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泽挽着雄虫的手,垂眸淡静出声,“你不用离开,他再私人也不会偏离中心旅游星球发生的事情。”
这个时候能让贺淮这家伙动身前来找他的,比较紧急的也就只可能是关于这个事情的了。
贺淮也没有多卖关子的意思,“尤里西斯与我通讯,说他想要带队登入中心旅游星球。”
楚千泽神色淡淡,“不是说无法窥测里面的情况吗?”
贺淮:“是这样的没错,但是他身边的卡利尔少将坚持这么做。”
听到卡利尔的名字,谢辰抬头来了些精神,饶有兴致地道:“卡利尔说了为什么坚持吗?”
贺淮看向这位哪怕不出声也有着强烈存在感的雄虫,眸底情绪有些莫名,在身上落了凉凉一瞥之后,他心下不由哂然,收敛神色出声。
“卡利尔少将没有说明原因,只是说他愿意带着阿格尼星系的雄虫前往。”
谢辰恍然,“所以你是来见我的?”
毕竟卡利尔与他的队伍,真正的归属权应该属于谢辰。
贺淮没有否认,“我和尤里西斯的通讯,本来只是聊一下情况,是那位卡利尔少将中途插入,态度上很是坚持,不过通讯中途被尤里西斯给挂了。”
“冕下,你也可以当我只是就这个话题与你聊聊。”
楚千泽面上神色不变,很难辨认其中情绪,他懒懒歪了脑袋不轻不重地靠在雄虫肩侧,眼帘低垂,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雄虫与他牵在一起的手,似乎没有出声的打算。
贺淮默默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将注意完全放到了谢辰的身上。
谢辰弯唇笑了下,出口却显得散漫肆意,“卡利尔想去,就让他去好了。”
贺淮一愣,然后皱眉,他以为自己能推出这位来自另一个星系的虫皇陛下的几分性格,但是先前那些通过细节搭建出来的性情,在这个时候似乎被全部推翻了。
贺淮疑惑道:“您同意了?”
谢辰眉眼含笑,颔首道:“当然。”
他笑着补充了一句,“你这个时候拦着卡利尔没用的,他想去的话,就让他去好了。再说王兽已经死了,就算黑洞里冒出来一群星兽,卡利尔和他带着的队伍也能够应付。”
而谢辰没说的是,他已经猜出了从黑洞中钻出来的可能会是什么了,按着之前的那番动静,八成是阿格尼星系虫族那些家伙打前锋。
不过贺淮不知道,他欲言又止还想要说些什么,将话语权交出去的元首冕下已经抬了眸冷淡看向了他,“你将命令传出去就好。”
“让尤里西斯带一队,跟在卡利尔少将的身旁。”
比起这位虫皇陛下有些随意的命令,这才算较为正常的命令。
贺淮这么想着,视线无意识看过了谢辰。
金发的雄虫微弯着一双透澈漂亮的蓝色眸子,礼貌性地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微微颔首示意,骨子里的傲掩饰的极好,举止间流露出的都是恰到好处的温和亲人。可贺淮不用多想,几乎就能知道这个雄虫从小一定是被另一个星系的虫族极尽所能的尊着捧着供养着的。
这是虫皇啊,比起他们虚伪卑劣的伪皇一脉,对方身上流淌着虫族最为古老正统的皇室血脉。
从得知另一个虫族开始,贺淮的心底第一次涌起了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贺淮神色默然,右手扣胸后安静转身离开。
等到长廊之中没有其他虫后,谢辰搂住靠着自己的雌虫腰身,下颚慵懒蹭了下对方柔软的发顶,“他好像有些伤心?”
楚千泽倏然蹙眉,他站直身体,扣着雄虫的肩膀将其压到了长廊一边的墙壁上,眯眼打量着雄虫有些无辜的神色,平静出声,“你感知了贺淮的精神海?”
