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cp男主动了心 第237章

陆淮忍不住大笑,“卫珞啊卫珞,我看你是魔障了。”

“你以为他是天上掉下的神仙吗?几位名满天下的大儒竟然教不了一个幼童?”

他断言,“我看是先生们不愿多造口舌罪孽,闭口不谈罢了。”

陆淮此话说的肯定,心中却只肯定了六层,实在不是他说服不了自己,而是当朝帝王的身影屡次出现在谢辰的身边,让他根本放不下那一丝古怪的直觉。

陆淮说的信誓旦旦,卫珞一句话就将他打了回去。

“那为何,今日解元是他不是我?”卫珞面无表情。

陆淮与他对视,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在一堆的信息淹没下,竟真的冒出了一个与卫珞相差无几的念头。

天上真能降圣人?逼得当世大儒都不敢妄言收徒二字?

第239章 拓印答卷

陆淮回去的时候,因为卫珞那通话久久睡不着,那些话总是有些神神叨叨,或许又因为是从心思素来藏得深的卫珞口中说出来的。

当身为大理寺卿的父亲下了值后,差人叫他先是问了近些时日的功课,又略显满意的说了句他今日刚出的名次,看上去要比陆父之前预估的成绩要好。

陆父连连点头道:“看来你平日与卫家公子交好也没有带坏人家,先前你整日约着他出去,我都要担心卫尚书要上门说我教子无方。”

“如今看来,你还是从卫珞身上学了一些东西的。”

陆淮原先还要辩解几句,转念又随着陆父去说,身为大理寺卿的父亲素来严苛威严,难得从父亲身上见到几分满意的神态。

见陆父说的差不多之后,陆淮试探着提了一句,“父亲,你知晓今年京都贡院的解元是谁吗?”

陆父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淮一眼,“你也别想着从我这里套消息了,今日定国公世子回京甚得圣上喜爱,已被宫中留宿,等到明日他出宫之后,你自己约他去问吧。怎么说,你们还有一段同窗的情谊在。”

陆淮惊愕,“宫中留宿?”

可这位到底是什么时候入京考的试,又是何时离京再返的京?

陆父说完之后,大手一挥,示意自己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陆淮离开时,慢了半拍的想起,那半分同窗的情谊,是指那位上课发懒他看顾提醒的情谊吗?

今日他谢辰名讳高挂榜首,他当日好意照顾,如今真真是有些说不出口。

……

不是人人都有如卫珞陆淮这般眼界与见识,更是有许多人从未见过定国公世子一面,可有些事情便变得好笑起来。

纵使未曾见面,纨绔朽木的印象却在他们口中鲜活无比,堪比多年至交好友。

质疑之声铺天盖地,却没有人敢蠢到真的去上诉什么,只是没有信服力的事情,终归在京都的学子圈子里有些站不住脚。

什么猜测的都有,到底存了三分不肯真的相信,本就已经生来富贵,如何还有一副天骄之姿。

正主却两袖轻松,拿着御赐的赏赐,回了定国公府。

而当谢辰站在定国公的面前时,外面的质疑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谢辰被面露喜色的娄开迎至祖父身前时,老国公正无比认真的看着一副拓印的长卷,长卷的长度像是几张考卷拼贴而成,纵然定国公的书案上只放了几本附庸风雅的古籍,也有些容不下这张长卷。

谢辰笑着见礼,眸眼弯弯,不见昔年散漫风流,高雅自持,竟有几分大家名士常年养出的肆意风流,他一开口,又将画中人给落到了现实。

“祖父,孙儿又回来了。”

久不曾见面的孙儿没有招来专注看着长卷的定国公,他依旧专注看着长卷。

定国公早年不识字,后来有条件也基本学了些,只不过学的浅,很多道理一知半解,他也不曾自卑,在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许多,足够他受用一生。

这份让人很舒服的自信,即使偶尔闹了笑话,也未曾让人耻笑。

久而久之,定国公几乎没有这般在文字中,堪称如痴如醉看着的时候。

他看的久了,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谢辰蹙眉,他上前去看,为之一怔。

这才发现,长卷拓印的内容,正是他的答卷。

似乎发现描摹不了字体的风骨,在几行字之后,后面的字体就换成了拓印者习惯用的,内容却是一字不差。

应该是先抄了一份出来,后续又找人拓印了出来。

谢辰无奈又喊了一声,“祖父,孙儿回来了。”

定国公闻声惊的抬头,手上的长卷落了去,写尽边疆风霜的沧桑眼眸,竟微微泛着红,没有什么比一个战功赫赫的将军眸中含泪还要给人冲击。

谢辰一时僵住,他再如何巧言善辩,此时也哑了口舌,久久说不出一句。

半晌,谢辰面上有愧,“祖父……”

定国公拦住了谢辰后续的动作及话语,他虽已年迈,起身扶住谢辰的动作却非常有力,稳稳的托住了谢辰要下跪的身体。

“阿辰啊——”定国公复杂长叹一声,“祖父从未怪过你,你我数年未曾见过几面,凭何就能靠着血脉压你一头?”

