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致做了个“嘘”的手势, 牵着谢心树带他下楼,脚步比猫还轻。
可惜衣服还是摩挲出了声音。
“谁啊?”沈流双一下抱住缪思羽手臂, 但是又不敢直接摘眼带, 他祖宗让他配合着训练, 沈流双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铁骨铮铮男子汉, 没缪思羽允许他就绝对不摘,“是不是有人啊???我听到声儿了!!”
“缪思羽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让我被其他小朋友围观了我跟你没完!!”
“不会是杨致那王八蛋来了吧?!?!”沈流双快要尖叫了。
缪思羽淡定道:“没人,别一惊一乍。”
“...哦。”沈流双于是松开了点。
杨致憋着笑,要不是谢心树也死死地抓着他, 示意他千万别让沈流双掉了脸面,杨致当场能“哈”一声吓死沈流双。
他俩绕开缪思羽,往门外走。
估计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有点乱了, 沈流双耳朵都竖了起来:“你确定没有人?!”
缪思羽淡定地往门口抬抬下巴,示意杨致。
杨致心领神会,弯腰打横抱起谢心树, 直接一个箭步扛起往外走, 冲得像高中生下课去食堂抢饭。
听到很大的动静,沈流双受不了了,一把扯下眼带。
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我刚明明听到脚步声了。”沈流双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缪思羽。
“我不用走路是吗。”缪思羽说。
“...应该不是你啊。”沈流双愣了几秒, 嘀咕完他在缪思羽颇有威压的视线下,重新缠上眼带, “那继续吧。我听错了。”
杨致牢牢抱着谢心树,很熟练的公主抱,一走出基地门外头阳光就照得他眼睛有些不适应,于是杨致下意识地低头躲了躲阳光,结果他看见自己怀里的谢心树弯着眼睛在笑。
谢心树很轻,缩在他怀里也没乱动,任由杨致抱着。
萌得杨致没忍住,低头直接往人脸上亲了口。
还是香的,因为谢心树爱干净又很讲究,身上有沐浴露和很淡的香水味。
谢心树都没来得及躲,直接愣住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了,反正我现在过完生日26。你们都得让着我。”杨致说。
谢心树:....
还真记仇。
杨致没撒手,直接用膝盖顶开木门,把人抱到屋里。
室内的窗户还是拉上窗帘,混黑一片,客厅只有个落地灯亮着,还调的最低档的亮度。
看谢心树嘴角还有弧度,杨致失笑:“就这么高兴?”
“你们就逮着沈流双可劲儿地薅吧,他是食物链最底端。”杨致边弯腰把人放下来,“只要告诉他你生气了,他就会自己找他的不对。平时没架子,除非惹毛他他才会变成个炮仗,一般情况下只要他服你,那就都顺着你们来。”
“嗯。”谢心树点点头,“双神很好。”
“不过食物链最低端应该不是他来着....”
“什么?”杨致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他直接把谢心树抵在木门上,低头看他,扬起眉,一副觉得很有意思的表情,“队长,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食物链最低端是吗?”
“没有没有。”谢心树矢口否认,摆摆手,“我没这个意思。”
“行,你说是就是。我承诺过的,会好好送着你们去打世竞赛。”杨致倒是没反驳,很自然地就认了下来,他后背挡住了客厅的灯光,在黑暗里揣兜,摸了个小盒子出来,塞在谢心树手里。
“给我的?”谢心树低头都有点看不清是什么,摸了两把,把舱门给撬开了,才想起这回事,“是耳机吗?”
“是。给你买了副一样的。”杨致说。
谢心树说了声“谢谢。”
杨致直接往他脑门上又弹了弹,力度很轻,“把你东西弄坏了赔给你一个不是天经地义吗,还跟我说谢谢?”
“那我不说了。”谢心树摸了摸自己脑门,有点痒,“其实可以不用赔的。”
“你杨神不至于一副耳机赔不起。”杨致把钥匙挂门边上,牵着谢心树往里走,“是因为我掉了的,那我就得兜底。”
春末天气没那么冷了,杨致今天就穿了件毛衣,屋内开了暖气,谢心树被他带着上楼,再一次来到了杨致的卧室。
简约冷淡的风格一如既往,桌上放了个收纳盒,外观看上去很精致,谢心树只瞄了一眼就隐隐预测,这是装脐钉的盒。
“也是定制的吗?”谢心树一来这个房间就想到某些热气氤氲的回忆,耳朵有点烫,“你和我说以后我就去搜了一下,你确定养好了吗?”
