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泽下意识闭起了左边的眼,右眼微微眯着望向谢辰,被逗弄的水雾无意识蔓延,清冷的眼眸湿漉漉的。
他从来不会去躲开谢辰的任何动作,除了床上。楚千泽贪恋这份亲昵,以至于这份无意识的信任与爱意偶尔出现在眉眼间时,就会如此刻般,轻易就能撩拨谢辰。
像是一只小鹿,眼眸高冷疏远,身上披着霞光旁观路人,只有靠近的时候,才会知晓那份为你停留的亲昵与好奇。
谢辰有些失神,连唇边弯出的笑意也忘了维持。
楚千泽若有所感,他偏头去看,刚好迎上了一个吻。
谢辰逗弄的那只手揽住了帝王的腰,就着交吻的姿势,双手用力将帝王抱入了怀中。
明明该是一个有些沉重的动作,成年男人的体重不容小嘘,可是他做的又轻又快。
等到楚千泽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外面的时候,他已经正面跨坐在了谢辰怀中,而谢辰背部抵靠着石质的桌案。
楚千泽挣开压在后颈的手,双手托起谢辰的面庞,眉眼低垂,神色动人的像是被揉开的胭脂,生出泛出一丝浓稠的艳色来。
他压了下去,极深极重的将自己的气息嵌入谢辰的口中,床榻间的上下之分,并不能区别爱意的深浅。
他们的吻像是两位各有风姿的公子在持花碰触,透着一股嬉笑风流的美,可只有彼此才知道,唇齿间的交融有多么缠.绵,舌尖抵着另一人的气息,比血肉相贴还要亲密。
喘声逐渐凌乱,谢辰轻轻揉了下楚千泽眸尾曳开的红晕,示意可以了。
唇瓣微微分开,却又没有彻底分开,楚千泽如今正面跨坐在谢辰身上,他摩挲着谢辰面庞,眸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深色。
生来多情的桃花眸,一旦动情,眸尾晕开的桃粉,将漫不经心的眸光都点缀出几分潋滟情意,花卉中那逼人的香氛,此刻仿佛具现了般,让楚千泽看着有些恍惚,他没有退开。
而是捧着谢辰的脸,又深吻了下去。
谢辰避之不及,腰椎下意识弯折,抵着石质桌案,将脊背隐隐贴在了上面。
远远看去,就像是帝王将人压了下去。
楚千泽看着面露错愕的谢辰,眉眼似有餍足之意,心觉此景甚得他意,无论左右,谢辰都避不开。
换言之,对方只能由他作为。
谢辰扶着帝王后腰稳住对方别歪向两侧,隐约察出几分,不等无奈,唇齿间的厮磨舔吻又逼来了。
他喘着气,警告地捏了下楚千泽的腰。
楚千泽身子颤了下,却不肯放过眼下已经被亲吻逼红眸尾的公子,他好似忘了那些床榻间的狼狈,凤眸低垂着,眸色极深,这般执着看着谢辰时,如沉敛声息的凶兽,尤为危险。
这样恨不得将气息久久留在他喉中的错觉,先前几次也曾出现过,谢辰喘着气,在缠吻的间隙中抓住了脸侧的手,这才避开唇瓣的纠缠。
他感受着脸侧细密的啄吻,有些温柔的摸了摸楚千泽背后的发丝,就像方才的纵容一般,他并未因为突来的变故而如何。
遑论生气。
他开始细想之前,最终转回脸,亲昵的亲了亲楚千泽低头要啄在脸侧的唇,“所以,是长公主真的在心里说了些让你不舒服的话吗?”
情动导致的任何失控都可以理解,但举止背后的不安却无法忽视,唯一错格的点,目前看来只能是出在长公主的身上。
谢辰轻轻含了下口中的舌,而后温柔又强硬地将其抵出,摸了摸他的脸,温柔的“嗯?”了一声。
楚千泽凤眸淡淡的,像是之前所有都不是他一般,可他面上情动的霞还在,便推脱不掉一切。
更何况低眸看去,谢辰泛着红晕的慵懒眉眼,正定定看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是铁证。
帝王抿了抿唇,罕见的露出几分懒散。
“是说过一些。”
他甚至为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计较过。
自从得知谢辰离京之后,长公主心里听着比他还要紧张,遗憾二字一出,险些冻伤了心神。
楚千泽将那些话简单概括,话落又凝眸看向谢辰,“如今你虽然回京,但路上的事情我查的不清楚,你可有遇见什么姑娘?”
“姓白的姑娘?”谢辰忍不住笑,“你连吕定都查到了,有没有什么姑娘怕是比我自己都要清楚吧。”
“更何况,与其问我有没有遇见什么姓白的姑娘,不如问我有没有姓白的公子。”
楚千泽回过神来,凤眸微眯,“所以你前世便喜欢男子。”
他语气淡了些,“你之前……”
谢辰揽住楚千泽腰,让他斜坐在了双腿上,凑上前吻了他的脸侧,低笑道:“没有,我可是累死的。”
哪里有那个心思。
楚千泽并无责问的意思,闻言虽觉被将了一军,可又难免那份为谢辰而溢出的心疼,“定国公……”
他若有迟疑。
谢辰温声道:“我知道,祖父年纪大了,不用这把年纪还为我而伤神忧虑,我会找个好孩子的。”
“就是圣上,三千后宫。”
说完,他幽幽叹了口气。
楚千泽睨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什么话都说了。
谢辰笑着,也没追问个什么保证,他们彼此心知那份情意,绝无辜负的道理。
更何况,双方也绝不是那种背叛就会轻拿轻放的性格。
所以路途上,不仅姓白的姑娘没有,姓白的公子也没有。
“就是连一朵白色的莲花,我也没有见到。”谢辰只觉得冤枉。
“莫不是你将我绑回来的太快,才会让我错过了这位白某人?”
