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岩一进去,就有人端着酒杯跟他攀谈,目光移到站在他身后的林季同时顿了顿,“这位是?”
瞿岩笑着介绍,“筱筱的男朋友,带他过来见见世面。”
林季同来之前估计做过功课,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聚会,但举止大方,谈吐得体,倒也没给瞿岩丢脸。
瞿岩看他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
比起跟人攀谈,瞿筱显然对那些精致的糕点比较感兴趣,林季同倒是想跟在瞿岩身后认识不同的人,但瞿筱不在,他的目的就太明显了,他无奈只能跟在瞿筱身后。
瞿筱拽着他往角落里跑,“还是这边清净点,没人打扰我们。”
瞿筱带他去的地方很隐蔽,没什么人,就算有,也是跟他们一样不起眼的小角色。
林季同的脸色有些难看,甚至在心底生出几分对瞿筱的怨怼。
真是无用,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把握,难怪只能把偌大的家业拱手送给外人。
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来日方长,只要这次表现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在角落待了会,忽然发现人群里传来不怎么明显的躁动,人群开始有意无意地朝着一个方向聚集。
林季同敏锐的朝着那边看去,从他的角度,只能隐约看见在人群中拥簇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贵妇。
她端着盘子,往里面装了些糕点,笑着和旁边的人说着话。
林季同问瞿筱,“那个人是谁?”
瞿筱刚回国,谁都不熟,闻言茫然地摇摇头。
好在瞿岩没一会找到了他们,他看着只顾着吃的瞿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朝林季同道,“你跟我来吧。”
林季同心头一喜,但面上不显,跟着瞿岩往人群里走去。
瞿岩看着围在中间的女人,跟他介绍,“看见她了吗?那是江清韵,厉劭的夫人,厉家现在最不能惹的就是她。别看她长相柔弱,当初他跟着厉劭打拼的时候手段可比她老公厉害多了。”
“我们家跟她也搭不上话,远远看着就好,免得惹人不开心,得不偿失。”
“让你来也只是认认人,别冲撞了贵人。”
林季同把他的话都记下,凝神往那边看去。
江清韵每样糕点拿了点,虽然不多,但没一会盘子就被垒满了。
有人问她这些是给谁拿的,她也只是温温和和地笑着。
“给家里面的小朋友拿的,他不好意思下来,听他们说这边糕点的味道还可以,我就来带点给他尝尝。”
第88章
江清韵就只说了这么一句,等别人再问时,她对她嘴里的“小朋友”只字不提,端着盘子慢悠悠地离开了大厅。
庄园只开放了一层做宴会,上面除了主人,别人都上不去。江清韵越过保镖守着的门口,按了去五楼的电梯。
相比于一楼的吵闹,五楼很安静,就连灯光都很柔和,厚重柔软的地毯铺在地上,一眼望去,除了在门口候着的助理,看不见别的人。
助理看见她,弯下腰无声地跟她问好。
江清韵弯了弯眼睛,抬手敲了敲门。敲完后,见对方没来开门她也不着急,就这么端着盘子在外面安静的等着。
过几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了。
青年好像才刚睡醒,胸前的扣子被蹭开了一颗,头发有些凌乱,脸颊被压出一道红痕。
他不知道门外面的是谁,下意识地叫了最亲密的人的名字。
“厉潮?”
江清韵伸手帮他整理了下衣领,笑着道,“是我。”
“妈?”
宋时眠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过来,想着自己糟糕的睡姿,他紧急补救的抓了把头发,“你怎么过来了?”
“我看外面他们做的糕点挺好吃的,就带点上来给你,小眠你一个人待这里无不无聊?”
“还好……”宋时眠道,“我平时在家也就这样。”
他侧身让江清韵进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厉潮走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所以就没给他开灯。
宋时眠也不知道灯没开,就这么站在黑暗里神色如常的跟江清韵对话,“我就待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要不我跟你过去?”
江清韵摸黑把盘子放在前面的桌子上,瞧着他,心底的怜爱更甚。
“不用,都是些不重要的人,你不想去就不去,还是说,你想过去玩玩?”