“我知道你是个通透的孩子,之前离开京都我也不作强留,只道祖孙缘浅。”

“可我如今却有愧。”

这一句让谢辰皱眉。

定国公拉着谢辰坐下,指了指桌案上的长卷叹了口气,“我愧于你心中有结,以至身怀大才也不远展露于世人,聪明的那个人不是心有傲气的,你却像是磨尽了一身傲气,定是遭遇了什么事。”

谢辰这才明白,他哭笑不得,心中那份傲气何时被磨灭了,只不过转世再来许多东西看的淡了些,藏得深了,旁人自然就难找些。

谢辰拍着祖父的手,认真道:“祖父,你想多了,我这一世的逍遥富贵,都是您为孙儿打出来的,先前不显才,不过是觉得读书当官没有意思,什么都一眼看透,近些时日在外……”

他停了下,才道:“发觉这世上少我一个不算什么,多我一个却不一样。”

何止不一样,此番天地或许都要翻上一翻。

定国公如今才从这个素来轻笑什么都不说的孙儿身上,看出了几分少年天骄的意气风流,他大感欣慰。

此前脑中的猜测被谢辰三两句给安抚了下去,定国公转而说起谢辰的答卷。

谢辰这才知,他的答卷之前只是在内部几个官员手中流转,后来或许是得了上面的默许,开始摹抄传出,一点一滴逐渐汇成巨涛扑灭了所有的质疑。

饶是识字三两的定国公,也能看出这份答卷的重量,他虽然不像别的读书人一样一目几行快速看完,一句话一句话虽然读的又慢又细,但看到最后依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定国公说不好那样的感觉,只是反复的读着,不感厌烦,越读越是欢喜。

他将其中感觉说给孙儿,面上俱是喜色。

谢辰却摸了摸鼻子,笑的有些不自然,他眸光闪烁,总算是察觉到当时落笔后奇怪的感觉在哪里了。

而此时,卫尚书放下手中拓印的长卷,抬头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卫珞,微微要了下头叹道:“你不仅这次要输,只怕以后次次都要输。”

“万万没想到,曾经目不识丁的定国公,还能有个这么厉害的孙儿。我记得,定国公世子还未及冠吧。”

卫珞点头,但依旧有所不解,“父亲,你为何如此说?”

卫尚书鲜少叹气,他一向觉得叹气败了自己的心气,可今日已不知是多少次了,在看到答卷时的那份无力,远不是鼓足心气努力便可翻越的。

“这份答卷深入浅出,用词犀利却有分寸,每一处都刚巧点在最为关键的地方,每一处读后都懊悔这种论点自己也该想到,可是看到最后还是有种豁然开朗的大悟之感。”卫尚书说的很慢,无端显出几分沉重。

卫珞点头,他对此心服口服,对方才华横溢碾压众位才子,但他们年岁相当,他日后未尝没有一博之力。

卫尚书本是不愿多说,免得损了儿子心性一蹶不振,可转念又觉得是自己将儿子看的太低了,有些时候说清楚,总比日后稀里糊涂次次输时要来得及。

卫尚书合了手中长卷,叹道:“定国公世子不是在答题,而是在教题。”

纵使如何将文体向着那方面靠拢,那种字句间时隐时现的意识却不是可以藏住的,定国公世子站在了上位者的位置,试图用着简单明了的方法将答案告诉给懵懂者,他在竭力简化那种感觉,但最终呈现出的答卷,却依旧让很多文人学子望洋兴叹,只得叹服。

海水纵使沉静不动,不显山不露水,也不是奔腾着的溪流可以比拟的。

定国公世子在为人师,而不是作学子。

这还只是乡试。

哪怕是阅卷的考官,在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情况下,也只能佯装平静的给了最高分。

他与天下所有正在科举的学子,站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位置。

卫尚书摇头,“我道圣上为何留他在宫中小憩一夜,原是见才心喜。”

他再看向卫珞,又觉得可惜。

卫珞是他的嫡长子,自幼天资聪慧,作为卫氏未来的家主,他在这个年纪做到了最好,同龄人本是无人能压他一头。

谁能料到凭空杀出一个定国公世子。

卫珞不负聪慧之名,很快想通卫父未竟之语,再看向那长卷的目光已经全然变了,他面上温和淡然,似乎看不出惊诧震撼。

半晌之后,他才抬头,吐出一口长气,眉眼不见郁色,终是显出几分争锋意味。

卫珞看着卫父,隐有笑意,“这不好吗父亲?天下得了此人,不是上天赐予天楚的大运吗?”

帝王有志,臣子有才,他们都这么年轻,未来能让王朝走到何等地步,卫珞只要想一想,就觉体内血液翻滚。

他生在这个时代,很好。

卫父欣慰一笑。

生在盛世,哪一位臣子不心向往之。

第240章 上元节日

今年京都过岁的上元节要比去年热闹许多,不仅许多京都本地在热闹筹备着,就连好些远些的学子为了明年的春闱也提前赶到了京都,刚好赶在了上元节。

再加上五年一次的朝天节,众多小国要来祝贺,许多派遣的使者队伍为了预防突发状况,早早数月就开始出发,一些顺利的已经抵达京都。

一列列马车穿过高悬空中的红灯笼,在吊坠而落的福彩细线中抵至这个王朝最繁华的中心所在。

更有些小国使者是直接裸露着腹胸,骑在草原养出的好马上,每每路过一处,都要引起一片姑娘的嬉笑。

他们在天楚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也识相的藏起了狼子野心,附和着中原人独特的过节习俗,表现出了最大的诚意。

如此,新帝登基后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年上元节,恰也成为了前后几年中最为热闹的一年,天下人在观望着新君,而其他国家的使者,同样在观望着新君。

不同于天楚人的期待,他们的观望多了彼此心知肚明的估量。

在一车车贺礼,一列列异族使者入京后,京都最出名的几个地方,人们摩肩接踵分辨不出自己人,在鼎沸的人气中,期待着上元节的到来。

朝天节在上元节之后,会试在朝天节之后,几个重要的时间点接在了一起,便注定了今年的礼部众位官员根本得不到他们的春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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