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阿尔纳却不行了。
太阳穴的疼蔓延到了眼睛里，他已经没法在人前维持正常的表情。他闭着一只眼，只留一只看穆里尼奥，和他做出了一个换人的动作。
全场因为他这个换人的手势而响起了巨大嘘声，这不仅是针对阿尔纳，也有卡斯特罗的份，主场球迷嘘阿尔纳体弱，随队来的美凌格嘘马略卡踢的脏。
穆里尼奥吓了一跳，这场比赛他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前场的卡卡，作用最大的就是西诺西，他头脑真的太清晰，比很多现役顶级中卫还要清晰，前场一有动作，他在后面就能马上做出应对，马略卡两次对皇马有威胁的进攻都是他化解的，铲球角度堪比手术刀，锋利又精准。
这会儿他却说要换人，刚才被伤到了？
胖队医时刻关注着场上，阿尔纳皱着眉头只能睁开一只眼睛时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没等主教练发话就拎着药箱进了场地。
穆里尼奥见费尔南德斯去了，赶紧挥手再让两名队医进场。
阿尔纳终于忍不住，直直蹲了下来。
他这副举动吓到了裁判，他以为是自己刚刚没有看全，遗漏了马略卡侵犯到他的过程，正想去弄明白，阿尔纳看到一条黑裤子走进了自己的视野范围时先开口了：“不是他先生，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能支撑接下来的比赛了。”
原本因为防守赶回来的皇马球员赶紧围了上来，阿尔纳迷糊中感觉到有只手放到了自己后背上，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谁，他借着他手的力站了起来。
卡卡看到了男孩只能睁开一只眼睛的怪异处，赶忙问：“你怎么？眼睛出什么事了？上半场走那么快也是这个问题吧？痛不痛？看得到我吗？”
阿尔纳轻轻点头：“嗯没瞎，我先下去了，今晚风好凉，适合在院子里喝点汽水，还有你爱吃的日料。”
卡卡原本很焦急的心听到他这样说没忍住笑了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能睁开吗？”
“不能，”阿尔纳其实很想两只眼睛都给闭起来睡过去算了。
阿尔纳只用一只眼睛也能看到围在他身边的队友，个个脸色焦躁，拉莫斯回头用力挥手，让队医快点赶来，卡西拍拍手让队友散开点，空气不流通了。
“能撑住接下来的比赛吗？”
阿尔纳听到是队长的声音，摇了摇头：“不能了。”
听他说不能卡西心里失落极了，他刚才真是轻松，两颗有危胁的球都是阿尔纳化解的，如果没有阿尔纳那就是单刀了，有了阿尔纳在他都不在乎前边那些浪人。
场边声音没停过，阿尔纳做换人手势时球迷们都有些心碎。
“西诺西要换下？这是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裁判没有罚人，应该是自己的问题。”
胖队医终于赶到，阿尔纳弯下腰给他看眼睛，解释说：“不是被踢到了，是我头痛，这样会舒服一点。”
踢球时头痛是很正常的事，阿尔纳是突发性的，暂时排除外力碰撞，队医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把他从卡卡手上接过来，刚好另外两名队医也赶到了，三人合力扶他回去。
临走前阿尔纳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了看神情着急的前辈，动了动嘴最后却没有发出声音。
算了，让这几位爷吃吃苦头也好。
阿尔纳下场，穆里尼奥用了换人名额，对面也在等着换人，他换上卡瓦略填中后卫这个坑，马略卡则是换下一名中场一名后卫，换上一位前锋和另一位中场。
阿尔纳路过穆里尼奥时他过来问了下，阿尔纳说自己好了很多时，他点点头，以为男孩安慰自己。
阿尔纳真好差不多了，不需要保持场上的专注时他脑子就不会绷着，等会再吃一颗止痛药就好了。
队医带着阿尔纳回更衣室，阿尔纳往凳子上一躺，昏昏欲睡。
直到外边球场传来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和更衣室里的电视解说喊出的一声嘹亮“GOAL”时，阿尔纳就知道1：1平了。
“第一轮比赛，其实更好看的一方反而是马略卡，他们虽然没有大牌球员，但是队员凝聚力特别高，几个传球也传的非常合适，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练，相比之下皇马，非常多大牌球员，但我感觉他们11个人在踢11个人的球，原本场上有西诺西和卡西利亚斯能保住城门，但后来西诺西伤退后，剩下的后卫并不能很快转变攻守，赶不回来主要是，面对两名马略卡前锋，卡西利亚斯守不住也很正常。”
“对，这场比赛卡西利亚斯的表现很好了，更加分的是西诺西，同时马略卡球员们也很多默契，他们中场开球的时候前锋已经找好了位置，如果不是比赛剩余时间不多，其实2：1也并无可能，这也算个警醒吧，希望皇马的球员能吸取教训，同时西诺西的伤退也需要特别关注。”
第25章
阿尔纳躺更衣室里边椅子上睡一会后，比赛正式结束，球员们都回来了。
阿尔纳现在是伤员，队医还给他大腿敷着冰，躺在那看着昏迷不醒的样子有些凄惨，阿尔纳迷糊中感觉到不少人来过自己身边，有一个还摸了摸他的脸。
等阿尔纳起身后，所有球员已经来到了更衣室，穆里尼奥正准备开赛后分析简会，见到阿尔纳来了他脸色缓和了不少，摆摆手让他入座。
阿尔纳在自己位置上坐好，房间里挤满了人，队医们像小蜜蜂一样四处撒冰，费尔南德斯先生正在帮他身边的前辈绑膝盖，用了药贴。
男人还没有换衣服，身上的球衣又黄又绿，裤子上还带着一截草屑。
阿尔纳直直看了两秒，然后帮他拍掉。
从他进来时卡卡就一直在看他，阿尔纳盯着他裤子上的草屑时他也看到了，他本想自己拍掉，但慢了一步，阿尔纳做完这一切后就转过头不再看他了。
卡卡还是第一次直面他的冷漠，今天的他冷漠过头，好像是带不起情绪一样。
穆里尼奥拍拍手，让大家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开始自己的赛后报告。