楚千泽慢条斯理整理着谢辰微乱的发丝,“无妨,日后你也见不到这位了。”
谢辰终于在此时,说出了之前觉察到的怪异,“如此看来,若是没有长公主这么一激,圣上也不知何时才能想起去寻我。”
同样的,比起游离在权贵之外的夏书意,这位偶尔会与是当朝圣上见一面的长公主楚柳言,竟然成了左右事态发展的关键。
若是无她——
“圣上不会去醉霄酒楼,没有初见,即使你念及祖父功勋无视了我在外的表现,让我入了国子监,你也不会闲着无事去当一位助教先生。”
谢辰想要将楚千泽手中揉弄的发丝解救出来。
“那就没有林十水。”楚千泽抓紧了谢辰的发丝,不肯放手,他垂着眉眼,说不出喜怒,顺着继续道,“我也不会真身入花楼。”
如此,赫连麒见不到天楚皇帝,那真正将两人揉在一起的夜晚,也不会出现。
谢辰笑了笑,他轻声说出了最后的结局,“你见不到我,我也无心去见你,大概最后我在京都玩上一圈,留下个浪荡风流的名声后,就此离京。”
这一走,就是天高云阔,循着自由二字,去旁观着前世执念所在的盛世。
或许,他会偶然想起前世终了时的那场臆梦,到底还是放不下那份执念,借着安祖父之心的由头,挑一个孩子倾尽心力的教导。
他会以无名人的身份,出现在那个孩子的周围。
也许不会。
但无论如何,一个刚刚即位忙的不可开交的帝王,能与一个纨绔浪荡子产生什么交集呢?
他们不会看上彼此一眼。
那般错过,是注定的。
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那惊才绝艳的永安君又来世上走了一遭,包括守在南疆将要走至生命尽头的大巫祭。
她这一生,不会再见故人一眼,天机匙将永世镇压在圣蛊之下,随着最后一任守山人的故去而被世人遗忘。
一切本该这么发展。
哪怕是谢辰,将一切联系起来后,怔然许久,也只能如此开口,“一切本该这么收尾。”
若没有遇见堪称妖孽的年轻帝王,他不会再起将天机峰传承下去的念头,世道无常,终归于土。
他也不会知道,南疆深山之中,还有一个几面之缘的故人,看着远方想着年少时的惊鸿人。
饶是心性坚硬如谢辰,也有几分说不出的闷痛,他蹙眉,竟找不出那种局面的破解之法。
他如此,楚千泽又如何逃的开。
帝王会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他永远在看向更远方的世界,随意颠倒着朝臣的命运,将这个王朝推上至高的顶点。
大帝二字,便注定了一生的辉煌。
不会有人站在大帝的身边,他也不会留下自己的血脉,至高而尊荣的未来……想想,竟有些绝望。
楚千泽不否认手掌至高权力的愉悦,那样的未来,他甚至并不意外。
楚千泽的眸光落在了谢辰的身上。
如果他不曾出现,那样的未来没什么不好,绝望感的出现是因为有了对比,他可以一路走下去,甚至饶有兴致的与众人博弈着权术,那样的帝王不会出现任何与绝望相关的情绪。
他身为帝王,名为大帝,未曾尝过情爱,自然也不会渴求那种东西。
可是要让如今在红尘里打了几个滚的帝王,再去展望那样的未来,只要想想没有一个谢辰,就能疼的心尖酸涩。
万里山河他看着,天下百姓跪着他,回头竟找不到一个可以笑的人。
原来的大帝无所谓,现在的楚千泽却受不住。
没有对错,只有错过。
有些结局人力改不了,最后似乎只有鬼神之力可以逆转。
“细细想来,我能听到皇姐心声时,正是从你入京起。”楚千泽揽过谢辰面庞,唇瓣带了凉意,在谢辰唇齿间碾磨后得了熨帖,他语调莫名,却难掩庆幸。
“如今看来,天要我们在一起。”
谢辰与他额头相蹭,彼此熨出的暖意驱散了方才念头升起时的寒意,他们拥着的是再真实不过的人。
转世再生,心声入耳,层层叠叠交织出了一个圆满。
“你说的没错。”谢辰心中满满涨涨,那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将骨子里每一份空缺都认真细致的给填满了,他如今拥着帝王,抬眼就是欢喜,沉疴病骨累积了两世,今日一朝清明。
“天要我们在一起。”
缱绻红尘,十里欢喜,圆满中就再见不得错过二字。
第238章 圣人之姿
报喜先生敲锣打鼓上门时,整座定国公府都处在一种战战兢兢又暗藏懒撒的奇怪氛围中,足以撼动京都的放榜日,实在是与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定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小世子正不知在哪里快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