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抬头。
头顶上就是天花板了啊,这是天降道具啊?
木雨的那把匕首被他留给陆重年了,不然他倒可以用那东西试试砍断肩上这根刺的前后两端,不然行动起来也不方便。
现在别无选择,他只能上前捡起这把砍刀,递给叶随:“你帮我把前后都砍了。”
叶随接过:“行,你扶住这根刺。”
*
图书馆中。
《刺猬》忽然开始翻页。
其他人都在忙碌,只有木晨曦注意到窦校长的眉头凝了起来,走过来一看,脸微沉:“又翻页了?”
纸页哗啦啦翻过,白纸上慢慢浮现出黑字。
【那根刺突然变粗变长。】
【它刺中了叶随的心脏,同时也快要将木雨的心脏挤碎……】
窦校长立刻从这本书的封底那儿抽出借阅卡,往前翻了几页,将卡放在中间。
再回头去看出现字的那一页,黑字消失了。
但两人的脸都还凝重着,没有丝毫的放松。
诚然木雨和叶随都很聪明,吃过一次亏应该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他们这次进去才两三分钟就出了问题,是不是也太快了?
而且叶随明明都已经把整本书的剧情走过一遍了,怎么还会出问题?是有什么情况变化了吗?
没过一分钟,这本书再次开始翻页。
【那根刺撑碎了叶随的肝脏,斜向刺中了木雨的肺……】
窦校长再次翻页。
书也再次翻页。
【那根刺撑破了木雨的心脏,刺穿了叶随的肺……】
这简直成了一场杀戮狂欢!
下一秒,木雨和叶随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人摔倒在地上,脸色都很难看。
木晨曦和窦校长立刻走过去扶起两人。
木晨曦沉声问:“怎么回事,你们在里面遇到什么了?”
木雨喘着气道:“那里面不停掉落道具,我和叶随忍不住想用它们!但用它们砍断了刺中我们的刺,那些刺就会变得更夸张。本来按照叶随的经验能挺到终点的,现在完全不行。”
木晨曦转头问叶随:“上一轮没有这些道具?”
“没有。”叶随也冷汗涔涔。
——是调换位置导致了这个变化!
他们的心中同时出现了这个答案。
也在这时,哗啦啦的翻页声再次响起。
他们脸色一变,又有哪本书出问题了?
立即起身看过去,却发现在桌上自动翻页的竟然是《暴力》。
《暴力》不是已经被通关了吗,陆重年在里面能出什么事?
【陆重年用匕首在手腕上划下一道,鲜血汩汩流出。】
【他喃喃着,不知是在对谁说话。】
【“我能看到左右相邻两本书里的情况,每本书好像有不同的与窃取者有关的设定。”】
【“《暴力》中会出现弹幕,《无音》里有规则,《刺猬》里木雨和叶随遇到了道具。”】
【“每本书里的这些设定互不重复,可以考虑是否是这个副本中的特殊情况。”】
——陆重年在向他们传递线索!
【陆重年撕下衣物,包扎在伤口上……】
这些文字全部消失了,似乎象征着陆重年已经自己想办法脱离了危险。
大家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严肃起来。
木雨往四周张望了下,目光锁定了蒋书阅:“蒋书阅,你们刚刚在《背后灵》里有遇到规则、弹幕、空降道具什么的吗?”
“啊?”蒋书阅从书架间探出头来,“没啊,我去,你们俩这么快就出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桌边的四人飞快思索。
《背后灵》来自13号书架,而刚刚叶随第一轮进《刺猬》时,《刺猬》还属于14号书架,这两本书来自于同一个领域,且书内没有特殊的初始设定。
当《刺猬》被挪到3号书架上,“空降道具”却出现了。
木雨开口总结:“13-16号书架区域对应的初始设定是无,17-20号书架对应的初始设定是弹幕,1-4号书架掉落道具,5-8不确定,9-12是规则。”
这些元素曾一起出现在副本中,但拆分开来看,却隐隐透露着一股渐进的味道。
就像是一个人参与了一场游戏,一开始他是旁观者,当他熟悉了这场游戏,他就慢慢开始插手、干涉……
木雨抬起眼,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一部祂的进化史。”木晨曦缓缓道。
第147章 自传(十二)
一个小时前。
郁宁在一个山洞中醒来。
一簇火柴堆在他的面前无声地燃烧,他的脸被照得很暖,后背却很冷。
火光映照着山壁,郁宁茫然地从地上撑起身体,看到山壁上刻着两行大字。
1、声音是唯一可以留下痕迹的线索。
2、找到红色按钮,按下即结束一切。
“声音是唯一可以留下痕迹的线索”?
……他要怎么听到声音啊?
郁宁站起身。
他的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白色羽绒服,然而这里的气温比莲大那边还要冷,他哆哆嗦嗦地将双手握在一起,用力搓着,打量这山洞一番,总觉得有点眼熟……
他转过身,看向山洞外面,心跳逐渐加快了。
一步一步走出去,洞外的光亮迎接着他。
——寒风吹来,铅灰色天空下,枯枝林立。
他在一座山中……这分明是儿时外婆家后面的山!
所以这的确就是他的书。
可既然是他的书,为什么会要求他根据声音判断线索?
还有,闫少闻是和他一起进来的,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郁宁正思索着……
【郁宁!】
他一个激灵,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汪!汪!】
【好冷啊……】
郁宁飞快地转身,愕然地看向左边,捂住耳朵。
雪花从铅灰色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飘落到地上。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郁宁!】
【快来这里!】
【咦,这个红色按钮是干嘛用的?】
【喵呜——】
【哎呦,下雪了。】
【郁宁,快来这里!】
【老张,你家郁宁呢?】
郁宁蓦地睁大眼睛,苍白的脸颊添上一抹血色。
……声音?
他竟然听到了声音?!
他低下头,看向不断砸到地上的雪花。
仿佛每有一片落地,便有一句话传入他的脑袋。
海量的声音汇聚起来,像是狂风和海涛,让他在骤然砸来的惊喜中因为震撼而呆立在原地。
眼眶里迅速积蓄起水色,喉结滚动着,郁宁茫然无措。
他并非是从小就完全听不见。
耳朵的问题是先天性的,但最初的时候,他还残存了一些听力,幼时那几年,他爸妈曾试图用药物和助听器维持住这些残存的听力。
但后来,他们的婚姻变成了一地鸡毛。
郁宁的存在,则成为了那其中的一粒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