他一连用了三个糟糕。
“糟糕透了！”
没人脸色好看，虽然不能直接表示出来，但事实就是和积分常年中下游的球队踢得有来有回甚至是被压一头，这群目前身价排名世界前几的大爷们赛后将要被各路媒体特别是巴萨的喉舌拖出来鞭尸好几回，内部也是问题，赛前给了随队来到马略卡的弗洛伦蒂诺镜头。
穆里尼奥赛前进行了一贯的心理学战术，他现在都不太去想赛后发布会了。
更衣室个个面色沉重，卡卡也知道今天场上有问题，他进球了是好事，但是他也应了解说那句个人英雄主义，每个人在这种球队里都太想打出自己身价了，如果有再来的机会他也一定会选择自己进球。
助教过来提醒穆里尼奥要去开会了才让房间里的气氛流通了一会。
“每个人都给我写3000字赛后报告，替补也要写，伊戈尔和阿尔纳不用那么多，其他人，除去标点符号必须满3000字，下次基地见的时候我会认真看的。”
卡卡左看右看，举手提问：“先生，我能少写一点吗？”
看着乖宝宝模样的卡卡，穆里尼奥也没有多为难：“对，你的少一点，其他人，一个字都不能少。”
主教一走，安静如鸡的更衣室终于变得活跃了起来。
马塞洛哼着歌整理鞋子，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阿尔纳看了他一眼，不禁问：“不担心吗？”
克里斯嘿了一声：“他，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话说你小子怎么突然头痛了，队医怎么说？今晚回马德里的时候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马塞洛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踢完让我放松一下都不行吗，今天防的累死我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全队的目光都集中在阿尔纳身上。
阿尔纳同时被这么多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盯着，吓到身体往后倒了一下：“没多大事，风太凉又很紧张，所以脑子痛而已。”
老乡适时开口：“我看何止，还有看到你们跑得没影子吧，我看了也头痛。”
克里斯推了他一下，嘴上骂着：“你个前锋还担心起人家后卫的事了，今天怎么没见你进一个。”
锅哥不客气的撞了回去：“那你怎么没进。”
“我首发了。”
“我替补没人骂我。”
“你你你——”
“没事吧？”
趁着前边的混乱，卡卡凑过来小声问。
阿尔纳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听到克里斯戏谑的声音：“你俩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拉莫斯正低头收拾鞋子：“对啊，怎么还住一起去了。”
马塞洛撞撞他，挤眉弄眼的：“这不是方便你找人互砍去了？”差点把拉莫斯撞出座位。
之前拉莫斯发了和阿尔纳的照片到社交媒体上，配字“是兄弟就来互砍”，已经成为他俩的口号了。
拉莫斯就随口一提，当时阿尔纳要住进卡卡家里这件事他还是第一个知道的，差点被这个巴西炮弹一屁股顶出去，他坐直身体，瞪着他。
马塞洛自知理亏，一溜烟跑走了。
卡西想了想，身为队长关爱一下好后辈是应该的，于是说：“现在还住在卡卡家里？不会很打扰你吧，马德里有不少不错的房子，我能...”
马塞洛赶紧打岔：“哦哟哟，两人是遛狗搭子，好的不得了。”
阿尔纳点头：“非常好，我们经常一起遛狗，”主要是还能蹭车。
“行，”卡西就不管他了。
穆里尼奥开完发布会回来，满身低气压，没一个人敢靠近他。
这场比赛平了，从上到下就要有心理准备，阿尔纳也逃不掉，他的转会不是所有球迷都赞成，今天表现挺好，可惜半场伤退了，这可是他转会新赛季的首场比赛还是首发。
实际上只要是名人就逃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挑三拣四，连进了球的卡卡都避免不了。
阿尔纳已经能想到媒体、评论的“独”、“没有团队精神”。
反正输了谁都逃不了。
全队移动到球员大巴上，等会儿坐飞机回去。
阿尔纳习惯性戴上耳机，正想假寐一会时，看到有人给他发了条短信。
【没做到你的要求。】
阿尔纳轻轻叹了口气：【赛场上的事不好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对方没有再回他，阿尔纳也不在意，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马略卡在帕尔马岛上，回去要坐一个半小时的飞机，阿尔纳有点困，上了飞机后倒头就睡，根本没在意身边坐了谁。
他睡了个不错的觉，就是没有U型枕，睡的脖子有点痛。
一睁眼摸索手机的时候，身旁适时递来一杯水。
阿尔纳很惊讶，但下意识还先是接了过来。
坐他旁边的人是卡卡，这杯水都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阿尔纳喝了一口，心想哪有这么体贴的前辈。
“你刚刚睡得有点……主教练来问过你的情况，好多了吗？坐飞机会头痛吗？”
阿尔纳猜到了他想说自己睡得很死，不过自己确实没有被外界干扰到：“好很多了，别担心，只是一次小意外。”
真的只是小意外，阿尔纳已经很久没有头痛过了，上一次还是在上一次。
现在已经很晚了，客舱里都很安静，大概还有20分钟就要降落，阿尔纳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短信，露易丝女士给他发了信息问他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像当年一样。
阿尔纳避重就轻，只回了一句：“没有大问题。”
卡卡正想找他说话，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手机上的文字，心里泛起了嘀咕。
一个被阿尔纳备注为“天下第一美”的通讯人。