厉潮带他来时,说的是来参加农家乐,宋时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农家乐,只是在阳台听到的嘈杂声足以劝退一个社恐。
那声音,听着就不像是他可以加入的地方。
而且,他也不想他这个样子站在人群里接受旁人眼神的打量。
江清韵知道他在担忧什么,轻柔道,“你不用担心别的,我们家的人还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他们不敢,也不配,你要考虑的只有你自己想不想去?”
她跟前的青年很轻微地摇了摇头,整个人看着乖得不像话,“那还是算了。”
想着和一堆他不认识的人交谈,宋时眠就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江清韵借着走廊的光细细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见他是真的不想去后才在心底松了口气,“那你就在这里玩着,有什么需要就按桌子上的呼叫铃,会有服务员过来的。”
她也不知道厉潮为什么要带宋时眠来这里,一听着他把宴会撒谎说成是农家乐,江清韵就气得不行。
宋时眠眼睛又看不见,被人哄着带进庄园,还以为真的来到了郊外的某个农家乐。
想到这里,江清韵就恨不得抽厉潮一顿。
但现在她也没什么时间,交代了宋时眠几句,见他频繁的更换姿势,还以为他没睡醒,就不打扰他,关上门出去了。
见江清韵走了后,宋时眠悄悄松了口气,姿势别扭的窝在沙发上。
他眼尾还挂着被吵醒揉出来的红痕,不过也没了什么再睡的心情。
桌子上的点心散发着清香,他鼻尖动了动,慢吞吞地腾出手,把盘子端到跟前。
江清韵说得不错,点心的确很好吃,甜而不腻,但宋时眠不敢多吃,就只吃了小点尝尝味道。
恢复了点力气后,他又换了个姿势,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手机。
手机在两人激烈的动作下不知道被甩到哪里去了,他伸手摸了半天才在沙发缝里找到。好在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能够让他玩很久了。
上面就两个人给他发消息。
一个是厉潮的,问他醒了没有,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最后还格外恶劣地补充一句。
【眠眠有乖乖含好吗?】
当语音小助手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宋时眠的脸烧得差点把手机丢了出去。
他一动,就感觉身体里某些东西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动,其实不止液体,还有某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那是婚戒。
原本在男人的手上戴得好好的,在修长的指节上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可青年在某些时候娇气得不行,当修长的指尖往里探的时候,戒指坚硬的轮廓不由避免地会硌到皮肤。
冷热交替下,原本就敏感得不行的青年受不住地伸手拽住那只手,脸色潮红,柔韧的身躯颤得不像话,可偏偏推拒的力道小得可怜,也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在引诱对方更加深入。
于是戒指的圈口便抵着那一处不轻不重的磨,好端端的戒指硬生生给染上不一样的色彩。
到最后某人甚至觉得还不够,戒指混合着液体被推入身体的更深处,冰冷的被包裹着,坏心眼的也不清洗,就这么让人带着戒指睡了一觉。
宋时眠一觉醒来,哪怕知道身体里有东西,可也不太敢自己去洗,万一戒指被水冲到下水道里去就完了。
这个王八蛋!
他咬着牙恨恨的想,指尖不带停顿的把给拉黑了。
第二个给他发消息的是陆林。
聊天界面全是他的鬼哭狼嚎。
【宋小眠,你知道我在哪里吗?你肯定不知道。】
【我在一个大庄园里,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庄园,有钱人贼他妈多,有的人我甚至还在新闻上见过。】
宋时眠又换了个姿势,回他。
【怎么?你暴富了?还是说你是某个富豪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想了想,补充。
【哦,还有被抱错的真假少爷,这个题材最近很火,但真少爷好像很容易被炮灰,特别是你长得又不好看的情况下。】
陆林:【……】
他道。
【我谢谢你,戳我肺管子还不够,又往我心口扎了一刀。】
【我既没有爆富,也不是被抱错的少爷,我只是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在后厨洗盘子。】
不过陆林洗盘子应该挺忙的,好一会才回一次宋时眠的消息。
十句有八句都在酸溜溜的吐槽,吐槽够了才开始八卦。
【你知道这个庄园的宴会是谁家办的吗?】
宋时眠身后去够桌子上的点心。
【谁?】
【你上次不是跟我打听厉潮吗,就是他家办的。】
【那么大个庄园啊,那房子修得跟个城堡似的,果然贫穷让我对金钱的力量一无所知。】
啪嗒!
宋时眠手里的糕点掉在了地上。
不是农家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