练的久了,脑子也变得灵活了。
这不程哥儿成亲第二天,还没有点拨他,他就知道换称呼了。
“那把耳钉戴上吧。”
大景朝的哥儿也是穿戴耳坠、耳钉的,只不过他们与女子有些区别,他们是在右边耳朵上打两个洞,所以通常是一钉一坠。
夏天觉得新婚就该隆重些,所以又给程哥儿戴上了璎珞。
等到这么一折通,许泽平与程哥儿到西禾院敬茶时,已经辰时四刻了。
“阿父,请喝茶。”
程哥儿与许泽平一同跪下,程哥儿端着茶敬给许松山,许泽平则是拿着托盘跪在程哥儿的身边。
许松山接过程哥儿递过来的茶,浅浅的抿了一口,然后拿出红封放到许泽平举得托盘中,这才说道:“夫夫之间,最讲究的就是信任,夫夫之间有什么就坦诚说出来,可莫要憋在心里。
程哥儿你入了我许家的门,就是我许家的人。日后老幺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尽管写信告诉阿父,一切有阿父为你做主。”
程哥儿乖乖巧巧的应道:“都听阿父的。”
轮到给许林氏敬茶之时,她促狭的对着程哥儿和许泽平笑笑:“舍得来敬茶了?”
程哥儿举着茶杯,羞臊的唤了一声:“阿娘,请喝茶。”
许泽平倒是跪得腰板挺直,没羞没臊的说道:“那不是想让阿娘你早点报上孙子嘛~”
许林氏捏住帕子的手,忍不住的戳了一下许泽平的额头:“好一个不知羞的小子!”
许泽平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厚着脸皮笑了笑。
许林氏这才含笑的接过程哥儿敬的茶,同样是浅浅的抿了一口,同意将一红封放到了托盘上面。
这才说道:“程哥儿,阿娘也是把你当做亲生儿女,这里才提点你几句。不管是夫妻还是夫夫,两口子之间感情都是经营出来的,但若是有一天你若是觉得这段感情不值得你付出之时,一定要保持自我,目光向前看。”
婚姻之间,向来是他们这些家眷吃亏一些。
许林氏能够当着许松山、许泽平说出这番话来,也算是敲打敲打自己的儿子吧。
当年老二出嫁之时,她说的体己话也是如此。
若是感情不值得你付出之时,那就自强自立保持好自己的初心,该吃吃该喝喝,把自己的儿女培养好。
她们这些家眷是依靠男子没有错,但若是精神独立起来,在哪里都能够活的很好。
“是,谢谢阿娘。”
许林氏只是笑着拍了拍程哥儿手背,“起来吧,免得把膝盖给磕青了。”
第三日归宁时,许泽平陪着程哥儿到了西林小院住了一晚上。
趁着归宁这一日,程哥儿将彩衫裳的事宜全权交给了冬天。
拿货的注意事项以及账务,都里里外外跟他又复盘了一遍。
冬天才出月子不久,害怕自己记不住,所以程哥儿是一边说一边写。最后嘱咐了一遍,若是他记不住,就拿着册子去找许松山。
程哥儿也不知道岭北县在哪里,只知道路途遥远,所以关于彩衫裳的账务他让冬天每隔两个月去与许松山对一次即可。
五月二十五,许泽平与程哥儿带着小虎、以及夏天和秋天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从河洛县走水路到江南、再从江南一路北上到燕京、最后从燕京北上到辽北州,这一路跟随商队他们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时间的舟车劳顿,几人都轻减了一圈。
但是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岭北县还有三日的路程,岭北是辽北州最穷的一个县城,少有商队前往。
许泽平他们跟的这个商队,也是终止在辽北州城。
到达辽北州已经八月底,彼时的辽北已经秋凉,绵绵秋雨裹挟着寒风,让人止不住的打颤。
许泽平看着程哥儿削瘦的脸颊,十分的心疼,拢了拢他披在身上的斗篷,又将他微凉的手掌紧紧的握在掌心中:“程哥儿,跟着我,让你吃苦了。”
“不苦。”程哥儿眉眼弯弯,“到了岭北,我可就是官夫郎了,我哪里苦了?”
一路上,程哥儿没有半句抱怨,总是这么眉眼弯弯,许泽平止不住的怜惜。
“好,我们先找个客栈安顿一晚。”
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许泽平不敢赌,因他对州城到达岭北的路途是未知的...既然没有商队前往岭北县,那么他就决定求助辽北州的知州大人。
不管如何,他都是新上任的岭北县令,日后也是知州的下属,自己只要无赖一点,总不可能不管他吧?