他的精神海在那日的战场上作为谢辰的精神海,承担了中心旅游星球上几乎所有能动的雌虫精神链接点,比谁都要清楚地认知到谢辰作为虫皇的精神力的特殊。
他当时能模糊感觉到谢辰可以感知精神力察觉到每一个虫族的情绪变化,而当时几乎连成一体的砰然跳动声,就是最为显著的情绪变化。
楚千泽想到那时,神色有些危险。
谢辰非常无辜,他扣着楚千泽的腰,另一只手也不直觉扣了上去,心思不由分散开。
他一边想着这腰能细到什么程度,一边眉眼低垂做足了乖巧状。
“我没有主动感知,是他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起伏太明显,我被动感知了一瞬,这是虫皇的本能,不是我自己能控制住的。”
楚千泽的面色并没有好转,纤薄唇瓣抿起,眉眼微动他看上去比谢辰故作的乖巧还要委屈,冷清淡然的面庞露出这样的神色,几乎瞬间让无意看过的谢辰软了心肠。
谢辰亲了下面前元首抿起的唇瓣,解释道:“我没有涉及到他的精神海,只是最客观的感知到了一丝,推测出来的。”
楚千泽忍着腰上的动静,面色看似平静道:“那你之前有进入过其他雌虫的精神海吗?”
之前谢辰讲述过虫皇的特殊性,楚千泽也知道如果真像那样,虫皇在很多时候其实相当于虫神赐予整个虫族的恩赐,但是这个认知,也强烈激起了他的一些负面情绪。
谢辰勾了下对方皎洁剔透的银发,“阿格尼星系的情况你还不了解,雌虫根本不需要担心血脉暴动,雄虫排着队都想要帮忙。”
楚千泽抬眼,心中有些无奈,上前咬了一口谢辰的唇肉之后,才觉得气平了些,他沉了口气平静道:“在艾萨星系,只有结婚后雄虫才能进入雌虫的精神海。”
谢辰终于明白楚千泽在在意什么了,他喉结上下滚,顺着喉骨动作压下的还有一丝笑意,这个无意的动作让楚千泽眸色暗了一瞬,磨牙有些忍不住,埋头顺着想法靠了过去。
楚千泽本是想要轻轻咬上一口的,但到了最后又有些舍不得,最后也只是伸出舌尖像是猫儿一样,小心翼翼地舔了下。
这才终于压住了从先前就一直在骚动的痒意。
谢辰喉间一紧,呼吸一重,忙不迭地向一旁侧去,抬眼看去,就见楚千泽轻轻挑眉,狭长眸尾好似缠着烧人的笑意,危险又勾人。
“没有进入过。”谢辰磨牙,“而且当时是我受伤了,如果是我现在的状态,我就算不深入雌虫的精神海,也能通过精神链接大批次平缓他们的精神暴动。”
似乎是为了惩罚对方刚才的戏弄,谢辰捏了一把楚千泽的腰身,却将对方掐到了自己怀里,他微微一笑,看着自己扑到他怀里的雌虫,扣住雌虫后脑的银发朝着对方嫣红唇肉侵吞而去。
他吻过去的时候,几乎轻易就叩开了对方的领地,主动的一吻到了后面反倒被缠着有些挣不开,热烈的吮咬让谢辰无奈拉开了怀里的雌虫时,还有些微微的酸麻感。
谢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元首冕下面不改色的整理着衣服,修长指尖抚过衣物皱褶从容优雅,完全联想不到方才亲吻交缠间对方表露出的几近贪婪的欲.望。
楚千泽借着整理平复了乱了节奏的心跳声,等他抬眸时也只有眸尾隐约可见方才情动的绯色,唇角一勾神色淡然,可惜唇瓣红的艳丽却不自知。
他也没在意自己面上如何,凤眸深浅起伏不定,最后指尖依恋缠了一缕雄虫的脸侧落下的金发,在其眉眼间惑人情态上落下一吻,然后看似平静地撤开。
指尖松开金发,最后似有若无在谢辰微颤的喉结上掠过。
谢辰眉心被落了一吻,正当他怔然的时候,见对方要向后撤去,唇角弯起抓住了从他颈上离开的手,笑着放到唇边亲了下,“想碰就碰吧。”
他说完,就楚千泽的这只手从唇边放到了自己的喉结上,即使有一阵的不适应,但还是保持了面上的平和,将自己的致命处交在了对方的手下。
楚千泽刚刚平静的呼吸节奏倏然一乱,他面皮不受控制地浮出兴奋的红晕,指尖轻颤着压制住了激烈的情绪起伏,他有些小心又有心贪恋,感受着指尖处传来的属于雄虫的生命气息,眸中幽深晦涩。
“你在纵容我……”楚千泽眸色深沉,怔怔着低喃出声。
