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合上资料,跟他说起另外一件事,“您之前不是让我去查一个人吗?我查到了。”
“赵广,45岁,家里母亲健在,生了对双胞胎儿子,目前在隔壁区开了家餐馆。”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也不知道厉潮为什么会让他去调查他。
“不过……”助理道,“前段时间他开的餐馆出现了点问题。”
厉潮眼皮轻掀了下。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据说是他的手艺还不错,价格又定得比较低,影响了周边餐馆的生意,被恶意举报了。那边有家餐馆上面有人,查都没查直接给他的店封了,再这么关下去,估计没两天就得倒闭。”
靠在椅子上的男人半阖着眼,“谁管的?”
助理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回答道,“这个没仔细查,不过据说是林家的某个亲戚,那个亲戚养了个情妇,刚好是那家餐馆老板的女儿。”
不大个A市,关系网错综复杂。
厉潮不冷不热地应了声,朝助理道,“社会风气这么差,看来得清一清了。”
助理眼皮猛地跳了下,对上男人那双眼睛时,一股冷意沿着脊背爬了上来。
他垂下头。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还有一件事。”助理又硬着头皮开口。
他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厉潮,“前段时间,政府下了文件,打算新修一条高速,那边有块地皮在拍卖。厉总那边的意思是,他打算把那块地皮买下来,然后交给你。”
厉潮接过他手里的文件看了眼,目光看见那个有些熟悉的地名时愣了愣。
助理道,“这个是地址,这两天要过去实地考察,厉总说,让你跟着一块去。”
“时间?”
“还在协商沟通,不过就这两天。”
他站起来,把文件还给助理,“我会发一份我的日程给你,错开上面的时间,确定好了发邮件给我。”
助理搂着文件,下意识的应了声“是”。他看着男人拿着手机抬脚往办公室外面走去,问了嘴,“您这是要去哪里?”
厉潮脚步不停,伸手拉开门,回答他,“去接人。”
助理,“??”
什么样的人还得劳烦太子爷亲自去接?
下午四点四十,厉潮准时出现在宋时眠的小区楼下。
仗着青年看不见,他的行事几乎算得上是嚣张。黑色的迈巴赫悄无声息的停在破旧的停车场里,刚从公司出来,他连衣服也懒得换,黑色的西服剪裁合体,矜贵中透着疏离。
而这一切,在看见门里的人时顷刻崩塌。
青年的手扣着门框,说话时不自觉的仰着头。午后残阳透过阳台落地窗斜斜照进来,周身被蒙上一层轻柔的光,连带着他身上那件白色的衬衫也被染成柔软的黄。
衬衫下摆被扎进黑色裤子里,布料轻薄,逆着光的时候腰肢的轮廓若隐若现,就那么窄窄的一截,仿佛他一只手就卡得过来。
偏生主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微仰着头,表情柔软,连扣子扣岔了都不知道,衣领敞开,精致的锁骨随着呼吸浮动。
“你好早呀……”
厉潮抬脚,挤身进了门,不大的玄关处顿时变得逼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手刚好卡在那截腰上,在宋时眠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人往后提了段距离。
莫名腾空的宋时眠有些懵逼。
他把手搭在男人肩上,稳住身形,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怎……怎么了?”
掌心的温度滚烫,而他的衣服布料轻薄,就这么几秒的时间,被卡着的那块肉迅速升温,连带着浑身都泛起密密麻麻的酥痒。
咔哒——
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下一秒,温热的鼻息吐在他的肩颈,“你衣服扣子扣岔了。”
宋时眠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果然在锁骨哪里摸到了一颗遗漏的扣子。
青年的脸色在厉潮眼底慢慢涨红。
“这是个失误,我刚刚在穿衣服,结果你忽然敲门,我忙着给你开门,结果就这样了。”
眼底的肌肤如雪一般的白,随着赧然情绪的升起,胭脂一般的红慢慢晕染开来,引得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搓一搓、揉一揉,好看看那红是不是真的。
厉潮喉咙发紧,眼底暗沉一片,可却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是我的错,下次不用管我。”
宋时眠当然做不到不去管他,但也没去反驳他的话。
他把不小心束到裤子里的衣服下摆拽了出来,就这么当着厉潮的面解开了衣服扣子。
他自认为自己那长年不锻炼的白切鸡身材没什么看头,脱的时候也没想着避开厉潮。毕竟比起他的弱鸡身材,偶然间被他摸到的厉潮,身材才是好到会让人流口水的那种。
可惜他看不见。
才解了没两颗,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你干什么?”
