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魔看了一眼八卦的药魔,故意吊了她半天胃口,东叹一声,西叹一声。
药魔朝他翻了个白眼,走到欲魔面前,轻轻一抬手,雪白如玉的柔荑伸到了欲魔面前,一条金色的蛇从她手臂间盘旋着滑了出来,最终缠在药魔纤细的腕间,冲着欲魔“嘶嘶”威胁着。
欲魔看了两眼那条蛇,扬起了个笑脸:“我说,我说,姑奶奶你把手放下,去那边坐着慢慢听。”
药魔轻笑了一声:“乖,赶紧说。”
她说着,放下了手,轻薄如纱的衣袖将金色的蛇盖住,她一个旋身坐回了椅子上,双腿又搁上了椅子扶手,等着听药魔讲述妄虚宗的事。
欲魔收了笑,淡淡道:“死了。”
药魔看向他:“死了?谁死了?”
欲魔在旁边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尊主的心上人,他那个师兄呗。”
药魔眨了眨眼,一双眼睛里满是不解,遗憾,愤怒:“你们不是去救人的吗?没救到?那尊主……人呢?不会殉情了吧?!”
别啊,他们才刚把魔尊迎回来。
欲魔十分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尊主……当场把魔种彻底炼化了!”
药魔的表情变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凶!”
欲魔:“毕竟可是心上人魂飞魄散了啊。”
药魔点头,颇为赞同:“也是,不发疯就不错了。”
欲魔:“……”
“发疯了,尊主把妄虚宗的掌门和几个长老都打伤了,然后把怀瑾仙尊……废了。”
药魔顿时直起了身子:“什么?!废了?!怎么废的?快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时容与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他们魔族的鲜血。
欲魔想到那个场景,也十分痛快:“尊主断了时容与的四肢,撕了青玉扇,废了他的修为!”
药魔闻言,直接拍起了手:“好,真好,干得漂亮!就冲这个,咱们拿下妄虚宗,也是指日可待了。”
欲魔笑了笑:“尊主把时容与带回来了。”
药魔:“嗯?没杀他?”
欲魔点头:“没杀,说要折磨他,我等会就申请也折磨折磨他,给血魔报仇!”
药魔灵光一闪,魅惑的双眼中闪过狡黠:“那我也要去。”
…
时容与再次醒来时,周遭的环境一片阴暗,喉咙和头都隐隐作用,神识的伤难以恢复,他刚想撑起身子,手却根本动弹不得,疼得他又是一阵晕眩。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垂在地上的手,不论他如何想要动作,那手就像并非是他的一般,全然不受他控制,他只能感受到腕间传来的疼痛。
他放弃挣扎后,缓缓朝四周望去,黑雾在他周围缠绕着,魔气似乎想要吞噬他,缠在他的身上,让他喘不上气。
魔气与灵力相冲,将一个修士扔进满是魔气的屋子里,无异于将生灵扔进了火炉里。
他轻轻动了动,一旁便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醒了?”
时容与抬眼看去,只见那人藏在浓雾之中,他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但他听得出来,是梁郁的声音,比往常要更沉,更哑。
时容与看着他,想要激怒对方,赶紧走剧情死遁,这里拖得越久,他只会被不必要的折磨:“怎么?不给澍清报仇吗?澍清要是知道,他死了,我却还活着,想必死不瞑目吧?”
梁郁果然动了怒,瞬间破开黑雾,闪身到了时容与面前,一把将他扼着喉咙提了起来:“你也配提他?”
时容与轻笑道:“你不是很在意澍清吗?现在他死了,你怎么不陪他一起死呢?”