许泽平将程哥儿安顿好了以后,拿着官牌就前往了辽北州府衙。
“什么?岭北新任县令求见?”正在用晚膳的徐知州手一顿,似乎是想起了这么一茬事情,岭北老县令要卸任了。
他前两个月就收到了皇城圣人的敲打,全权配合新任岭北县令的政策。
能够让圣人这么惦记的人,到底是什么底细?
既然圣人重视,又怎么会发配到岭北这个地方来?
徐知州年轻的时候也曾憧憬过得到圣人的重视,只是他能力有限,颠颠撞撞的摸爬打滚在官场上,吃了不少的暗亏,最终被拨到了辽北这个贫瘠的州城来了,做着这既不糊弄也不聪明的知州。
十年如一日的日子,让他已经失去了年少的冲进。
只想安安稳稳的做到退休养老。
所以对于岭北的新任县令,并没有打听底细,将自己的满腔的疑惑藏在了心底。
今日,他知道自己的疑惑都要解开了。
第242章 青云路42
“下官许泽平见过知州大人。”
许泽平看着坐着的文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徐知州听闻许泽平这三个大字,他心里约莫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今年的新科状元郎,本应该入清贵的翰林院,却不知为何得罪了圣人,被贬来这贫瘠的辽北州...圣人惜才,所以才敲打自己。
看着许县令这端方恭敬的礼节,徐知州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持才自傲之人,怎么会被圣人贬来磨性子呢?
“许县令多礼了,快快请起。”徐知州站起身来,抬了抬手,好似将行拱手礼的许泽平扶起:“这一路来,想必舟车劳顿了,许县令请这边坐。”
“谢大人。”许泽平顺应徐知州的话,落座在他的下首。
“不知许县令前来所谓何时?”
“大人,下官此次前来也是厚了一回脸皮,请大人莫要笑话。” 许泽平为难的说道:“下官对于前往岭北的道路未知,大人可否借上几名捕快送上一回下官?下官拖家带口的,实属是不易。”
大景对于地方官下属的捕快都是有数量限制的,知府府衙捕快十六人、知州府衙捕快十二人、县令府衙捕快八人。
这些属官的俸禄皆是出自地方府衙衙库,可由府衙管事的官员决定去留,并没有品阶,不属于吃皇粮的范畴。
但因为是为官府办事,在地方上面也算是体面人,富裕的地方也会出现父传子的事情发生。
不富裕的地方,如岭北县,估计连限制人数都达不到。
能够提出这要求实属是脸皮不薄了,但看着青年那希冀的眼神,徐知州还真是不好拒绝,“也可,等下我拨出两个捕快出来...只是这来回的吃食?”
“下官全包。”许泽平笑眯眯的说道:“大人两个捕快还是不够,不如拨四个捕快给下官吧?来回这一趟旅途,下官还可拨给他们一两的劳务费!”
按官职,知府月俸禄白银十两、米粮十五石、猪肉二十斤。
知州月俸禄白银七两、米粮十石、猪肉十五斤。
县令月俸禄白银三两,米粮七石、猪肉十斤。
一石大米约莫一百十二斤,县令一个月可以领八百四十斤粮食,折合如今的粮价3—5文钱来算,换成银钱也就是三四两白银。
现如今徐知州听着许泽平这财大气粗的模样,心里一咯噔,莫非这许县令还出自那一个豪门大族不成?使这般的银钱也不心疼?
徐知州在辽北呆了这些年,能够每年差使的奉银根本就拿不到八十四两,因为辽北真的太穷了。
好些的属官的银子都是从他的俸禄里支出的。
“也成。”如果许泽平愿意出劳务费,徐知州自然也愿意拨给他捕快使用:“那明日本官的捕快去哪里接应许县令?”
“下官如今住在东和客栈,明日下官打算辰时出发,还请徐知州费心了。”
许泽平交代了时间和地点,又同徐知州寒暄了一番,约莫戌时他才从府衙离开。
富裕的地方官多数都会另购宅邸,而徐知州一家却是住在府衙的后院,许泽平大抵能够想到岭北县的情景了。
许泽平从府衙出来的走到正街之时,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贫瘠的城镇,夜生活都是不繁华的。
大街上除去寥寥几家酒楼还亮着灯笼,大部分铺子都已经关门休息。
许泽平看着迷蒙的夜色下,他产生的念头是,想要盘活整个辽北州就必须招商引流来,大的商行或许引不来。
但是可以先从走街窜巷的货郎开始。
在蓝星之上,许泽平没有读过太多的书,对于农业生态这方面他根本不懂,可说关于杂交技术就是他的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