脐钉养护比穿其他位置的孔复杂。
杨致桌上还摆着氯化钠注射液,盐酸左氯氟液,还有他的眼药水。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杨致是个多病的病号。
如果他的孔没养好,谢心树不敢答应帮杨致戴。
穿孔爱好者都说脐钉疼,而且这个位置的孔难养,时不时会发炎。
“养好了宝宝。”杨致手撑在桌边,笑着看他,“我的穿孔师说我是天生穿孔圣体。这孔我已经养了四个月,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你..疼不疼。”谢心树问得小声。
“我说不疼你相信吗?”杨致低笑。
那果然还是疼。
谢心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搜过很多图片,身上有亮晶晶的东西是很漂亮的,人类的躯体线条本身就是艺术缪斯。
“拆开看看吧宝宝,它到了好久,就等着你来戴。”杨致走过来。
谢心树拿起盒子,刚打开,腰间就缠上来热度和力道。
杨致把下巴抵在谢心树肩膀上,从身后环抱住他,挺阔的胸膛紧贴着谢心树的薄背。
这收纳盒内装着的脐钉,居然是一棵树。
在看到第一眼时,谢心树就兀地瞪大眼睛,睫毛微颤。
这棵树他太熟悉了。
这树是他亲自画的,画在巴黎主会场那个雨天交给杨致的信里。
滴蜡般的葱绿润扩在树身,像个化石。而这棵树的下方还坠着爱心,是白色的,像镶嵌了钻石般会发光。
谢心树把脐钉放在手心,低头端详了很久。
“喜欢吗?”杨致埋在谢心树颈间笑问。
“喜欢。但是这个要多少钱?”谢心树关注点清奇。
“没多少。”杨致漏出笑,笑起来又像在谢心树耳边吹气,“怎么了?你要送我啊?”
“嗯!”谢心树重重点头,“多少钱我转给你,算我买给你的。”
“两个亿,或者一个吻。”杨致说。
谢心树愣了下。
首先,他没那么多钱。
其次,他还从没有主动亲过杨致。
回味过来杨致又是在打趣他,谢心树在紧实有力的怀抱里挣扎几番,低头嘀咕:“你就是算到我现在暂时还拿不出两个亿.....”
他得多多挣钱了。
不然养不起杨致刁钻的胃口。
杨致抱着他笑,再开口时语气带着认真:“队长。”
“谢谢你们在春季赛上送给我的视频,我很高兴。”
“还没正式和你道过谢。现在说应该不晚。”
“...嗯。不用谢。”谢心树不动了,手指忍不住地玩着这枚脐钉,“我能问你...为什么会入,入这个坑吗?就是穿孔。”
“太客气了队长,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你如果一直这么彬彬有礼,我要做点什么事会很愧疚的。”杨致捏着谢心树手指,声音低沉带着笑,“其实一开始是抱着解压的心态去打的第一个孔。”
“不是为了耍帅,只是单纯喜欢身上戴点东西。”
“会让我觉得我和这个世界有联系。因为养孔就像养宠物。”
“后来发现打的孔位置越来越敏感,穿孔也越来越疼,养一个孔需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还得时不时上药,算是给自己找了点别的事做,能转移注意力,也能释放压力。”
“这么说你理解吗?”杨致问。
“理解。”谢心树笑了笑。
可能每年春节,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小区,杨致都站在窗前,说他没有地方能回去。
所以他在身上留下锚点。
从见到这枚脐钉那瞬间开始,谢心树就知道,杨致是想起他来了。
他追比赛时曾经给杨致写过的信,说过的话,包括恭喜他夺冠的那份心情,被一双手撇开灰尘,从陈年记忆里淘了出来。
唉。
谢心树搓了搓自己鼻子,在思考要怎么面对杨致。
而谢心树身后的人,呼吸轻缓地闻着谢心树身上能安神的香味。
杨致一想到他在现场看到的视频,心就没办法平静。
“心树。”杨致难得这么正经地喊名字,喊完又侧头在谢心树耳后亲了亲,“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是因为我以前不被任何人认可。”
“但是你的出现让我很开心。”
“别人怎么看待我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喜欢我。”
平时油嘴滑舌的人一说起真心话,就听得谢心树心脏怦怦跳。
过了好半晌,他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似的偷偷深呼吸一口,而后问:“你确定吗?”
“确定什么?”杨致侧眸看他。
“就是这个..这个钉子..你真的很喜欢是不是。”谢心树说。
“真的很喜欢。”杨致一下笑了,“我特地让穿孔师设计成这样。它是独一无二的。”
他才刚说完,怀里的谢心树忽然转身,勾上杨致脖子,把人往下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