宋时眠无辜道,“扣错了,重新再来一次。”
眼底的白极其晃眼,所以也就衬得那红格外的刺眼。
厉潮别开眼,“当着我的面?”
宋时眠更无辜了,“不然呢?我们不是夫夫关系吗?”
现在脱个衣服都不行,那以后要是上床,厉潮不得去跳河?
男人咬了咬牙根,一时间语塞。
他扭回头,有些气急,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宋时眠,动作极快地拉过他的衣服,“我来。”
男人的手虽然看着修长,肤色也泛着冷白的光泽,但经常打球和握笔,指腹那块的皮肤并算不上细腻,多少带着点茧子。
又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的动作不太熟练,坚硬的指甲不小心刮了一下,引得手底下的青年猛地颤了一下。
“嘶!你轻点。”
捏着扣子的手猛地顿住,好几秒后,手的主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弄到什么了。
那一瞬,扣子几乎要被他捏变形。
“抱歉。”
他这么说着。
可指尖温度滚烫,目光似乎也带上了温度,一瞬不落地盯着白色布料上比另一边还要明显的一点。
就这么一下……
男人喉结攒动。
连挑逗都算不上,就敏感成这个样子。
那以后……
他没再敢往下想下去,缓慢地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像是将拆开的礼物又严丝合缝的包裹住,不让外人窥见一丝一毫。
他的。
合法的。
宋时眠完全不知道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旁边的人都想了些什么。
他摸了摸扣子,确认是真的穿好衣服后摸索着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放着两盒礼物,你看见了吗?帮我拿下呗。”
厉潮抬眼往柜子里看去,果然看见了两个包装得很好的礼品盒,不用想也知道是送给谁的。
虽然他说过不用送礼物,但也知道宋时眠肯定不会听他的。因此看见礼物也没说什么,只是听话的把它们拿到手里,顺手拿过旁边的导盲杖,递给他。
“走吧。”
宋时眠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摸到了一手硬挺的面料,“你穿的西装?”
厉潮反手扣住他的手,带着他出了门,“上班的衣服,刚下班,没来得及换。”
宋时眠另一只手拿着导盲杖也不安分,抬起来往上摸了摸,“你又垫增高鞋垫啦?”
厉潮默了默,无奈道,“那你见我什么时候没垫过?”
这回换宋时眠沉默了。
到了停车场,坐上车了,他问题还是很多,“这车还是你同事的?不会是上次那辆吧。”
厉潮俯身替他拉上安全带,“换了,不是上次那辆。”
宋时眠动了动屁股,没觉得和以往坐的车有什么区别,甚至连车里的香薰都是他喜欢的味道。
“还是你同事的?”
对方沉默了。
沉默代表着默认。
“什么牌子的?多少钱?”
厉潮无奈道,“大众,不贵。”
他抬眼看向宋时眠,“是不是紧张?”
被拆穿了宋时眠也不觉得丢脸,反而嘿嘿一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他局促的神情很明显,像只在原地转圈踱步的猫。
厉潮的视线在他显得有些柔软的脸颊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收回目光,“不要怕,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他说得轻松,可宋时眠还是紧张。
“我们领了证才见家长,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车子缓缓发动。
“要生气也是生的我的气。”
话是这么说,可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他是家长,儿子跟一个才认识了一个多星期的人结了婚,甚至都没有见过对方……
光是想想,就觉得窒息。
他这哪是什么残障人士啊,这不妥妥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