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浮玉似乎也在刹那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从半空中摔落了下来。
时容与青玉扇一抬,隔空将浮玉托了托,轻轻的放倒在地上。
他收了青玉扇,走到梁郁身边,看见少年的脸上还沾了一点鲜血,指腹替对方轻轻擦了擦,背起人朝房间走去。
上一次梁郁不要命得将灵力输给他,这一次换成了时容与给梁郁输送灵力,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你徒弟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这样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你竟然还想着随时抛弃他?”
时容与挑眉:“哟,你醒了啊?欲魔。”
欲魔:“你猜到我了。”
时容与:“你和血魔还真挺像,一个两个都喜欢让人猜你们是谁。”
欲魔:“你见到老三了?”
时容与:“嗯,就刚刚。”
欲魔:“他竟然没杀了你。”
时容与:“让你失望了,不过你既然醒了,我告诉你一个惊喜吧,血魔死了,开心吗?”
欲魔沉默了许久:“不可能,不可能!只要有鲜血,老三就不会死!!!”
时容与看着昏睡不醒的梁郁,眼底沉郁在暗自滋长:“所有的鲜血化作血雾消散在空中,是不是也算,魂飞魄散啊?”
欲魔又静了好一会儿,忽的发出刺耳的叫声。
时容与眉头一皱:“洞两,能不能屏蔽他,吵死了。”
系统这一次却没有回应他。
时容与轻轻抬眉,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他向梁郁输送灵力的手被对方用力握住,随即天地旋转,他被梁郁扔到了床上。
时容与一怔:“醒了?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梁郁双手撑在两边,俯身在他侧边脖颈贴上了唇。
时容与:“?!”
他正要一巴掌把人掀下去,脖颈却传来一阵剧痛,梁郁的利齿咬破了他的皮肤,鲜血在一瞬间涌出,又被对方吮入口中。
第32章
梁郁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他的师兄被血魔困住,满是血腥味的魔气缠住了他的师兄,一点一点爬上他师兄纯白洁净的衣袍,仿佛要一点一点玷污他的师兄,吞噬掉那道月光。
他瞠目欲裂,魔气在一瞬间将那血腥气息的魔气撕裂,穿过重重黑雾,将师兄护在怀里。
血腥味被他隔绝在外,他的师兄不能染上那些肮脏的东西。
可是很快,他师兄身上再度缠上了魔气,他正要将那些侵占他师兄的东西撕碎,却发觉,那些魔气是他的。
他的魔气缠绕上师兄,从脚踝绕到腰间,再到脖颈,将那些属于他的气息全部沾染上时容与,他想要……再多一点。
他抱着师兄俯身到对方的脖颈处,淡淡的独属于他师兄的清香扑面而来,他张口叼住了时容与脖颈上的一小块软肉,小心翼翼的吮吸着。
他沉浸在这样肆无忌惮的梦中,下一刻被一阵剧痛打醒。
眼前的景象缓缓聚焦,却又和梦境重叠,不同的是鼻尖和口腔中缠绕的血腥气息。
只是殷红的鲜血并不是来自他,而是床上躺着的,他师兄。
雪白的脖颈纤细又脆弱,无瑕的羊脂白玉上却破了一个洞,鲜血自其中缓缓流淌,染红了雪色的衣襟。
梁郁瞳孔剧缩,瞬间便清醒了过来,眼前的景象也更加清晰。
他竟然一手撑在床板上,一手按住了时容与的双手手腕,将对方的两只手都扣在了头顶上,而他的师兄被迫侧过头,将那截脖颈完全暴露了出来。
至于唤醒他的那一阵剧痛……竟是从身/下传来。
但他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痛,而是紧紧盯着时容与脖颈处的伤痕,雪白的脖颈与殷红的鲜血交织,触目惊心。
他难以置信道:“师兄……我,我伤了师兄?”
时容与见小崽子终于清醒过来,动了动手腕:“你先松开我。”
梁郁好似大梦初醒,才想起自己将师兄牢牢禁锢在手里,连忙松开对方,起身离时容与远远的。
独属于时容与的清香却在他身上挥之不去,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不敢去看床上的人,可偏偏又在意时容与脖颈上的伤,只能抬眼望去。
只见时容与揉着手腕从床榻上坐起来,衣衫凌乱,仿佛刚刚被狠狠欺负了一番。
梁郁喉结动了动,低下了头。
时容与倒是没注意到梁郁的小动作,同一个姿势保持了太久,他的手和腿都有些发麻,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又抬手给自己拍了个止血诀和净身术。
他再抬眼的时候,只见梁郁像只犯错的小狗缩在角落,连看都不敢看他。
时容与不禁好笑:“怎么?刚刚咬我的时候那么凶,现在怕什么?”