梁郁冷笑了一声,沉沉的望着时容与:“你若是轻易的死了,黄泉路上,我可没脸见我师兄,所以你可要撑住啊?师尊。”
时容与还要说什么,梁郁却没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他被对方带到了外面,时容与才看清那是一个院子,飘然落下的雪让他恍惚了一下,以为还在绛雪峰,但周遭的魔气,却提醒着他,此处是魔界,这院子也不同绛雪峰,没有清爽的莲池,也没有他喜欢的矮桌,只有寒意,没了修为,他更是无力抵挡这份冷。
一如他刚穿到这里,修为被压制的时候,没有凤凰石。
梁郁将他丢在了雪地里,时容与四肢被废,也爬不起来,只能倒在地上,任由寒气渗透他的身体。
下一秒,时容与只觉得心口一痛,梁郁用坠霄剑,将他的胸口捅了个对穿,只差一点,就会直接捅碎他的心脏。
但梁郁是故意的,故意不杀他。
“师尊当时将凤凰石扔给我,不让我的血凝固,任由我自生自灭,这次,换师尊尝尝吧。”
他说完便收了坠霄剑,在旁边甩了甩,嫌弃的将上面的鲜血甩掉,转身便离开了,仿佛一眼也不愿意多看时容与。
只是他走到回廊时,欲魔正朝他走了过来:“尊主,华雪圣君出手了,蛟龙带着魔族众人将妄虚宗围困住了,但是无法彻底杀掉晏诲和木清霜。”
梁郁神色未变,似乎在意料之中:“那就抓,把那些弟子都抓来,妄虚宗只剩下晏诲他们几个人,守着山头有什么用?”
欲魔点头:“是。”
他说完,转头瞥了一眼雪地里的时容与,心中一动,刚要说话,却见梁郁也回头朝时容与的方向望了过去,微微皱起眉头。
欲魔不禁问:“尊主,怎么了?”
梁郁回过头,转身离开:“没什么。”
他刚才,竟然觉得,雪地里倒着的时容与,恍惚间像极了他师兄。
他一定是疯了。
时容与倒在雪地里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心口处的鲜血不断流失着,将他周围一片的雪都染成了殷红的颜色。
身体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弱,逐渐感觉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
“洞两,血池的剧情具体在什么时间节点啊?我要撑不住了。”
系统:“这个……我也精确不了,只能说,也快了,你再坚持一下。”
时容与:“……你痛觉弱化给我开到最大了吗?”
系统:“嗯。”
时容与:“我怎么还是有点疼呢?眼睛也有点看不清了……”
系统:“你是失血过多,不过男主不会让你现在死的,放心。”
时容与:“……还不如让我现在死了呢。”
时容与几乎要昏睡过去,恍惚间听到了点声音,有人正往这里来,还不止一个。
魔族的人将妄虚宗的弟子能抓得都抓了来,途径庭院,所有人都看到了倒在雪地里的那抹血色,红得妖冶,如同盛放的彼岸花,危险又美丽。
漫天的雪落在时容与的身上,却又被温热的鲜血融化,化作血水淌下,无人为他披上轻纱。
“那是不是怀瑾仙尊啊……”
“我以为梁郁会把他杀了,居然没有。”
“感觉好像已经死了,我都看不到怀瑾仙尊的呼吸……”
“完了,我们也要死了。”
唯有队伍的最末尾,是韶华紧紧盯着倒在地上的时容与,一言不发。
他们被魔族压着从时容与旁边走过去,所有人,不论魔族还是被抓来的修者,都能够看到时容与如今的惨状。
梁郁,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羞辱他。
韶华跟着所有修者,被关进了魔宫地牢但他不是被抓来的,他是自愿来的,因为他师尊,让他来给怀瑾仙尊送句话,顺便和妄虚宗里应外合,救其他弟子出去。
.