他是虫族的元首不假,但是生来注定的虫皇与后天上位的元首是不同的,楚千泽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的区别,面对喜欢的雄虫,骄傲强悍似他一般,也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些莫名的恐慌。
谢辰轻笑,而他一笑,喉结就会轻轻颤动,仿佛与楚千泽共享了所有的情绪波动。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密依存。
“你是我的虫后,千泽。”
楚千泽正在让自己克制,他移开手的动作闻言一顿,但还是挪开,蜷缩成拳收到了身旁。
谢辰摸了下自己的喉结,咳了一声,敏感处哪怕挪开了指尖,那里也仿佛依旧停留着被出触碰的异样感。
谢辰吐出一口长气,轻轻牵住了楚千泽蜷缩成拳的手,垂眸温柔地将五根手指一个一个打开,然后放入了自己的一只手。
十指交错,掌心相贴。
谢辰轻轻晃了下。
楚千泽心弦微绷,仿佛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我生来就是虫皇。”谢辰平静开口。
然后他微微勾唇,看向面前的雌虫,轻轻出声,“但或许,你生来就是虫后?”
“为什么?”楚千泽口中有些干涩。
帝国的太阳,帝国的月亮。
虫族皇室,埃利奥特。
虫皇陛下,元首冕下。
有这么多共享荣耀,平分王座的证明在脑中划过,但最后,谢辰眨了下眼睛,眉眼弯弯,挑了这样一个说了出来。
“因为你的头发是银色的,我的头发是金色的。”
“我们天生一对。”
两个虫族都不会再找出第二个纯粹的金发和第二个纯粹银发了。
当然,自己还在努力破壳中的弟弟不算。谢辰微笑心想。
楚千泽唇心透着红,微微勾起了一个笑。
说不定呢,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第111章 贺淮哈伦
贺淮回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像是一张面具,虚假的同时,还多了些难言的疲惫,他从车上下来后,笑意又淡了些。
他睁开总是笑眯着的眼,轻轻拍了下庭院设置的小机器人,看着小机器人转着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才又多了些笑意。
管家迎了上来,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贺淮抬手止住了,“我去看看。”
管家恭敬低头,退后一步不再多说。
贺淮语调平平:“你不用跟着。”
管家便又转过了身体,默不作声地离开。
贺淮在走向那个多年来极为熟悉的房间时,在走上那条非常熟悉的暗道时,突然有了些说不上来的疲倦,常年精于算计的心脏对于任何刺激似乎都是毫无波动的,但是今天偏偏被一个简单的景象给刺激到了一样,所有的防御有种瞬间垮掉的无力。
元首与那位虫皇陛下只是牵了个手,更或者只是元首隐晦地在向他表现那位阁下的所有权而已,他其实该一笑而过,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等到站在尽头那间被封锁的刑讯室门口时,贺淮的心情格外的平静,他推开门,看着伤痕累累又嫌恶看着自己的雄虫,面无表情。
哈伦浑身狼狈,他有气无力撑着自己唾了一口贺淮,“今日你不装模作样了?总是笑着,真恶心!”
贺淮蹲下身子,不为所动,他看着眼前依旧没有任何改变的雄虫面色逐渐冰冷。这个曾经让自己变得只会笑着掩饰所有的雄虫,也是曾经让他怀疑是不是每一个雄虫卑劣自私恶心的品性永远扎根在雄虫们血脉中的雄主,似乎没有一点改变。
他无力反抗,却依旧恶毒。
如果一切没有变化,哈伦应该是下一任的虫皇,属于艾萨星系的虫皇。
那个伪皇的继任者。
哈伦被困在一个地方折磨十年却依旧挺着所谓的高贵论,保持着理智,将雌虫踩进了泥泞里。
他对现在的世界一无所知。
哈伦想要站起身,最后还是撑不住趴在了曾经肆意折辱的雌虫面前,他阴狠地看着贺淮,米黄色的头发被血污覆盖,像是个刚爬出来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