梁郁却道:“不是怕,是自责,我想保护师兄,到头来,却是我伤了师兄。”
时容与看着梁郁胸口的伤,调侃的心思微微收了起来,走过去将人拉了过来:“不是你伤的我,不用自责,这一次你护住了师兄,做得很好。”
梁郁闷声道:“不是我伤了师兄还能是谁。”
时容与浅笑着将灵芥中取出来的药膏递给梁郁:“是血魔,他的血溅到了你的脸上,残存了一点报复的意识,那意识将重伤的你操控了,所以,咬伤我,不是你的错。”
梁郁接过药膏,将清凉的药涂抹在时容与脖颈处的伤口上,鲜血不再,唯剩下一小个齿痕留下的伤痕,经过灵力治愈,变成一个淡淡的小点,留在时容与脖颈处,不像是伤口,更像是别的什么。
他的指腹在那伤口处轻轻打转,思绪又渐渐飘远。
若是这样浅淡的痕迹能够遍布师兄的身体……又或者,更重一点的。
梁郁指尖猛的一顿。
他怎么又在想这些了,师兄再好也都是他的师兄,他怎么能和那些要和师兄结为道侣的轻狂之徒一样?
“梁师兄!澍清师兄!你们在吗?”韶华推门进来,看见屋子里澍清脱了一半的衣衫,而梁郁一手按在澍清脖颈间打着圈,他瞳孔一震,“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梁师兄对澍清师兄的感情,原来不是师兄弟!难怪那么怪又那么和谐的!
梁郁顿时沉了脸,将衣袍给时容与拉好,整个人挡在时容与的身前,挡住了韶华的视线:“什么事?”
韶华呆愣了一会儿,才道:“浮玉掌门醒了,在找怀瑾仙尊呢,我去仙尊房间没看见他,想来问问你们。”
时容与暗道不好,他的傀儡没放出来,此刻梁郁在他旁边,也不好放。
梁郁冷冷道:“师尊的行踪,我们怎么会知道。”
时容与整理好衣袍,从梁郁身后探出个脑袋来:“浮玉掌门找师尊有什么事吗?”
血魔脱离浮玉体内之后,浮玉就晕过去了,他应该没有暴露,但还是得去确认一下为好。
韶华道:“浮玉掌门没说,只是说要和仙尊说些关于血魔的事。”
时容与起身道:“我知道师尊在哪,我去找他吧。”
梁郁抬步道:“我和师兄一起吧。”
时容与连忙将人拦住:“不必了,你们去召集师兄弟,我想,也是时候要走了。”
他说完便出了门,没有给梁郁选择的权利。
韶华紧紧闭着嘴,瞥了一眼梁郁,梁师兄也阴恻恻地朝他看了过来。
他连忙并起手指:“梁师兄,我肯定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梁郁顿时黑了一张脸:“我只是在给师兄上药。”
师兄如明月清风,怎可随意诋毁。
韶华连忙点头:“我懂!我懂!”
梁郁懒得理他,看着时容与消失的背影,目光半晌也没收回来。
时容与将两个人甩开,立刻拿出傀儡幻化成澍清,自己又变成了时容与。
他直接去寻了浮玉。
浮玉脸色有些白,但身上的龙鳞尽数褪去,鱼尾也收了起来,变作双腿,她坐在床边晃悠着,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见到时容与来,扬起一个笑:“怀瑾仙尊,蓬莱岛的事,多谢你了。”
时容与淡淡道:“浮玉掌门不必客气。”
浮玉下了床,让时容与坐下:“蓬莱岛死了不少弟子,我还得善后,等之后得了空,我一定登门拜谢。”
时容与轻轻扬眉:“浮玉掌门不是从不出蓬莱岛吗?”
浮玉嘻嘻笑道:“虽然我不喜欢出去,海边更适合我,但是为了提亲,我可以出去一趟。”
时容与差点岔了气:“婚约……不是血魔乱说的?”
浮玉眨巴眼看着他:“不是哦,不过要是怀瑾仙尊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亲自上门去找华雪圣君退掉的,都是小事。”
时容与:“……”
小事?
这小姑娘还挺洒脱。
浮玉看着他,问:“怎么了?”
时容与:“此事我会找师尊问清楚的,必然不会只叫你一力承担。”
他不清楚原主知不道,或是同不同意,也不好擅自做决定,毕竟,他走完任务也就离开了。
浮玉笑道:“好吧,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时容与也确认了浮玉并不知道他披澍清马甲的事,于是起身道:“本也也是想和浮玉掌门辞行的,叨扰许久,也该启程了。”
浮玉点头:“听妙姝说你们要去沧海秘境?那秘境在海底,为表谢意,我把避水珠送你们吧。”
时容与看着浮玉拿出了一盒子的透明珠子,似是玻璃珠,又似是水晶珠:“避水珠,我记得是蓬莱独有的能在水底长时间停留的珠子?准确的来说,是浮玉掌门独有吧。”
浮玉嘻嘻道:“偷偷告诉你,其实就是我的眼泪!”
时容与唇畔噙了点笑意:“那就多谢浮玉掌门了,此物对于我门下弟子而言,十分有用。”
浮玉:“怀瑾仙尊不用这么客气,何时启程啊?”
时容与:“现在。”
浮玉闻言,倒是没什么惊讶的神色:“算算行程,也确实耽搁了一会儿了,得赶紧赶上秘境了。”
时容与颔首:“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