时容与再醒来时,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现下的动作有些怪异,他被吊起双手,搁置在大殿上,这魔宫的大殿辉煌程度,比四合峰的大殿还要强,他虚弱的打量着周围,转着转着,对上了那双充红的眼眸。
梁郁许是一直没睡,神色有些疲惫,眼底也有些发青,只是周身的气息仍旧吓人得很,冷峻到让时容与觉得,便是“澍清”在这儿,梁郁也不会笑上一笑。
许是失血过多,迷迷糊糊的,他看了一会儿便垂下了头,不再理会周围的事。
直到大殿外走进来一个人。
那人身姿妖娆,一进门便饶有兴趣地盯着被吊起来的时容与,眼底除了冰冷的笑意,还有玩味。
药魔走到时容与身旁,转了一圈打量着对方,似乎没见过这人如此狼狈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长长的指甲划过时容与的下颌:“怀瑾仙尊,好久不见。”
时容与连眼睛都没抬。
这是谁?看不太清?他认识吗?应该是原身认识吧?魔族的人,那应当是仇人了。
时容与不理会药魔,药魔也无所谓,看向梁郁,问:“时容与手上多的是我魔族的鲜血,尊主可否容我,好好折磨他一番,以泄我心头之恨?”
梁郁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随便你,别弄死了。”
药魔笑容明媚:“没有尊主的命令,时容与他……别想死。”
药魔走到时容与面上,抬手露出了那截白皙的手腕,指着时容与,黄金色的蛇游走在她的手臂上,吐着蛇信子缠在药魔的手腕间,一双灰色的眼瞳紧紧盯着时容与,只待药魔一声令下,它便会朝着时容与缠上去,咬上一口。
药魔弯了弯唇:“去。”
那蛇立刻飞身过去,缠上了时容与的手腕,药魔接着道:“我的小宝贝可是黄金蟒,虽然它还年幼,但是剧毒无比,咬起人来疼得很,这被咬上一口,疼到骨子里,且那感觉,三天三夜都会缠着你,甚至日后,看到蛇,都会想起它,想起这份痛……”
“哦,不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日后怀瑾仙尊看见绳子都会想起今日这痛。”
药魔状似苦恼的模样:“嗯……从哪里开始咬好呢?手腕?啧啧啧,这手腕上的伤痕看着真让人心疼呢,若是不知是怀瑾仙尊,还以为是哪个炉鼎,被主人玩了什么花样,哈哈哈哈。”
时容与听着药魔一句接着一句的羞辱,感受着手腕间冰凉的触感,他的双手明明被梁郁折断,可是那份痛一直没能消减,若是真的废了,他早该没有感觉了,所以……是没彻底废掉吗?
药魔还在继续:“要不……咬脖颈吧,怀瑾仙尊这脖子,我一个女人都自愧不如呢,还有这腰身,难怪老三说你是炉鼎体质,没想到堂堂的怀瑾仙尊,还真是个适合被人玩/弄的身体。”
黄金蟒吐着蛇信子早就忍不住想要下口了,它缠着时容与的手腕,随着药魔的话缓缓游走到时容与的脖颈间,将对方狠狠勒住,雪白的脖颈上满是红痕,是梁郁掐的。
时容与浑身上下都布满了非正常的痕迹,倒确实如药魔所言,像极了被人狠狠玩/弄过的炉鼎。
黄金蟒由于一直没能下口,缠着时容与的脖颈越来越紧,几乎要将他勒断,时容与喘不上来气,本就微弱的气息此刻似乎要断去。
周遭的景物又开始变的模糊,他听不清药魔还在说着些什么,只能看见对方逐渐虚化的身影。
下一秒,黄金蟒“嘶嘶”惨叫了一声,松开了时容与,掉落在了地上。
窒息的感觉骤然离谱,时容与脖颈上那一圈红痕却加的更深,他不住地咳嗽了起来,眼尾都沁上了泪珠,看上去可怜极了。
梁郁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可怜”这个词会用在时容与身上。
但更让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他阴沉的盯着时容与,问:“你刚刚在喊什么?”
时容与脑子有些不清楚,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喊了什么,瞳孔都聚不起焦,只能愣愣地望着梁郁,没有说话。
梁郁将他放下来,捏住了他的双手,力道逐渐加重:“只有我师兄才会这么叫我!时容与,你刚刚在喊什么?!”
时容与这才记起来,他方才似乎意识昏沉间,唤了梁郁“阿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